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如今十年的編輯生涯中，有幸親眼見到Tilda Swinton總共三次。第一次是那年她與韓國導演奉俊昊合作電影《玉子》首映於首爾舉辦一場亞洲媒體記者會，Tilda Swinton穿著一件由當時還是Schiaparelli 創意總監的Bertrand Guyon所設計的白色全罩式禮服，我被她那充滿靈氣的雙眼和貴族氣質震懾到以至於一個問題都不敢提問。再來過了好多年，與Chanel一同前往英國參與香奈兒-曼徹斯特2023-24 Métiers d'art 工坊系列大秀時，再度遇見Tilda Swinton並且聆聽她講述關於這場秀和個人風格的訪談。第三次便是今年她為了《親愛的帕索里尼》演出首度來台。那天看過這場表演後，我終於明白所謂電影、時尚、歷史的結合，只有她能夠體現這樣的場景和演出，當今影壇或許無法想像還有誰比她更適合如此詮釋關於服裝，關於穿搭的各種見解。
Tilda Swinton的風格在時尚界被譽為一種超越性別的獨特表現，這讓她成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風格偶像之一。無論是在紅毯上、銀幕上，還是日常生活中，她總能以不同的形象出現，展現出她對於美的多重理解。她的穿搭不是對流行趨勢的追隨，而是深入挖掘個人身份的表現。正如同在一段與英國版Vogue的訪談中她提到Anthony Vaccarello（現任Saint Laurent創意總監）的作品——第一次看見他的設計時那感覺像是有人把電光燈泡裝在衣服裡面，一穿上就會自體發光。Tilda Swinton說：「我對時尚的看法是，一定要擁抱個人風格，不隨波逐流。」幾年前在疫情封鎖期間，她開始深入研究過去的經典設計，幫助她重新定義自己在時尚中的位置，或許像是《親愛的帕索里尼》所演繹的樣貌，「時尚就是我的一種自我表達，這是一種探索自己的方式。」強調她對於服裝需要理解，再用服裝來探索和表達自我，而非單純迎合外界的期望。
Tilda Swinton在造型上常常挑戰傳統的性別界限，這使她的穿搭風格難以歸類。她多年御用的造型師兼好友Jerry Stafford表示，與Swinton的合作，她喜歡將背後故事放在對時尚和形象創作方法的最前端。這關乎設計師與Swinton之間的關係，以及他們希望與衣服之間的關係所傳達的訊息。設計應該是充滿表現性的媒介，並且能夠補充，甚至有時與作品的訊息相矛盾。Swinton在一場活動中曾經提到：「我從不想讓我的服裝被定義為女性或男性的特徵，我希望它們能夠超越這些標籤。」或許就是這種對性別的解構讓她在時尚界中脫穎而出。
她的風格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演變。從早期的設計師品牌忠誠者到如今的多元化風格探索者，每一次變化都在反映她對時尚的深刻理解。在她的職業生涯初期，她對Lanvin品牌的忠實使她成為了該品牌的代表性人物。造型師Jerry Stafford表示，2008年她以電影《Michael Clayton》榮獲奧斯卡最佳女配角上台領獎時所穿的Lanvin禮服，如今看來簡單優雅，完全符合時下的潮流，然而當時卻引發了分歧意見。儘管與當時的流行趨勢相悖，那樣簡約的輪廓和妝容卻成為了最讓人過目難忘的獨特造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探索更多的設計師，包括她的好友Haider Ackermann，這些設計師的作品幫助她創造了許多獨特的造型。
「我的風格是隨著我的生活和角色而不斷變化的，這不僅僅是一種外在的表現，更是內心深處的反映。」
Tilda Swinton
Tilda Swinton在時尚上不斷探索的精神，也表現在電影中。例如《A Bigger Splash》中無聲卻充滿力量的形象，還是在《我愛故我在》中的高級感穿搭，都讓人感受到她對角色的深入理解與情感的真摯流露。Swinton的風格也受到她與不同導演合作的影響，從Wes Anderson的獨特視覺美學，到Luca Guadagnino的情感深度，這些都為她的穿搭風格注入新鮮靈感。
在眾多設計師品牌中，Tilda Swinton也與幾位設計師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與合作關係。她常常選擇Haider Ackermann的服裝，這位設計師以其非傳統的剪裁和色彩搭配而聞名。Swinton在紅毯上的多次亮相，都能看到Ackermann的作品，這些服裝總是將她的獨特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而作為Chanel品牌大使的她，在我於曼徹斯特訪問中提及時，她卻說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香奈兒女孩（Chanel Girl），這一切都是源自十年前因為卡爾·拉格斐所締結的緣分。2013年香奈兒 - 愛丁堡Métiers d'art 工坊系列再現蘇格蘭貴族的浪漫華麗風格，為了完整呈現這個系列，還有誰比生於蘇格蘭最古老的三大家族之一的Tilda Swinton更適合成為形象廣告人選？從那時起，我們很常看見Swinton穿上香奈兒。然而，當別人穿上香奈兒你可以清楚地看見品牌辨識度，唯有Swinton能夠詮釋出屬於自己的香奈兒風格見解。對於Swinton來說，時尚不僅僅是外表的打扮，更是一種自我價值的體現。舒適恣意是她最在意的元素，這也是為什麼造型師Jerry Stafford開玩笑地說——如果她可以穿著睡衣參加每一個活動，她一定會這樣做，但有時這並不可能。
我們很常看見Swinton穿上香奈兒。然而，當別人穿上香奈兒你可以清楚地看見品牌辨識度，唯有Swinton能夠詮釋出屬於自己的香奈兒風格見解。
Tilda Swinton對於穿搭的見解常常反映出她對於生活和文化的哲學。來台演出時的講座上她這樣說：「文化源於我們自身，在你們身上，而非他處。」穿搭是一種藝術形式，它能夠表達出我們的內心世界。「所以請觀察自身內在，明白文化並非源於外部，而是存在於你的內在。你所能由自我內在中體現的東西，都有其價值且是足夠的。」Swinton對於時尚的熱愛與深刻理解，無論是選擇某一種顏色、剪裁，還是搭配的配件，她都會從內心出發去思考。她在不同場合的發言中也多次提到，穿搭的核心在於自信與舒適感。她表示：「當我穿著一件讓我感到自在的服裝時，我就能更加自信地去面對任何挑戰。」這種對自我的認知，讓她在時尚的世界中獲得了更多的自由與創造力。
至於我們要如何模仿Swinton穿搭呢？總的來說，是模仿不來的。但是Tilda Swinton教會我們的是：穿搭風格是一種探索自我的旅程。她獨特的中性風格與靈活的形象，重新定義時尚的意義。在她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一種超越性別與時代的時尚力量。「時尚是一種對話，我希望這種對話能夠引發更多的思考與討論。」Tilda Swinton這樣說，不僅是對於時尚的深刻詮釋，更是對我們每個人穿搭的啟發。
至於她實際的衣櫥，你或許和我一樣一定很好奇。Swinton在一段外電訪問中解釋說肯定比影迷們想像的要小得多。「其中單品亮點包括男孩襯衫、蘇格蘭裙、運動衫，Horiyoshi the Third和Bella Freud的開衫和圍巾，三條珍貴的Sybil Connolly跳舞裙，睡衣，夏季連衣裙，以及一般的黎巴嫩式男裝……」與仙氣外表反差，如此樸實且腳踏實地的性格，還有什麼理由不讓人為她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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