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bias Spichtig，一個對台灣人相對陌生的名字，然而這位瑞士籍藝術家的作品在時尚圈早就為人所熟知，你可能曾在Balenciaga某個國外分店內與他一手打造的「幽靈」雕塑面對面，也可能買過他幫潮牌Ottolinger設計圖案的T-Shirt⋯⋯但這些可不是他的主業。這次受Tao Art之邀來台舉辦亞洲首次個展：《當靈魂降臨的燦爛》，我們總算有機會近距離觀賞他極具標誌性的繪畫與雕塑作品，並深入了解這位與時尚圈淵源極深創作者的心路歷程。
瑞士籍的藝術家Tobias Spichtig，開始從事創作後，一直遊走於家鄉、人文薈萃且藝術氣息濃厚的柏林和巴黎，對他來說，打破舒適圈的藩籬，是為了開拓視野，讓創作有更多的可能性。
把美麗的人事物展現在畫布上
而當在台北Tao Art親眼見到他的繪畫作品，讓人為之震撼，因為當中的肖像，並非尋常的寫實作品，而是遊走於具象與抽象之間，背景帶有各式符碼，且顏色濃烈奔放、眼神空洞且臉孔消瘦的人物畫作，當下的視覺衝擊感讓人不由得想問：「你想要表達的概念是什麼呢？」Spichtig的回答出人意表：「我並沒有想刻意傳達什麼概念的企圖心，而是直觀地捕捉身邊這些美麗的人事物和經驗。當我在從事繪畫創作時，筆下呈現的，就是我所感受到的真實，我一直都是用這樣的繪畫語言去描繪美麗的狀態，作品所呈現的，就是我所感受到的美（而非刻意營造恐怖感），我希望觀看者也感受到這樣的想法並與之產生共鳴。」我們可以從這些作品中感受到的，是被畫者散發出的氛圍，以及被藝術家凝結的瞬間。
至於創作靈感，他表示，所有的創作取材都是來自生活周遭的朋友和日常物件，可能是一個人擺出的漂亮姿勢，或是某個人穿著很好看，「我所畫的這些人都是我『仰慕』的對象，像是從粉絲視角出發。」他往來的友朋當中包含音樂家、模特兒、設計師，其中被Tao Art創辦人Vicky收藏的一幅畫正是Spichtig所畫的暗黑系設計師代表Rick Owens，當初也是先受其吸引，才萌生將其畫下來的念頭，當然他筆下人物更多是經常往來工作室的朋友們。
有感覺才有持續創作的動力
這次展出的畫作，除了人物肖像、裸女系列，還有Spichtig從2018年開始創作的墨鏡系列，原先他是先拍墨鏡照片，再將其輸出拼貼在畫布上，事隔五年，近期新作則用繪畫方式來呈現，背景也同樣充滿了抽象符碼，對他來說這幾個系列都是持續並行的，「如果我對某個系列還有感覺、感覺還對，我就會繼續發展下去。」Spichtig對服飾、首飾、墨鏡這些時尚物件的興趣濃厚，但更多是設計與藝術層面的，就像墨鏡，他個人比較像是收藏家而非使用者「我把墨鏡當成一種收藏品而不是裝飾品，所以平常很少戴。其實我並沒有花太多心力在這些事物上（指時尚），沒有研究這麼多關注這麼多。」
另外，他向我們透露自己喜歡戴首飾也設計過飾品，像這次拍《GQ》戴在指甲上的銀質護甲套，是由他親自畫設計圖，並和精工創作者一起打造出來的，專為搭配早前在瑞士的巴塞爾美術館展覽的一個小雕塑所做，僅有七件作品，並沒有量產，因為每一件製作成本就高達3,500歐元（約合NT$120,000）！
此外，展場入口處佇立的雕塑，也就是前面提及的《Ghosts》系列，其身形如幽靈般單薄，除了衣物，底下空無一物，卻充滿了存在感！這是他利用身邊容易取得的材料：樹脂，將之澆灌在二手店尋來的帽T之上塑形而成，「我當初創作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在家裡，衣服有時會被隨意的丟在房子某個角落，你看到衣服，會揣想是不是有人站在那裡，可能因為它和人的形貌很接近而產生錯覺，我所謂幽靈般的存在，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而後於2022年與Balenciaga的合作是品牌剛巧推出了一系列帽T，將其「穿」在幽靈身上，其他別無二致。大家常說時尚影響藝術，但在Spichtig看來，反而是藝術推進了時尚。Spichtig喜歡漂亮的衣服，也把設計衣服當成嗜好，幾次與時尚跨界合作機緣都來自熟識的人，「我認為和時尚品牌合作有一種互相啟發之感，只不過時尚的『觀眾』可能更多，和繪畫作品在藝廊展出，而後被單一藏家收藏，有點不太一樣。聯名作品很像是我創作了一幅版畫，然後將其印在T-Shirt上，之後有兩三百人購買並穿上，可以接觸到更多群眾這件事讓我覺得很有趣。」
不同面向挑戰各有興味
我們好奇繪畫和雕塑對Spichtig的挑戰各是什麼？他表示比起雕塑，繪畫的創作所需的歷程更漫長，更需要耐心經營，也會經歷更複雜的選擇，但他相當享受這樣的過程，「對於繪畫，我想的是不能畫太多，保留更多空間讓觀者自行去想像。」至於雕塑，則是利用已經存在的物品去再現一個不存在的感受，讓觀者看到作品時，能感覺到那種沒有人的存在。「雕塑對我來說是要表現的是激烈的缺席感，繪畫則是再現真實，一種激烈的存在感。」
有趣的是，過去Spichtig的展覽都是單一主題，這次卻一口氣在同個展覽展出三個主題，對他是首度嘗試也有點像回顧自身的創作歷程，對成果他相當滿意。他表示展覽中的很多作品都是透過和朋友、策展人之間不同的對話，藉由這樣的交談慢慢發展以至最終呈現的樣貌。「這樣的展覽在哪裡都可以成立，並不僅限於亞洲，而關於展覽命名，《當靈魂降臨的燦爛》（It’s Beautiful When the Spirits Arrive），靈感來自透過和朋友之間很自然而然討論得出的結果使展覽成形，他特別喜歡這個美好互動的過程，「我覺得總是會有一個瞬間，你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形，那個瞬間我稱之為當靈魂降臨時，好像有一種力量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讓這件事情到位並且發生了。」而我們，也很榮幸能有機會與這個瞬間在台北交會。
Tobias Spichtig台北個展：《當靈魂降臨的燦爛》（It’s Beautiful When the Spirits Arrive）
展期：即日起至11/30（六）
地址：Tao Art（台北市內湖區洲子街79-1號8樓）
時間：週二至週六，11:00-19:00（週日週一公休）
服裝提供—Namesake
圖片提供—Tao 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