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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什麼事都要問先生,中年後寫作、創合唱團,為自己作主!85歲作家羅伊菲:女人越老越大氣,現在我什麼都不害怕了

50+好好
更新於 02月12日07:11 • 發布於 02月14日06:00 • 顏理謙

採訪/王美珍、顏理謙 文/顏理謙 攝影/影巷26號 內文圖片/羅伊菲提供 責任編輯/王美珍

編按:年齡漸長,如何保有對生命的熱情,持續奔赴心之所向?旅居新加坡的作家、已逝舞蹈家羅曼菲的姊姊羅伊菲長年寫作、共出版十餘本著作,任職新加坡法定機構研究部主任之餘,還創立純女聲合唱團,編寫的華語音樂劇曾被譽為「開華語音樂劇之先河」。50歲生日時,她說「來日風光更可期」(The best is yet to come);邁入80歲的此刻,她已把自己活成明媚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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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進入熟年,如何活出自我,將日子過得更精采?

農曆年前,旅居新加坡長達51年、今(2025)年85歲的作家羅伊菲與先生、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終身榮譽教授郭振羽一同返台,與親友重溫難得的相聚時光。

接受《50+》採訪前,羅伊菲恰巧遇上多年好友、遠見天下文化創辦人高希均與王力行。王力行盛讚羅伊菲的多才多藝,她卻害羞笑回:「就是遊戲人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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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伊菲謙稱自己胸無大志、只求健康平安,但她的成就絕非爾爾。她在台灣和美國受教育,攻讀新聞傳播和社會學,並在新加坡《聯合早報》撰寫專欄多年。留學美國時期開始短篇小說創作,至今出版作品約十餘部。1991年,她一邊工作,一邊創立純女聲合唱團,致力推廣古典音樂,現在仍每週練2次合唱。時間,讓她的生命越來越醇郁。

「男性沒薪水時會沒安全感,他們需要工作和社會地位來自我肯定。不過女性不一樣。」她笑說,自己在初老時,還有點不安全感。「但現在,我什麼都不太害怕了!」

從小熱愛閱讀和創作 以文字抒發胸懷、樂觀抗癌

不害怕,是因為她已足夠了解自己。

羅伊菲出生於湖南、成長於台中大肚,她從小愛看書,魯迅和《基督山恩仇記》、《泰山歷險記》等翻譯小說都是她童年時期的閱讀記憶。

進入北一女中就讀後,在國文老師的鼓勵之下,她發現自己的創作天賦,開始嘗試散文和小說創作。而寫作,就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從此和她的生命綁在一起。「寫故事是件有趣的事,對我來說,就像玩遊戲一樣。」

寫作也是她抒發心情的出口。大學畢業後,她與先生一起留學美國,在那裡養育子女。為了照顧孩子,那時,她每日關在房間,非常鬱悶,「簡直要得憂鬱症」。

先生理解她的個性,兩人協定每週安排一個下午,由先生顧小孩,她可以擁有個人時間。「所以我奔到圖書館,寫了第一篇短篇小說《牆》。」而這篇小說也獲得《皇冠》雜誌徵文首獎。從此,她開始以女兒的名字為筆名創作,雖然搬到新加坡後曾停筆近10年,但只要內心有所感,還是會回歸文字的懷抱。

羅伊菲於1996年以短篇小說集《大地有情》獲得新加坡全國書籍獎。

移居新加坡後,羅伊菲曾任教新加坡大學和南洋大學,後任職於新加坡工業與職業訓練局,擔任研究部主任。公務之餘,仍勤奮寫作。

然而,或許是因為太過勞累,身體還是對她抗議了。58歲那年,她確診乳癌。勇敢的她,立刻決定動刀切除乳房,乾脆也辭去工作。

「以前我會在辦公室悄悄用中文寫小說,但新加坡政府其實是用英文辦公,別人一進來,就馬上切換到英文頁面!」她大笑。於是,連先生都勸她離職。

她豁達說:「所以我聽到乳癌時,心裡想,我很開心,老天幫我做了個決定!」其實,因為父親和妹妹的身體健康都曾出狀況,羅伊菲總是抱持著隨遇而安的態度,總認為人生在世,只要平安就好。而積極面對癌症的她,也順利完成治療,回歸原本的生活。(相關閱讀:曾每天工作18小時,耗盡為家庭!邱明琴:罹癌後學會負責任的「擺爛」,變快樂才會告別酸性體質

是同班同學也是人生伴侶 中年後重新校正相處模式

羅伊菲與先生結縭60年,兩人曾是同班同學,如命運般地在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不僅是彼此的知心好友,更是靈魂伴侶。

當年,兩人學業成績都很好,只是,傳統的觀念是男性做主。她坦言,年輕時,什麼事都要問過他。沒想到中年以後,她越發活出自我。兩人之間的關係,也隨著時間漸漸轉變,各自獨立又互相欣賞、扶持。

(imgalt)羅伊菲與先生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像是彼此的靈魂伴侶。(imgalt)

創作是她抒發胸懷的方式。但因為夫妻長久以來,習慣分享彼此的想法,因此,當她開始創作後,先生也會閱讀每篇文章。

「但他會用學術研究的眼光跟我說:『文章寫完後要放一放,過幾天再看,可以看出缺點。』」她又好氣又好笑說:「我們是同班同學,我也不比你差,你怎麼好像變成老師一樣?」

因此,她乾脆趁先生出差時「偷偷寫」。「他每年要去夏威夷做2~3個月研究,他一走,我就開始寫文章。」結果,這篇獨力完成的小說,竟拿下新加坡全國短篇小說比賽的首獎!從此,她對自己的創作更有信心。「後來不給我先生看,我就自己作主了。」她笑道。

兩人結褵60年,於2024年慶祝鑽石婚。

而音樂,則是羅伊菲步入中年後的新志業,也是促使她發掘自我的契機。

當時,她結識一群移居新加坡的台灣女歌手,為了替彼此留下特別的回憶,她號召大家組成純女聲合唱團,並開始學習聲樂。她笑說,自己原本內向又害羞,為了率領合唱團,不得不扛起責任,膽子也越來越大。本來不是特別愛唱歌的她,更從聲樂老師的教導中得到啟發。

「老師說,每個人都有天生的純淨嗓音,只是被灰塵遮蓋了。」她說:「我們原來都是顆鑽石,經過練習,可以綻放光彩。

此外,創辦合唱團,也影響了她與先生的相處模式。

「以前,他是我的顧問。但那時,聽到他的批評,我忽然會生氣了。」比起先生的意見,她開始更重視自己的想法。「他很失落。還寫了一封信給好朋友說:『孩子都大了,伊菲也有了自己的天地了。』」她笑道。

不過,發現了妻子的改變後,先生也順勢調整自己。當羅伊菲率團去伊斯坦堡、布拉格、上海等地時,先生則陪同前往,成為背後默默支持的力量。她笑說:「聖誕節時,合唱團有露天表演,他就在旁邊幫我們顧包包!」(相關閱讀:80後想有愉快人生,需要體力、朋友和興趣!大前研一:老後「興趣四宮格」,你填滿了嗎?

羅伊菲中年後開始學聲樂,並參與音樂劇演出。
羅伊菲在2006年與合唱團赴布拉格參加國際合唱比賽,先生也同行。

「我看著身邊的女性朋友都覺得,女性年紀越大,活得越大氣、越堅強、越開朗。」羅伊菲認為,透過寫作、合唱,可以讓大腦持續活絡,遠離失智風險。此外,她愛學習、愛交友,不但與北一女時期的同學、校友都維持聯絡,也喜歡認識不同年齡的新朋友。「每次有人介紹朋友給我,我都蠻興奮的!」她爽朗道。

擁有好奇之眼的人,永遠不會老。

50歲生日那年,羅伊菲的同事為她舉辦了一場驚喜派對。派對上,這群比她年輕10多歲的同事問她:「50歲的感覺怎麼樣?」

羅伊菲笑著回憶:「那時我沒想太多,就說『I feel great, but the best is yet to come!』(我覺得很棒,但來日風光更可期)。」

而她的精采人生,仍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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