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是不是在針對我？給受苦男性的十個建議

作者｜曼努 manzoo

給所有受苦男性的 10 個建議

內含父權體制、女性主義、壓迫，及其他可能會本能式引起厭惡的字眼。

1. 讚美自己居然能點進這篇文章

我不確定你是抱著什麼心態——好奇、困惑或想來踢館——點進這篇文章的，但我得先為你的勇敢拍手 50 下！畢竟這年頭看到「父權」、「女性主義」不會掉頭就走的男人不多了。

2. 深吸一口氣

先跟受苦的你說聲辛苦了，閱讀這篇文章應該也會有點辛苦，希望你撐得下去。

以下我將盡力站在男性的角度，協助你解開面對父權、女性主義的抗拒／困惑／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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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要把自己當成父權的化身

首先請拋棄「父權＝男人（你）」的錯誤觀念，重新學習父權體制的正確意思：「父權體制是一種社會系統，結合了男性支配、認同男性、男性中心三大要素，使社會裡的『每個女性與男性』受到不同程度的苦痛」。

「男性支配」提倡男人比女人優越，製造了男女之間的權力差異，使男人佔據絕大多數具有權威的位置，如 CEO、校長、立委、將軍等。

「認同男性」指的是，舉凡與「正常」、「完美」相關的特質都與「男性」掛鉤，並崇尚陽剛特質、貶低陰柔特質。

「男性中心」則是指焦點總是放在男人身上，例如文化網站 Polygraph 2016 年發表的電影分析報告指出：在 30 部迪士尼電影中有 22 部是由男性主導對話。

男性支配、認同男性、男性中心，這三個元素組成了父權體系的核心。

記著：大家討厭的是父權這個「體系」，而不是討厭「所有男人」，當然更絕對不是討厭「你」。

4. 承認自己參與了父權體系

社會上的每個人都參與了父權體系，不過「參與」並不等同於「認同」，個人意志與系統運作不必然相關。

舉例來說，你或許不認同、更不會去實行對女性的性暴力，然而你的確身處於一個鼓勵支配、物化、剝削女性的社會，與這個暴力模式有所關聯。

重點不在「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強暴女性」，而是「無論支持強暴與否，所有男人都參與了父權體系」。

承認這點不代表你就是壞人。相反地，你應該意識到自己是這個體系的一份子、你有能力做出改變，因為我們與體系是互相依存、不斷變化的關係。

5. 重新理解「壓迫」的含義

父權的核心是「男性支配、認同男性、男性中心」，換句話說就是壓迫女性。

你聽到這話也許會反駁：「誰說只有女性被壓迫了？身為男性的我也被壓迫得很慘啊！」

先來談談「壓迫」的定義吧。（推薦閱讀：俠女的內力！專訪張小虹：「女性主義的努力，是為了讓女性主義死去」）

壓迫指的是一個群體藉由支配、剝削另一個群體而從中得利。即使受壓迫的個體擁有高階社會地位，仍不會改變群體處於較低社會位置的事實。

在父權社會裡，無論是女總統還是家庭主婦，只要身為「女性」這個較低的社會位置，就會面對各種針對性別的不平等對待。相反地，男性群體則可以享有壓迫女性群體的利益。

如果你讀到這裡時突然一陣憋屈，容我再度提醒：意識到男性群體是壓迫的一方，不代表你支持壓迫女性，你只是身處於這個體系之中。系統與個體必須分開來看，但彼此會是互相影響的關係。

6. 看清楚是什麼讓你受苦

讀到這裡，你可能想質問：「男性到底從父權中得到什麼利益了？再說，既然男性處於較高的社會位置，為什麼還會那麼痛苦呢？」

父權社會崇陽貶陰，男性群體的位置比女性高，因而你能享受男性特權，卻也會因為父權制度本身的設計受苦。

舉例來說，你通常不會因為性別被質疑工作能力、可以自由地袒露上身、夜晚外出較不害怕有人襲擊，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特權」都是女性無法享有的。

其他你未曾感受但實際存在的男性利益還有：

• 可以順利出生：台灣家庭有「直到男嬰出生前都會繼續生」的傾象，又稱 son-stopping rule。
• 享受性愉悅：目前還有 27 個國家有割禮陋習，割禮即為割除女性性器官一部分或割除陰蒂。即使在沒有割禮的國家，女性通常也不被鼓勵享受性。
• 較高薪資：勞動部數據指出，2018 年台灣女性薪資平均為男性 86%。
• 更多升遷機會，玻璃天花板等等。

可是，即使你拿到男性特權又如何？一旦你不符合父權規範，表現出偏離「男性」的樣子，「社會」就會來校正你。你因此會無時無刻害怕被驅逐、擔心一切失去控制，終生不斷地自我檢查。

聽黃色笑話時要跟著笑、要設法交到女朋友、聊女朋友的時候要吹噓性功能、身高要 180 公分、聲音要夠低沉、收入至少要年薪百萬、不准表現出脆弱的一面、不能與朋友傾吐心事、不可以是男同志或跨性別者⋯⋯
——〈父權社會裡的男性自我檢查列表〉

讓你受苦的，不是你的性別，而是你參與其中的父權體系。你不一定感受得到「男性特權」，但你一定體驗過自我檢查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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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釐清女性主義「並不是」女性至上主義

接著稍微談一下女性主義。

「女性（權）主義」這個名字似乎總是讓人誤以為「支持女性主義＝認為女性比較優越，可以踩在男人頭上」或是「女權最大，男權滾邊」，但這完全違背事實。

「女性主義」主要是從女人的經驗出發，批判、討論性別在社會上的位置與關係。女性主義有許多流派，不過共同目標都是「創造性別平等的社會」，而非創造出新的父權體制。

8. 閱讀《性別打結》

說真的，在台灣我找不到比《性別打結》更適合男性認識父權體制的書了，它幾乎解答了 99% 網路上對父權的常見問題與誤解。（這篇文章就是參考《性別打結》寫成的）

作者 Allan G. Johnson 是男性（有沒有比較吸引你），文筆簡潔好懂，推薦你深入閱讀。對了，他還寫過另一本很有名的書《見樹又見林》。

9. 試著為男性的性別困境發聲

你或許曾經責怪女性主義團體「忽略男性困境」、「不為男性發聲」⋯⋯即使我知道父權體系讓男性不好過，但這樣的要求其實有點奇怪。

男人的確可以透過女性主義了解父權體系是怎麼運作的，但是那裡頭大多只有女性的經驗，而沒有男性的。

要拼起「父權體制」的全貌，單有女性的經驗是不夠的；想要改變這個體制，光靠女性也是不可能的。

我期待更多男性站出來組織團體、進行教育、政治行動，將男性面臨的性別困境告訴大眾，讓更多人意識到性別不平等的事實，一起做出改變。

10. 讚嘆自己讀完了這篇文章

撐到這裡辛苦你啦。

如果這篇文章有稍微舒緩了一點你的苦痛，那就太好了。還是很苦的話，就在留言寫下你的不滿吧。也歡迎分享這篇文章，幫助身邊的男性早日脫離苦海。

雖然希望很渺茫，我還是希望這個世界可以慢慢變好。只有我自己是做不到的，但願我們可以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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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男性角度談性別平等：男性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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