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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的我們,從來沒有不一樣!跟著 YouTuber 泰辣 Tyla、同志人夫鄒宗翰、跨性別天后 Tiffany 看見多元,勇敢邁向真平權|Wazaiii 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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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於 2023年10月18日10:30 • Wazaiii

2019年,台灣成為亞洲首個實現婚姻平權的國家。隨社會變得多元開放,過去被忽略的 LGBTQ+,逐漸得以勇敢綻放光芒,告訴世人「我們並沒有不一樣」,更持續為自己、為眾人追求同樣的幸福。

Wazaiii 特別邀請到勇敢實現夢想中婚禮並常為彩虹族群發聲的 YouTuber/KOL—泰辣 Tyla;正為了擁有下一代而努力的同志人夫,同時也是台灣首位公開與同性伴侶成婚的電視主持人—鄒宗翰;無畏批評往自己理想模樣邁進的跨性別天后—Tiffany,透過他們的故事,告訴大家多元性別的美好、我們又可以如何更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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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左至右)Tiffany、鄒宗翰、泰辣 Tyla

泰辣 Tyla:「我想把自己活得很平淡,讓大家知道同性戀就是一般人。」

同婚通過當下,泰辣 Tyla 第一個想做的就是「辦婚禮」。他穿上美麗婚紗、戴上皇冠,與另一半互許終生,「我終於完成可以死而無憾的願望。」他也在 IG 直爽的寫著:「這樣很美。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不僅給了大家勇氣,也霸氣回應那些過去至今從沒少過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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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辣穿上一直以來夢想中的婚紗步入禮堂

一路走來對泰辣而言相當不容易。他在求學生涯也曾是慘遭霸凌的玫瑰少年。「他們會笑我娘,跟著我到廁所、強行脫褲子檢查性器。當我反抗,他們就變本加厲,把我關在廁所裡然後潑水。我會利用放學沒有人的時間,把自己關在廁所裡,練習怎麼爬出來。」現在聽來令人憤慨又覺得不可思議,但就是這麼血淋淋。「那段時期對我最大的影響就是,要學會保護自己,培養自己的實力。遇到不公平的事,我不會再默不作聲。」

泰辣秉持真我,不輕言向歧視低頭。然而,面對家人卻是另一種煎熬與衝撞,更何況他是意外被迫出櫃。「當時我對爸媽講最重的一句話是:『家應該成為我的避風港,可是我的家不是。我在外受傷的時候,只能自己想辦法面對。』」尖銳的直球對決,讓他與家人之間關係降到冰點,尤其是保守的父親。

從最初憤怒、無能為力,慢慢到最後,父親學會理解與尊重,也出席了泰辣的婚禮。「但他全程幾乎不講話,邀請他牽我進場也不要。直到最後證婚儀式結束,我爸把我抱住,我聽到他在哭,接著在我耳邊說:『你很漂亮。』那刻我才意識到,其實他也花了十年的時間去接受我的出櫃,吸收與他對立的價值觀。」擁抱雖短暫,卻凝聚著無可丈量的愛。

經過與父親交鋒,泰辣也反思,要求別人接納自己同時,是不是也忽略了對方的感受。「每個人都應該要在不傷害他人權益的前提下,做自己喜歡的樣子,甚至表達不滿。真正的平權,是能夠接納、包容世上各式各樣的人,包含那些不認同同志的人。」

談到同志遊行本身,泰辣觀察到,相較自己18歲第一次參加,近來可以感受到愈來愈多的善意,各種少數族群的聲量也變大了,「這是好事,社會運動本來就是要讓沒有話語權的人也能發聲。」從原本遊行街上的人群之一,到去年成為遊行主持人,他笑說:「有種皇后一步步走上大殿的感覺!那時候在台上往下看,看到很多年輕朋友互相支持,我也看到當時獨自面對出櫃、被霸凌的自己。就像劉若英在《繼續-給15歲的自己》這首歌說的,感謝自己如此勇敢的活著,如此勇敢的對抗這個世界。」

↑泰辣(中)是2022年台灣同志遊行主持人

現在身為擁有影響力的 YouTuber/KOL,泰辣反而說:「我想把自己活得很平淡,讓大家知道同性戀就是一般人,過著和大家一模一樣的生活。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站在這裡,讓其他人了解『他是同性戀,可是他活得好好的。』」面對現今還存在的異樣眼光,這是他最溫柔也最有力的反擊。

鄒宗翰:「同志想要有小孩別輕易放棄。未來一定會有愈來愈多資源。」

有在關注台灣性平運動的朋友,應該都對鄒宗翰不陌生。現為《德國之聲》台北辦事處主任的他,同時身兼「彩虹平權大平台」與「台灣同志家庭權益促進會」理事長。他更在苗栗舉辦當地首場同志遊行。

↑鄒宗翰為婚姻平權與性別平權不遺餘力

2019年5月11日,那是在同婚表決前,鄒宗翰仍歷歷在目。「其實壓力很大,畢竟苗栗縣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也是台灣唯一還沒有過政黨輪替的縣市。最後參與人數來到兩千多人,包含當地和外縣市,其中還有很多異性戀朋友,為了相同的使命站在一起。既然苗栗都可以,還有什麼地方不行?」

不過鄒宗翰坦言當時內心挫折並不小,「相較台北或高雄的氛圍,在當地要花更多力氣去向長輩解釋婚姻平權,甚至是用母語客家話。這也讓我走出舒適圈,學習怎麼讓更多人了解這個議題。」

↑在苗栗舉辦當地首場同志遊行,雖然內心也曾感到挫折,卻是鄒宗翰跨出舒適圈很大的一步

不過現今同志成家仍困難重重。鄒宗翰和老公結婚七年,能生養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小孩一直是兩人的夢想,但台灣人工生殖法仍未開放給同志伴侶,夫夫倆便踏上海外求子之路。

一百萬。從健檢、捐精、透過仲介找

到捐卵者、生成胚胎、找孕母,這是他們目前已經花費的金額,最後可能會高達六、七百萬。我們聽到時簡直無法置信,在冰冷數字背後,更多是難以想像的壓力。

「我們原本有四個胚胎,好不容易找到孕母後試著植入過一次,可是最後小孩沒有保住。」鄒宗翰平靜的說,「生命的降臨,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當時一度蠻憂鬱的,路上看到其他父母帶著孩子,都有心酸的感覺。」他也打下當時的心情,「我覺得分享失敗的經驗也很重要。」沒想到竟然有非常多人回應,訴說自身類似經歷或熱心給予鼓勵,也給了鄒宗翰堅持的動力。從認識至今,老公不輕易放棄的信念,也是他很重要的支柱。

↑鄒宗翰和老公仍在為生養自己的孩子而努力著

針對台灣現行法律,鄒宗翰說:「事情就是要一步一步去推進。隨著台灣同婚通過、各項法律愈來愈健全,更多

同志家庭相關的議題會浮上檯面。」回到自身,他笑說:「如果今天能夠在台灣做這件事情,我就不用跑到國外繳好幾百萬給別人。想想蠻可惜的。」

↑即使面對諸多挑戰,鄒宗翰決定保持樂觀以對

不只同志生養,鄒宗翰認為多元性別的權益也需要持續被推動。這也呼應到今年同志遊行的主題「與多元同行」,「我們希望在各個工作職場,大家可以更自然看待多元性別。其實在台灣,包含媒體領域,真的能公開出櫃還可以不受影響、繼續晉升的,其實不多。」

↑鄒宗翰數度擔任台灣同志遊行主持人

他自己和老公的公司就很大力支持,「我們內部就有多元性別的社團,還會固定舉辦講座,連高層長官也會加入或是參與遊行。每逢同志驕傲月,我老公的公司大主管都會發信告訴大家,不容忍任何霸凌或歧視。身為同志員工知道所在的企業在乎這些事,自己在這裡就是值得的。」

訪談當下,鄒宗翰正和老公在台東度假,對他來說,人生的幸福圓滿,現在還剩一哩路,年底他們打算再試一次植入胚胎。就算機率渺小,他們仍會抱著信念勇敢向前。

Tiffany:「好好做自己喜歡的樣子,我相信世界會看到的。」

社會風氣已經比以往更開放,對於性傾向、性別認同的標籤就此消失了嗎?其實不然。LGBT+ 圈內也存在不少框架,「太 C」的男同志、變裝皇后或跨性別者…成了被主流忽略的少數。但標籤是外界給的,自信與自由從心而生,以妖嬈性感搶盡社群版面的跨性別女王— Tiffany 相信:「有自己喜歡的樣子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日常走在街道上,還是夜晚的表演舞台上,Tiffany 彷彿就是為了眾人的目光而生。她從小就喜歡把自己打扮得耀眼,存夠錢便固定到泰國進廠保養,「做完胸部手術的當下,我很開心!一般人都痛得要死要活,我摸到自己的胸部,精神馬上變超好,直接離開醫院回家,很快就忘記身上的傷口。」她開朗大笑,雖然目前陰部還沒動手術,但她說,「現在這對我來說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怎麼看待自己。」

↑Tiffany 的強大氣場讓人無法忽視

「我不會在乎別人眼光,人生是自己的,別人多討厭我,我不管,自己開心比較重要。」對於跨性別身分, Tiffany 坦言家人起初也不諒解,「把自己生活過好,他們也就開始慢慢接受。」即使沒有明說,家人默默的舉動卻讓她很感動。「手術後,在家睡覺很大喇喇的把衣服拉起來,被爸爸看到傷口,他就叫我弟弟『幫姐姐拉好衣服』。我爺爺現在還會問我:『現在有男朋友嗎?帶回來給我看啊!』」看似日常的對話,卻對 Tiffany 意義非凡。

是男是女?是變裝還是跨性別?質疑的聲音其實一直都在。「我的外表偏女性,以前剛出道當變裝皇后,還遇過被客戶『退貨』,說我不夠像,那時候還蠻低潮的。我的前輩很直接告訴我說:『你就不是他們想要的啊!把你現在在做的事做好,一定會有人接受你!』我才慢慢轉念,找到自己的定位。」2016年 Tiffany 更受邀與玖壹壹在金曲獎舞台上演出,就算只有短短幾秒鐘,她知道舞台是可以靠自己創造的。

↑Tiffany 於玖壹壹金曲獎表演舞台上從天而降,成為重要亮點之一

#不好意思這麼漂亮,是 Tiffany 社群上的專屬 hashtag,既散發無比自信,也渲染著每一個人。「我知道自己不是一般大眾會喜歡的樣子。但『美』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她說,「保持善良,好好的做自己,好好過生活,我相信世界會看到的,只要看到就會有進步。」Tiffany 也期待未來,每個不同個體,都能舒服自在的展現自己認為最漂亮的姿態。

後記

雖然三位都是透過電訪,但在訪談過程中,甚至到打字當下,都能深刻感受他們話語間的溫暖與堅定。不只是他們,還有很多人都在為自己想要的平等社會而努力著。現在台灣許多相關法案陸續通過,性別平權之路已經邁向新的里程碑。要說真正平權了嗎?其實我們還沒抵達終點,還有更多不同獨特身分的人,需要被看見。但我們相信,那就在不遠的未來。

◎責任編輯:陳暘 Eric Yang(@eric_yang_chen)

◎Photo Via:泰辣 Tyla, 鄒宗翰, Tiff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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