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半導體業，還不是M型，是『N型』，好的那一塊都是NVIDIA（輝達）體系，跟它沒有關係的都很慘！」群聯電子創辦人潘健成話說得一針見血，只是不少零組件廠大概心有戚戚焉。
AI浪潮席捲之下，幾家歡樂就有幾家愁，潘健成說通常和GPU（圖形處理器）無直接關聯的半導體零件商，要積極轉向系統開發，才有辦法開創新市場。
以儲存型快閃記憶體（NAND Flash）為看家本領的群聯，屬於「愁」的那一家，想分到AI的一杯羹，潘健成把施力點放在邊緣AI（Edge AI）。
2023年，群聯發表AI解決方案「aiDAPTIV +」，以自家固態硬碟（SSD）代替高頻寬記憶體（HBM）功能，搭配常規的繪圖卡，主打的正是能以低成本在地端運作大型語言模型（LLM）。
NAND Flash大廠做起AI系統與解決方案，潘健成強調自己對邊緣AI的押注並非源於盲目的相信，而是出自分析， 「現有的AI不可能平易近人，因為雲端的成本就這麼貴，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要走到邊緣端的AI。」
推平民版AI！為中小企的AI恐慌症提解方
確實，隨著LLM參數量增加，除了GPU的效能差異，記憶體的頻寬和容量也會影響AI訓練效果。不過，GPU和HBM價格皆高，對於資源有限的中小企業而言，不是一筆容易出手的投資。
在應用現場，精誠資訊為許多企業提供顧問與系統整合服務，國際業務發展部副總經理林宗瀛表示，目前客戶導入AI軟硬體的基本投資金額落在新台幣300～500萬元，「有客戶的應用架構比較複雜、使用的人比較多，那個預算一下就增加到2,000～3,000萬。」
林宗瀛也觀察到，出於對資料上雲的資安考量，台灣絕大多數企業和政府單位更願意在地端使用AI，「如果要去對接OpenAI或者是Google Gemini等，他們都不放心。」
潘健成相準了這道邊緣AI應用普及化的缺口，推出新台幣12萬元的教育訓練機，以及符合企業需求的150萬元4卡、300萬元8卡的邊緣AI工作站，「中小企業的老闆都會有AI恐慌症，很急著要做，但不知道怎麼做，因為要花很多錢。」
潘健成表示，「aiDAPTIV +」主要用來解決庶務性工作，像是藉由AI整合公司內、外部資料，建立企業流程自動化。
至於降低硬體規格，可能影響運算速度？潘健成強調對於一般企業來說，重點在於先取得AI入場的敲門磚，群聯所做的是降低第一道門檻，讓企業可以循序漸進、慢慢疊加投資。
潘健成解釋：「就像是要從台北出發到高雄，騎腳踏車雖慢，但終究也會抵達。以後有錢了，可以買機車、汽車，以縮短路程時間。但如果一開始沒有腳踏車方案可選擇，北高往返只有搭飛機一途，那就完了！」
夥伴不挺、客戶不信，卻加大投資百人團隊專責AI
不過，AI的話語權集中在國外雲端與伺服器大廠，當群雄爭搶著展示先進武器，群聯喊出「平民版腳踏車方案」，收穫的迴響並不多。
「我們也很辛苦，本來只是期待賣一個存儲方案，但硬體公司、軟體公司都在看戲，那樣不行啊，我們就賣整機。」潘健成說，經歷了一段媒合不到製造鏈夥伴、客戶對新產品概念也半信半疑的階段，去年6月開始，群聯自己包辦「aiDAPTIV +」的伺服器設計和軟體開發，以一體機銷售全方位解決方案。
潘健成更是逢人就推銷自家產品，目前包含政府部門、醫療院所和企業在內，不少單位透過 POC（Proof of Concept，概念驗證）試用「aiDAPTIV +」；另外，截至去年底，群聯自己的工作站規模機台，在台灣和馬來西亞兩地總計賣出逾50台，亦出貨數千顆AI SSD給硬體整合系統廠。
「過去元宇宙我一毛錢都不花，因為我不相信它是真的，可是這個我是All in（全押），我相信這個生意一定會發生，就要把自己準備好 。」
潘健成透露，群聯內部有一支超過150人的團隊，專門負責「aiDAPTIV +」產品市場，其中50人專責為企業導入產品進行客製化軟體開發與系統整合，只是這樣的規模還不夠， 「這個單位要人我們是盡量增加，因為我們的軟體是從無到有，這條路很難走。」
「市場成熟再進就來不及了！」提前卡位、搶當平價地端唯一方案
推動「aiDAPTIV +」的路之所以不好走，也因為潘健成還有內憂與外患要克服。
「這個狀況就像黃仁勳講了10年AI都沒人理他，直到ChatGPT發生之後，大家都相信了，我們就在等這個契機。」要說賭注也好、先知也罷，這筆AI伺服器的生意，潘健成說自己並沒有事先召開董事會決議，因為外部環境變化太快，沒辦法每件事都等待董事會。
只不過，2016年群聯爆發財報不實事件，根據群聯重訊，投保中心於2019年主張潘健成有「不適宜擔任董事之情事」，向法院訴請裁判解任其董事職務，而潘健成也於2021年自行卸任董事長暨董事職務。因此，潘健成的信念，能不能獲得群聯董事支持，是為隱憂。
而外患則是東風究竟什麼時候吹來？林宗瀛表示，目前企業端購買GPU，多數用途仍是實驗性質，「實驗做完了，應用也出來、成熟了，當大家都了解這些應用是要做什麼之後，才會再有下一波硬體的投資。」
林宗瀛認為，目前AI的早期採用者仍是少數，最成熟的通用時機點大概會落在2026年。
不過屆時在市場等待的，也可能不只群聯一家地端方案，像是NVIDIA執行長黃仁勳在1月7日的美國消費性電子展（CES）開幕演講上，就發布和聯發科合作開發的個人AI超級電腦「Project DIGITS」，揭示將AI推進至筆電、自駕車與機器人等邊緣應用的野心。
好消息是，去年下半年起，邊緣AI開始出現討論聲量，NVIDIA的投入事實上也讓鎂光燈聚焦在這塊市場，潘健成看好「aiDAPTIV +」今年會進一步被市場接受、為群聯貢獻營收。在那之前，他的態度倒也坦然，「生意到哪裡，就做到哪裡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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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先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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