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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90%的新創會失敗。
失敗的原因很多種:創辦人意見不合、財務管理不佳、無法產生穩定營收……。哪怕是在全球擁有破億用戶、獲得大企業支持、有知名投資人站隊,都不能保證創業家是最終留下來的10%倖存者。
怎麼讓失敗經驗轉化成下一次的成功,是創業家必學的課題。《創業小聚》與3位「失敗」的創業家聊聊:公司倒了,然後呢?
公司名:Omlet Arcade(2012~2023)
台灣區負責人、核心團隊之一:游敦皓
產品服務:手遊直播社群平台,在全球擁有破億用戶
2022年,手遊直播社群平台Omlet Arcade的成績單是這樣的:擁有超過1億下載量、每月全球活躍用戶數超過千萬。
「疫情之後我們的用戶數以倍數成長、留存率最高到47%,近乎損益兩平了,」前Omlet Arcade台灣區負責人游敦皓回憶,「這些指標表現都很好,我們覺得未來一定會成功,要以1億美元的估值進行下一次募資。」
這卻是Omlet Arcade最後的巔峰。
Omlet Arcade破億用戶成績單背後的3大隱患
線上遊戲是人們疫情期間為數不多的娛樂之一。根據Statista統計的數據,2020年全球遊戲玩家的遊戲支出與下載分別成長了12%和21%、觀看遊戲直播的人口從2019年的9.44億增加到12億,遊戲直播社群平台龍頭Twitch上的觀眾在那年的總觀看時間超過1兆分鐘,足足是2019年的兩倍。
作為「手遊版本的Twitch」,Omlet Arcade也在這波疫情紅利中快速成長。
「那時我們關注2個指標:活躍月用戶和營收。」游敦皓解釋,活躍用戶數越多,訂閱費、解鎖特殊功能的「課金」付費數也就越高,這就是當時Omlet Arcade的變現模式。2021年的Omlet Arcade已經接近損益兩平,距離獲利僅剩下一步之遙。最後衝刺階段,他們需要一筆資金。
先前Omlet Arcade的估值是4,000萬美元,擁有破億用戶、高活躍用戶數和接近損益兩平的成績,給團隊喊出1億美元估值的底氣。
投資人來了,卻沒有出手。當時創投們的質疑是:Omlet Arcade沒有穩定的變現能力,這還可以拆分成3個隱憂。
第一個隱憂是用戶組成,雖然Omlet Arcade的用戶數多、活躍用戶數也高,但幾乎來自巴西、俄羅斯、東南亞等地,消費能力不如美國這樣的主戰場,存在一定的風險。
第二個隱憂則來自大環境的變化,2022年疫情已過,Facebook和Garena在那年分別關閉了Facebook Gaming App和Booyah!,表示同樣的商業模式,可能還是不足以支撐高昂的串流成本。
第三個隱憂,是Omlet Arcade的活躍用戶數與留存率,開始出現微小幅度的下滑。
「創投提出這些質疑時,我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還是覺得自己有機會成為那個唯一,畢竟過去2年有這麼漂亮的數字。」游敦皓說,隨著創投們紛紛希望壓低估值進行投資,Omlet Arcade決定轉往另一個蓬勃發展的世界放手一搏:區塊鏈。
2021年底區塊鏈正值如日中天的「牛市」,錢多、又有Axie Infinity證實了GameFi「邊玩邊賺」可行的遊戲,Omlet Arcade決定從中尋找變現的新方法。
後來的故事大家的都知道了,區塊鏈的世界迅速進入熊市,Omlet Arcade面臨無法繼續變現、用戶數下降、估值越來越低、猶豫是否該接受投資人調低估值進場的多重困境。
2022年烏俄戰爭爆發,之前被投資人質疑的事情成為了應驗的預言,Omlet Arcade有15%的俄羅斯用戶再也回不來,成為最後一根稻草,讓Omlet Arcade難以翻身,最終在2023年6月30日結束服務。
好的財務長非常重要
「其實我們是可以活下來的,加倍廣告量,或者引進色情跟賭博的內容,用這些方法我們都能活下來,但不是我們要的。」那段期間的掙扎,游敦皓仍歷歷在目。
游敦皓認為,團隊犯了最大的錯誤在於沒有找出真正的商業模式,且對於既有的表面成績過於樂觀,卻沒有深究其中的風險與真正的核心原動力,加上誤判各大直播平台都收掉的市場訊號、錯過黃金調整期,加速Omlet Arcade崩壞的速度。
「當時創辦人跟我說:go big or go home(要不幹大事,要不就回家)。」游敦皓說,儘管結束服務是艱難的決定,但這也是核心團隊必須必須扛起的責任:及早對投資人、用戶和員工交代,盡可能減少收場時的負面影響。
2023年初Omlet Arcade開始計算停損點:現金流可以支撐到該年底,扣除資遣費、違約費用、雜費等項目,如果2023年第二季前都沒有資金進來,那就必須結束服務。
「假設當時不是以1億美元估值來募資,而是7,000萬、8,000萬,會不會就不一樣了?」這是游敦皓內心的疑問,已經沒有再驗證的可能。
不過如果擁有一台時光機,游敦皓認為當時最該做的事情不是調整估值,而是找一個財務長。
他透露,當時團隊幾乎都是工程背景,認為公司運轉就是靠開發產品帶來獲利,但是如果有好的財務長,或者尋求專業的財務專家協助,或許可以從減少Omlet Arcade的成本支出並調整商業模式,「例如當時Omlet Arcade的用戶中有15%來自俄羅斯,這代表了15%的伺服器成本。在該地區不是我們最高獲利來源的情況下,直接結束俄羅斯服務可能對團隊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成功,不等於失敗
時隔一年半,游敦皓現在已經進入另一個社群平台Dcard服務,擔任產品總監。
雖然職位不同、公司規模不同、決策權大小也不同,過去Omlet Arcade成功與失敗的經驗仍然對游敦皓帶來重大的經驗與視野。
游敦皓舉例,最棒的就是在疫情期間快速成長時,Omlet Arcade怎麼控管不當內容的檢舉機制、提升產品體驗,「我們當時一個人就可以管理一國所產出的內容,如何提升檢舉機制效率是當時非常寶貴的經驗,我希望接下來也能幫助到Dcard。」
其實就算到了現在,Omlet Arcade的夥伴仍會定期聚會「憶當年之勇」,「因為我是核心成員,提早半年就知道可能會結束服務了,心情不會不捨,反而是很遺憾沒能繼續跟這群夥伴一起走下去。」游敦皓感性地說,他人生最精華的時光都奉獻給Omlet Arcade了,儘管看似獲得一場空,但並不後悔。
「我覺得『失敗』跟『沒有成功』是兩件事。如果一段旅程走完,卻沒有任何成長和學習,那是失敗;如果努力了、沒有達成目標,卻能幫助你擁有下一個更好的發展,那這段旅程可不可以算是成功呢?」游敦皓拋出這個疑問,他也還在找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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