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volver」是培養台灣獨立音樂文化的重要基地。（攝影／莊永鴻）台北各具風格的音樂表演空間，孕育出一代代音樂人，同時也有一些實驗性音樂在非典型音樂場所演出，延續1990年代以來台灣地下音樂特有的野性氛圍，不妨走入這些獨特的音樂地景，在多元的演出空間中，感受讓城市保有年輕活力的現場氣息。
各有風格的Live House
從上世紀末邁入千禧年，位於台北市師大路的「地下社會」及公館的「河岸留言」等Live House，提供許多音樂人初次展露才華的舞台。音樂文化評論人熊一蘋指出，1990年代的台灣，地下音樂表演仍是一種遊走在灰色地帶、未被廣泛接受的娛樂，地下社會聚集了一群主流音樂市場外的演出者及樂迷，成為催生獨立音樂文化的基地，今日台北城南地區成為音樂空間聚集地，也與地下社會在此開風氣之先有關。
自大學時期開始聽團的熊一蘋，為地下社會最後一代樂迷。他憶及初次造訪地下社會的感受，「空間很黑、很窄，舞台與觀眾區幾乎沒有分別，樂迷聚集在有如祕密俱樂部的地下室觀看演出，與現今多數寬敞舒適的空間體驗大不相同。」
時至今日，從地下空間萌芽的獨立音樂已進入大眾視野，台北也出現不少經營成熟且各具風格的獨立音樂展演空間。除了自1990年代延續至今的「女巫店」，還有位於中正紀念堂附近的「Revolver」、公館的「Pipe Live Music」等，都是努力發掘新樂團、新音樂類型的獨立音樂場域，「其中Revolver就像『當代的地下社會』，是培養台灣獨立音樂的重要基地。」熊一蘋說道。
Revolver一樓為外國人聚集的酒吧，而僅容納百人以下的二樓則有價格實惠的表演節目，並以獨立音樂的新團演出為主。熊一蘋提及自己會定期從Revolver 的節目單找新團來聽，藉此發掘更多獨立音樂新聲。他也推薦進駐百年古蹟抽水站的Pipe Live Music，其節目內容涵蓋電音、搖滾、嘻哈、迷幻等多元風格，搭配音效品質細緻的設備與近距離小型場地，讓樂迷充分享受演出的臨場感。加上周邊水岸廣場進駐酒吧、咖啡雅座及美食攤位，在繁鬧城市與河岸間形成一處令人放鬆的音樂場域。
「意識不能招待所」音樂祭延伸出「歇腳不能大舞廳」活動，讓樂迷聚在老派舞廳同樂。（攝影／李昭）
展演空間營造的獨特體驗
位於公館的「The Wall」與華山文創園區內的「Legacy」近年深耕獨立音樂圈，已是獨立樂迷必訪的聖殿，演出者以較具知名度的歌手及樂團居多，且場地約可容納數百至上千人，提供不同於小型音樂空間的體驗。熊一蘋觀察，The Wall、Legacy著眼於擴大獨立音樂市場，使獨立音樂商業體系化，因此除了空間較寬敞，購票、入場也有一套流暢程序，讓新手樂迷、獨立音樂輕度愛好者或偶爾支持特定喜愛團體演出的觀眾，都能輕鬆舒適地享受音樂表演。
身為小型Live House愛好者，熊一蘋認為在小空間觀賞音樂表演的體驗，跟身處寬敞的音樂場所或戶外音樂祭大不相同，「因為身體感官處於限縮的空間中，會被巨大的聲音直接轟炸，等於用整個身體去感受音樂。」他也提及，小型音樂空間常有即興、偶發性的趣事發生，例如鼓手在演出過程突然將樂器搬到觀眾席演奏，增添樂迷的驚喜感，也能善用空間特性，進行有如劇場般的表演形式，帶給觀眾精彩的互動體驗。
更具活力的非典型音樂空間
「隨著獨立音樂漸漸朝流行化發展，很多人認為獨立音樂已失去地下音樂的野性。其實那些龐克、實驗性的獨立音樂並未消失，而是轉移到非典型的音樂場所演出。」熊一蘋舉例，「野花惹吵」團隊主辦的「意識不能招待所」音樂祭，即在「延聲音樂」地下練團室舉行，邀請眾多獨立樂團連續三天由日至夜演出，節目安排看似與一般音樂祭無異，卻又玩出新意，例如結合練團室周邊的條通文化，邀請酒店工作者到場分享生命故事。
除了舉行如祕密派對的音樂祭，意識不能招待所近年也打破常規，將演出舞台選在林森北路周邊霓虹燈閃爍的老派歌舞廳「浪漫屋」與熱炒店「德惠鵝肉」的地下室，「你必須穿過鵝肉店到地下室看樂團表演，是一件荒謬卻很有趣的事。」熊一蘋認為，這類音樂活動不但創造商業價值，更活化老舊空間，並將條通文化等生活百態帶進年輕樂迷的視野，這正是獨立音樂文化的重要意義，「當擁有強烈風格的音樂展演空間越多，就越能使一座城市保有年輕活力。」
坐落信義區近郊山林、由廢棄宮廟改造成的「微遠虎山」，也是熊一蘋十分喜愛的非典型音樂展演空間，此處曾舉行不少熱鬧好玩的音樂活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每年冬天舉行的「虎山音樂祭」，自然山林、宮廟民俗、異國美食及多樣化的音樂類型混搭，構成此處特有的魔幻魅力，吸引眾多外國朋友前來朝聖，也逐漸形成台北獨特的音樂地景。
「Legacy」是獨立音樂表演的殿堂。（圖／Legacy傳音樂展演空間）
將欣賞音樂表演融入日常
「獨立音樂是台灣文化輸出很重要、也很有潛力的類型。」熊一蘋觀察，台灣的流行音樂曾風靡整個華語音樂市場，現在則有機會透過獨立音樂讓全世界的樂迷認識台灣。
熊一蘋補充，台北已發展出各式風格鮮明的音樂空間，成為培養獨立音樂人的搖籃，接下來還需要更多人將觀賞音樂表演作為日常娛樂選項，例如在平日下班後走入Live House欣賞演出，一如走入電影院看場電影，而且不只欣賞自己喜愛的音樂團體，也願意以開放的態度探索各種音樂，共同創造城市音樂文化。
台北各式音樂場所讓城市煥發青春朝氣，不妨走入其中，在近身湧來的樂聲浪潮中，感受這座城市的年輕活力。
【文・游如伶 攝影・莊永鴻、李昭 圖・Legacy傳音樂展演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