**毫不掩飾自己女同志身分的林祐瑄,原在餐廳上班,為了另謀兼職,她用6萬元存款向束胸廠商批貨,開啟Heroine專業束胸事業。
是創業者也是消費者,她以自身的需求改良批來的束胸,改善脅邊太低、束平穩定度不佳等問題,主打MIT在地生產,看似小眾的市場,卻成功賣進家樂福、寶雅等連鎖通路,更銷往香港以及東南亞等地,去年創下千萬元營業額。
Heroine譯為女英雄、女性支配者之意,在家人的支持下,跨過或許是身為同志最難的一道關卡,林祐瑄終能成為掌握自己命運的支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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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收到的貨,拉鍊款客人反應還不錯,但排釦款有客人說,釦子那排的布料比較硬,是不是漿上得比較多?肩寬的部分有做調整嗎?背部網布起毛的情況怎麼改善?」
熟悉產品 選擇束胸
攤開一件件束胸與廠商仔細討論,還不到30歲的林祐瑄,說起問題條理分明,頂著三分平頭的她,一雙手來回在束胸上比劃著,手臂上的刺青斑斕奪目,一如她選擇創業的商品般特殊。
束胸,外型神似女性運動內衣,是女同志中的男性角色者,用以將胸部束平、降低女性象徵的服飾。個性直率的林祐瑄,說起話來語速極快,她毫不掩飾自己女同志身分,說自己國小時隱約察覺對女性有好感,而高中交了第一個女朋友,才正式確立性向,但會選擇束胸創業,卻是無心插柳。
2010年,原在餐廳上班的林祐瑄,為了開拓財源決定做起兼職生意,「當時我跟餐廳的主管有些不愉快,我想或許應該要有一個兼職,但要做什麼呢?我高二就開始穿束胸,所以想做一個較熟悉的產品,才會選擇束胸。」
林祐瑄拿出6萬元存款批貨,開始在網上做起束胸生意。身為創業者也是使用者,她察覺既有的束胸包覆性不夠,且脅邊太短,容易出現女性在意的副乳問題,並陸續推出拉鍊、排釦、黏貼等款式,及中性內褲和中性泳衣等周邊商品。
自創品牌Heroine束胸賣進家樂福、寶雅等連鎖賣場,去年創下破千萬元營業額,產品還外銷香港、澳門、東南亞等地。
林祐瑄笑說:「其實講白了當初單純只想賺錢,沒想過創業什麼的,但經營1、2年開始做起來了,我才發現,啊,原來我在創業。」
父親傳統 反對同志
1989年出生的林祐瑄,自小與哥哥、父母一家4口在台北生活,提起父親,林祐瑄的語氣多了幾分敬畏,「我爸是很傳統的人,我高中時他意識到我可能是同志,他不能接受,他說不可以搞同性戀,覺得『妳是女同志就要打死妳。』」
拿出幾張舊照,林祐瑄小時候常穿著小短裙,與現在中性的裝扮大相逕庭。「我出生時是家族最小的孫女,大家都喜歡把我打扮成女生一樣,但也的確啦,我是小女孩,可是也只有那個時期,我才是這個樣子。」
由於父親的傳統嚴肅,直到林祐瑄大二時、父親離世前,她大多維持齊肩的中長髮,「以前還是要符合爸爸理想中的樣子。」但照片中燦爛的笑容裡,她總不自覺地扮起彆扭的鬼臉。
那麼母親呢?不確定媽媽是否接受自己的同志身分,林祐瑄面對母親總是含糊帶過。「一開始我媽知道我高中時交了女朋友,她內心應該蠻掙扎的,雖然她從來沒有開口說妳不要跟女生在一起,但我帶女朋友回家時,我可以感受到,她不知道要用什麼心情去面對這個女生。」
林祐瑄與母親毛玫芸自小就是無話不說的母女,但面對性向這道難題,母女誰也不先戳破,有時則在衣櫃裡上演角力,「我媽逛菜市場時會特別幫我買那些女生的小衣,唉,我不知道怎麼講,就是肩膀有個洞、衣服上有花邊女生的衣服。」
面對母親的「愛心」,林祐瑄有些不知所措,害怕傷母親的心,卻又無法違背自己的本心,原打定主意大學後主動出櫃的她,卻在高中某次母女倆去游泳時,提前出櫃。
「那天我們游泳完,一起去盥洗,她就在隔壁間,你可以非常感受到,她想營造那種一邊洗澡、一邊聊天,我們是好朋友⋯你知道那種一派輕鬆的樣子。」或許是隔著浴室的層板,母女倆見不到彼此,少了面對面的尷尬卻更交心,林祐瑄說:「她直接問我,之前是不是跟誰在一起,我也坦承,我就是跟誰在一起。」
個性活潑 兼職售衣
坐在林祐瑄旁邊受訪,毛玫芸回憶說:「我原本不知道她是同志,可是我發現她對男生沒什麼興趣,也不像有的小女生看到帥哥會很開心。我試探地問她,每次她都說有交男朋友,可是都帶不出一個人來,我才確定她是同志。」
「問她不是想逼她。」留著一頭簡潔短髮的毛玫芸,與林祐瑄都是個性直率的人,她說:「當時她父親還在世,一定不會接受,所以我暗示她,妳要讓我知道,我才可以幫妳隱瞞,讓妳在家庭生活比較自在。」
性向上獲得母親的支持,林祐瑄大二後公開出櫃,個性活潑的她,自承瘋起來很瘋,騎腳踏車環島只是小菜一疊。從淡江大學國貿系畢業後,她進入一家運輸承攬公司上班。「那時薪水一個月23,000元,錢太少是我離開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是我天生好動,每天大概到下午2、3點就開始昏昏欲睡。那時辦公室廣播播到很嗨的夜店歌,我就會很想要跳到桌上熱舞,沒辦法坐得住辦公室。」
2星期後就離職,林祐瑄細數自己的夢想,是未來開一家餐廳,她進入內湖一家高檔法式餐廳上班。「套餐的客單價在2,000元到5,000元左右,主要是經營熟客,我是餐飲部門第4個到職的早期員工,有機會接觸到很多業務和管理事務。」
林祐瑄在餐廳待了二年多,因與主管不合,她決定另謀兼職,起初她去五分埔批發女裝上網販售,但一向做中性打扮的林祐瑄,抓不到市場喜好,一個月後就收攤。
對此,毛玫芸忍不住吐槽女兒:「她跟我借了5萬元批貨,我心裡知道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女生該穿什麼,她買來的貨,我一看就覺得不好賣,那根本不是我們女生喜歡的東西。」
中性設計 平口內褲
後來林祐瑄選擇以自己熟悉的束胸出發,創業初期,她蠟燭兩頭燒,只能在下班後上網回覆客戶提問,並將品牌定為Heroine,自行架設官網販售。「Hero就是男生的英雄,所以我將品牌取名為Heroine,是女英雄、女性支配者的意思。」
「雖然早期的東西是我批來的,但後來的束胸和平口內褲都是我們自己開版、設計,且都在台灣生產,相較於其他人在網路上賣東西,就是透過臉書,一開始我直接架官網,請專業的攝影師、模特兒拍照,我希望呈現出的質感是好的。」
2年後束胸生意逐漸上軌道,林祐瑄決定南下台中,與因父親逝世後搬回娘家的母親同住,沒想到碰上助理背叛。「我助理的朋友看了我們的產品,覺得束胸好像可以做,我的員工就把很多資訊都告訴他,我們賣什麼、他們跟著賣什麼,我們去擺攤,他們也跟著去擺攤,攤位呈現的方式一模一樣。」
為了創造差異化,林祐瑄陸續推出平口中性內褲等周邊商品,「對女同志來說,一般女生內褲色彩都是很女性的設計,穿起來真的很娘,但直接穿男生的內褲,前面又會凸一塊,所以我根據女性身形設計的中性平口內褲,讓胯下、屁股的位置穿起來很服貼,市面上幾乎沒有這種設計。」
此外,熱愛運動的林祐瑄也開發出束胸泳衣,成為夏天的熱賣款。「對比較中性的女生來說,游泳是一件很尷尬的事。市面上賣的都是強調大胸部的泳衣,後面又挖一、二個洞,下半身也是高岔的,這跟中性外型不是很符合,所以我推出內層有厚版束平帶的束胸泳衣,讓她下水時覺得比較安心。」
開拓市場 跨過難關
2015年,林祐瑄陸續與家樂福、寶雅等賣場洽談,「進賣場最困難的就是你得去說服他們,這看起來像是小可愛的束胸一件賣一千多元、內褲650元,是有市場的。」
尤其束胸是專為女同志設計的商品,林祐瑄大笑,「很多賣場的主管都是40歲以上的姐姐、媽媽,你得跟她們解釋束胸的用途。有一個商品部的人就跟我說,以前的年代是女生的內衣要大胸部、胸部越大越集中越好,現在時代真的不一樣了,居然要平(胸部)。」
一年多前,林祐瑄的哥哥林祐綱也加入Heroine,負責開拓海外市場。林祐綱說自己從小和妹妹喜歡打來打去,早知道妹妹是同志,他也爆料,「有一次奶奶打給我,告訴我如果祐瑄有喜歡的朋友,像女生的話,可以帶她回來沒關係。其實我們還比較怕她會有什麼意見,沒想到她居然開導我,叫我要接受。」
毛玫芸接著說:「她一直很辛苦,因為當同志的這條路很辛苦,她們自己要走出來很辛苦,但我覺得我的女兒很勇敢,她可以走出自己的人生,我很慶幸這一點。」話才說完,一旁的林祐瑄淚水早已在眼眶打轉。
有了家人支持,跨過或許是身為同志最難的一道關卡,不說話時有股霸氣的林祐瑄,在家人的包圍下,終於也露出稚氣、不再彆扭的笑容。
顧客這麼說:舒適便利性高
Heroine平口內褲很服貼但不會太緊,穿起來真的很舒服,比起寬鬆的內褲,我更喜歡貼身內褲的舒適及便利性。我選了曜石黑及爵士藍這2款,剛好是2種不同的材質,摸起來、穿起來真的都很舒服,褲頭不會很快就鬆掉,整體上也很透氣,很棒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