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川普主義背後三大根源　中研院吳玉山：最大受害者將是美國盟邦

2024美國總統大選結果出爐，由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勝出，且相較於2016年那次勝選，這次川普不但在選舉人票領先，連普選票也超越對手、現任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可謂大獲全勝。

中央研究院院士吳玉山在《2024遠見高峰會》分析指出，川普主義跨過三次選舉，背後根源有三項因素：霸權主義、重商主義、右翼民粹。其實，從許多面向來看，賀錦麗也算是「小川普」。而在整個美國都川普化後，最大的受害者將是美國的自由主義者及盟邦。

「川普這次大選大獲全勝，普選票和對手的比例約52：47，這跟四年前拜登（Joe Biden）對他的優勢幾乎是一樣的。」吳玉山盤點川普三次大選，其中2020年雖敗於拜登，但選得並不差，票數是史上第二高，只是被史上第一高票的拜登擊敗，代表其基本盤並未在該次大選中潰敗。

「川普這次勝選有深刻的根源，不能只從拜登年紀太大、賀錦麗臨時上場的角度來理解，因為這是跨越三次的現象，且由於其對民眾的吸引力，迫使對手也學習川普的政策，導致美國川普化。」

陷入「修昔底德陷阱」，75%會發生戰爭？

吳玉山說，川普主義的根源有三：美國霸權被新興的中國挑戰、美國產業在許多重要領域無法領先反被超越、美國所得分配惡化且傳統勞工失業嚴重。

古希臘哲學家修昔底德（Thucydides）曾說過一句名言：爭霸必有戰爭。美國政治學者艾利森（Graham Allison）以此提出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講的是既有霸權被崛起強權挑戰時，雙方的緊張關係，從歷史來看，陷入這樣的「陷阱」後，75%都會發生戰爭。

「安全壓倒一切考量，我們現在已進入冷戰2.0，在台北街頭你會看到一些人，他們的模樣讓你覺得，除了是美國大兵以外，很難想像還會是什麼身分。」這個衝擊也影響到產業，2022年，台積電公開徵求政經分析師，以因應地緣政治。

美國拋棄自由主義「前科累累」

川普前一個任期掌權的經濟鷹派、前美國貿易代表萊特海澤（Robert Lighthizer），曾強調共和黨在三個時期的保護主義傳統，指稱當今美國對中政策，與19世紀與英國之間的競爭、20世紀美國對日本的壓制，是一致的。這意味當美國發現自身在國際經濟競爭中處於不利地位，便會拋棄自由主義，採行國家主義與保護政策。

吳玉山說，當經濟霸主自己力量最強時，便會提倡自由主義，因為他的競爭性最強，而後進國家就會以產業政策、國家主義進行追趕。一旦後進國家追趕成功、對霸主構成威脅時，霸主便會強力改變後進國家的政策；若無法改變後進國家的政策，霸主就會改變自身制度，採用保護性關稅與產業政策，從自由主義向國家主義轉移。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拜登勝選後，雖然在國內政策與川普大相逕庭，但在試圖抑制貿易對手、振興美國產業上，卻與川普一脈相承。美國在過去四年內，大力效法東亞發展國家的產業政策，力推「晶片法案」來振興美國半導體產業，並用「降低通膨法」發展綠能、電動車產業。

所得分配惡化，美國出現兩個世界

吳玉山也提及，在全球化與科技革命下，生產型態發生重大改變，資本進行全球移動，生產鏈不斷延伸擴張，被遺置在新科技、新生產鏈以外的人成為輸家，快速前進與停滯不前的區域形成兩個世界。在這樣的背景下，導致美國所得分配快速惡化，並讓右翼民粹趁勢崛起。

以2024美國總統大選為例，威斯康辛州、密西根州、賓州等美國「藍牆三州」都由川普拿下，「這三州即所謂的鐵鏽帶，是傳統工人失業最多的地方，川普這次選舉集中力量爭取這些人的支持，成為他勝選的關鍵因素。」

川普主義三根源，右翼民粹排序最高

至於川普主義的三個根源：霸權主義、重商主義、右翼民粹，這3者間的排序為何？吳玉山認為，對川普來說，所謂的重商主義就是「不能讓美國吃虧」，因此，川普威脅北約國家「必須付錢，不然俄國總統普丁（Vladmir Putin）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從這件事來看，川普在權衡霸權主義及重商主義兩者時，是站在重商主義這邊的。

而從美國擔憂觸怒國內勞工、不加入TPP來看，可推測在霸權主義跟右翼民粹之間，美國站在右翼民粹這邊，因此放棄對中國的經濟圍堵。至於重商主義跟右翼民粹之間，從川普應對汽車工會罷工的行為來看，也可看出在重商主義、右翼民粹之間，川普選擇的是右翼民粹。畢竟，對川普來說，鐵鏽州選票的重要性超過一切。

展望未來，吳玉山認為，中國將持續擴張勢力挑戰美國霸權，美國產業也將持續受到貿易對手的挑戰，同時，特別是在AI高科技產業快速發展的情況之下，美國的貧富差距預料將繼續擴大。

目前看來，這些促進川普主義成長的因素都持續存在，預計川普主義將繼續發展，並藉由其對社會大眾的吸引力，迫使美國的兩大政黨也向其政策靠攏，「最大的受害者，將是美國的自由主義和美國盟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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