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障礙者為何不得科處死刑？憲法法庭做出3點解釋，3名死囚兩年內不得判死

由37名死囚共同聲請的死刑釋憲，憲法法庭今（20）日做出「死刑部分情節合憲」但「限縮判死範圍」的判決，針對外界關心具有精神障礙、心智缺陷者不得判死，憲法法庭書記廳廳長楊皓清稍後也說明理由。

本次釋憲，由審判長大法官許宗力於下午3點宣示判決結果，一共有17點判決主文。15位大法官中，由於蔡烱燉因參與過死刑犯王鴻偉案的審理，尤伯祥擔任過邱和順的辯護律師，蔡彩貞也審過王柏英案，因此都迴避本次審判，由其餘12位大法官審理。

憲法法庭書記廳廳長楊皓清於宣判後記者會上指出，目前我國存在死刑相關的法律一共有9部、50個條文、64項規定，但這次憲法法庭審理的聲請案，為37名死囚確定判決的適用法條，分別為「故意殺人罪」（刑法第271條第1項）、「強制性交故意殺人罪」（第226條之一）、「強盜殺人罪」（332條第1項）、「擄人勒贖故意殺人罪」（第348條）。

憲法法庭此次判決主文7、8、9點，提及精神障礙、其他心智缺陷者，不得科處死刑。

楊皓清說明，精神障礙的部分，判決主文分別針對被告「行為時」、「審判時」及「（死刑）執行時」的精神狀態該如何處理，做出解釋。

楊皓清指出，憲法法庭認為，精神障礙、其他心智缺陷者的行為人，其法律的可非難性低於他人，加上判決主文認為，死刑本只能適用在行為者對殺人行為的故意遂行，以及因果歷程的實際控制有完整的違法辨識能力。如果對於違法辨識能力已經有顯著降低的被告，其承擔罪責的能力有所欠缺，不應對其科處死刑。

楊皓清進一步指出，被告如在審判時，因為精神障礙或心智缺陷，表面上看似仍有理解訴訟行為的意義，但是他的理性思考以及判斷能力已經明顯減低、而不如一般的人，難以期待他可以完整理解死刑的苛責意涵，以及刑事訴訟程序的運作，遑論他能夠為自己有效的辯護。憲法法庭認為，如果對他科處死刑，可能會造成《憲法》不允許的酷刑。

楊皓清舉例，以本件死囚聲請人林一如、林旺仁以及沈岐武為例，雖然認定他們有程度不一的精神障礙，但都沒有裁定停止審判，即諭知死刑判決。憲法法庭認為，在對案量刑上，不應該科處死刑，應進行修法，而在修法完成前，法院對於這一類「訴訟上自我辯護能力明顯不足者」，不得科處死刑。

楊皓清最後指出，《刑事訴訟法》第465條有規定，「受死刑之諭知者，如在心神喪失中，由司法行政最高機關命令停止執行。」但未規定「未達心神喪失程度，但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者」，憲法法庭認為，此違反了憲法保障人民生命權跟正當法律程序，應該進行修法，而在修法完成前，有關機關對於欠缺受刑能力的定讞者，不得執行死刑。

媒體詢問，目前37位死囚，有哪幾位確定會執行死刑？楊皓清表示，這次判決中並未明確定調哪些被告應該或不應該執行死刑，惟林一如等3人，在兩年完成修法的期限之前，「不能執行死刑」。

其他的被告目前都在等待死刑執行中，但如果被告經法務部認定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就算他還沒有達到心神喪失，也不能執行死刑。

法務部判決主文：

7、關於主文第一項案件，被告於行為時有刑法第19條第2項之情形，不得科處死刑，始符合憲法罪責原則。有關機關應自本判決宣示之日起2年內，檢討修正相關規定。於完成修法前，法院對於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致行為時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減低之被告，均不得科處死刑。

8、關於主文第一項案件，法院對於審判時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致訴訟上自我辯護能力明顯不足之被告，不得科處死刑，始符合憲法保障人民生命權、訴訟上防禦權及正當法律程序原則之意旨。有關機關應自本判決宣示之日起2年內，檢討修正相關規定。於完成修法前，法院對於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致審判時訴訟上自我辯護能力明顯不足之被告，均不得科處死刑。

9、關於主文第一項案件，受死刑之諭知者如有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情形，致其受刑能力有所欠缺者，不得執行死刑。刑事訴訟法及監獄行刑法等相關規定，就未達心神喪失程度之上開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者，欠缺不得執行死刑之規定，於此範圍內，與憲法保障人民生命權及正當法律程序原則有違。有關機關應自本判決宣示之日起2年內，檢討修正相關規定。於完成修法前，有關機關就欠缺受刑能力之上開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者，不得執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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