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會改革憲法辯論（二）：反質詢的意義不夠明確？

憲法法庭今（6）日就國會改革釋憲案舉行言詞辯論。民進黨團委任律師主張，反質詢定義及藐視國會罪要件均不明確，容易遭受處罰。立法院委任律師則主張，法條已有舉例，並非難以理解，且其他國家也都有藐視國會罪先例。

_

根據修正後《立法院職權行使法》，政府人員被質詢時須據實陳述，不可拒絕答覆或提供資料、隱匿資訊或虛偽答覆，也禁止反質詢等藐視國會行為。違者可處罰鍰，並移送彈劾或懲戒。

上回暫時處分準備程序，大法官尤伯祥請黃國昌定義「反質詢」。後來黃國昌以書狀表示，只要是對立法委員所提出之質詢不予答複，反而直接對質詢委員提出質疑、責難、詰問或提出與質詢內容無關之問題，就是反質詢。

民進黨團委任律師李荃和指出，面對立委質詢，官員會指出問題本身的錯誤，或因為不了解問題真意而設法釐清，按照黃國昌的標準，都有可能被認定為反質詢，如此一來，政策辯護溝通及釐清政治責任，恐怕造成困難，違反法律明確性原則。

他也舉國民黨籍立委徐巧芯為例。徐巧芯為質詢台北市警察局長人選問題，曾問行政院長卓榮泰「喜歡喝茶或是咖啡？」此時若卓榮泰若為設定情境，問是上午喝或下午喝，或為釐清問題，詢問徐巧芯是否想質詢有關四大超商的議題，都可能構成反質詢。

立法院委任律師葉慶元則表示，台北市、台南市等議會規範，早已訂定反質詢相關規定，且新法也有舉例拒絕答復、拒絕提供資料、隱匿資訊、虛偽答復等情況，閱讀法條的人，不會不能理解反質詢的意涵。

_

辯論也聚焦藐視國會罪規定。根據修正後《刑法》，公務員出席立法院聽證或接受質詢時，若針對所知道的重要關係事項作虛偽陳述，將面臨 1 年以下有期徒刑。此規定也被稱為「藐視國會罪」。

民進黨團委任律師方瑋晨主張，司法院釋字 585 號解釋已表明，立法院為有效行使調查權，至多只能在行政罰鍰的範圍內施以強制力，藐視國會罪以刑罰處分未配合調查者，已逾越解釋所設下的界線，屬於違憲。

黃國昌則回應，對於在國會虛偽陳述予以處罰，不僅早已為民主法治國家常態，更受我國憲法及大法官解釋所肯認。此外他表示，2017 年司改國是會議，曾提出妨害司法公正罪，仿效美國 18usc1001 規定，將未經具結的不實陳述，也列入處罰。

專家學者張文貞則表示，施政報告與質詢是行政院與立法院間爭取信任的安排，是憲法上的效果，不能據此推導出，行政機關在質詢上的不配合，會遭受法律上制裁效果。

張文貞也表示，她不會稱新修正刑法規定為「藐視國會罪」，因為其規範與其他國家規範內容有落差，更何況釋字第 585 號已限制行政罰鍰為上限，該規定明顯違憲。

_

方瑋晨也表示，藐視國會罪規定並不明確，因為立法院質詢內容廣泛，被質詢者難以預料何時會被該罪處罰。

他舉例，立委黃昭順曾詢問官員「浪漫台三線是哪三條線」，或像前行政院長陳建仁被詢問信仰，官員在面對這類錯誤或要求表態的問題時，無法預想自己如何回答將會受罰。

關係機關法務部也主張藐視國會罪違憲。法務部表示，刑法偽證罪，法院可透過客觀的案情事實，框定虛偽陳述的範圍，但藐視國會罪沒有明確範圍，已違反法律明確性原則。

法務部指出，立法委員的質詢範圍，沒有明確法律規範，立委質詢或答詢事項，往往涉及個人認知及主觀期待，又官員答詢時僅能就其所知回答，是否虛偽陳述，難以審查。

法律白話文運動｜白廷奕、楊貴智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