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犁客
聽說蒲松齡曾經開了家茶館,來喝茶的人可以用故事代替茶資,蒲松齡藉此蒐集大量離奇的故事,成為《聊齋誌異》的許多材料。
這種「找人來講故事」的狀況,在許多古早的作品裡出現過,例如大家很熟悉的《一千零一夜》。《一千零一夜》本來就是雪赫拉莎德一直在說故事,但她的故事裡,還會出現角色對其他角色講的故事。比較近代的作家,有時也會利用這種模式,作品呈現出某種時代感,例如芥川龍之介就這麼做過;更近一點的作家,則可能利用這種模式把很多故事串連在同一個大故事裡頭,例如《海柏利昂》。
暫且不論蒲松齡的這個傳聞是真是假,「用故事代替部分食宿費用」這種事無論東方還是西方世界,過去都曾實際存在,原因倒不是經營旅宿的人很喜歡聽故事──這種事更常發生在非以旅宿為業、只是單純收留了異鄉旅人的民家、大宅或驛站,而這些異鄉旅人帶來的故事,可能來自那些在地人沒到過的遠方,或者來自旅途當中。在交通不便、資訊流通不易的彼時,這些故事,就是許多人理解和想像世界的基礎。
另有一種狀況是有人以此為業(某些故事裡所謂「吟遊詩人」也會兼差做這個)──在甲鄉鎮蒐集鎮民要傳遞到乙丙丁等等不同鄉鎮的訊息,編成好記的韻文或歌曲,旅遊到要傳遞訊息的目的地時,找到正確對象,把訊息吟唱出來。
就算不是這種必須跨越一段物理距離的「訊息快遞」,大家晚上吃飽之後聚在一起講故事,本身就是樁有趣的事。傳說中傑克.倫敦就是在參與阿拉斯加淘金熱期間、窩在淘金客齊聚的小屋裡,聽到許多不同背景的故事,成了他日後寫作的靈感來源;又或者,「說故事」本身就成為一種奇妙的活動,例如日本的「百物語」,大家圍坐著輪流說怪談,每說完一個就去吹熄一根蠟燭或一盞油燈(「百物語」的規矩其實有好幾種,有些要被熄滅的燈還得擺在別的房間,而且想想要點那麼多蠟燭那麼多燈耶好麻煩呀真的有人會幹這種事嗎?)。
說到這裡,不由得想起一件怪事。
雖然台灣商業和文化發達的地區似乎集中在地勢平緩的西岸,但台灣東岸其實曾經是國際船運和貿易活動熱絡的區域,只是在台灣的文化發展,太常把東岸視為「後山」,忽略了那裡文化底蘊。台灣東岸有原民文化也有外來衝擊(有些像「三貂角」這樣的地名其實完全是外語──這名字和「貂」沒什麼關係,而是西班牙語「Santiago」的音譯,就是「聖地牙哥」啦),有山海之中的小屋也有航運中繼的驛站;這樣的地方,完全適合讓來自各地(包括取海路前來)的人,帶著故鄉及旅程中的見聞、怪事、妖異、奇想,在酒足飯飽的時候彼此交換。
這是《東海岸十六夜》的迷人之處。
由台灣東海岸的景點探察,帶出未入記載的野史、不為人知的傳說,輔以現實歷史場景及資料的考據,成為夜裡伴酒的閒談內容。從新月之夜開始,每夜聽《廢線彼端的人造神明》作者、妖怪研究者瀟湘神講一篇故事,讀罷全書就逢滿月之時;你會發現自己走過了真實的風景,也穿越了夢幻的奇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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