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攏美國、邊緣台灣的歷史牌—中共將「飛虎隊」當夜壺

粉紅憤青在靖國神社門前的一泡隨地小便，沒帶來幸運，中國男子足球隊還是以0:7輸給了日本，中國網民戲稱「新甲午戰爭」（今年是甲午年）。或許是為了找回輸球的面子，也或許是早就預料到男足的慘敗，中國政府公佈了2590多位美國二戰犧牲於中國的抗日烈士名錄，中國駐美大使謝鋒稱飛虎隊精神是中美兩國的寶貴財富，期待雙方找到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合作共贏的正確相處之道。但美國飛虎隊全稱是「中華民國空軍美籍志願大隊」，當年援助和支持的是中華民國國軍，飛虎隊創始人陳納德（Claire Lee Chennault）因為支持中華民國，協助國軍保衛台灣，長期被中共謾罵誣蔑。如今中國政府一聲「我愛你」，就算美國人再天真，也難以收下這帶刺的玫瑰。中國搶在二戰終戰將屆80週年之際，大打歷史牌，不僅拉攏美國，也企圖邊緣化台灣。這是明晃晃地拿莊嚴歷史當夜壺。中華民國台灣不可不慎、不可不察，也應當用更加細緻和綿密的歷史論述，來打破中國妄圖用歷史來分化、滲透台灣社會的圖謀。

曾被中共稱為「飛賊」 陳納德抗戰、保台 貢獻厥偉

陳納德組織的飛虎隊，作為空中武力，曾經在抗戰中為中華民國抗戰立下大功。國共戰爭時期，國軍的空中運輸和保障掩護，陳納德出力極大。1949年後，陳納德為中華民國台灣在香港保住了大量航空資產，協助保衛台灣。所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對飛虎隊創始人陳納德並沒有好感。毛澤東在他的驚世大作《別了，司徒雷登》中點名批判陳納德為國軍運兵來對抗中共。陳納德在中共那裡混得連司徒雷登都不如；司徒雷登是文人，至少還從毛澤東這裡得到一個「別了」；但作為軍人協助國軍抗共的陳納德連「別了」都沒資格，卻得到「反動飛賊」、「空中強盜」的罵名。

中共建國後，更在飛虎隊大本營雲南昆明，組織民眾召開批判陳納德和飛虎隊的大會，中共喉舌《人民日報》曾發表過《陳納德空運隊屠殺中國人民的證據》、《美軍曾恣意淩辱劫掠我同胞，昆明市民憤怒控訴並揭發空中強盜陳納德罪行》等長篇報道，對陳納德口誅筆伐。1979年中國出版的《辭海》對陳納德的描寫更是誇張，加入了走私、販毒的罪名：「…1946年在華組織『民用航空公司』旋改稱『行政院救濟總署空運隊』，包運『救濟物資』並走私販毒，獵取暴利；蔣介石發動內戰後，幫蔣空運軍隊、武器，偵察和轟炸解放區，屠殺中國人民。 新中國成立後，他繼續在台灣進行活動，並在香港英國的庇護下，強奪中國兩個航空公司的巨額財產。」

但伴隨毛澤東死亡，中國政府為了改善對美關係，開始正面評價陳納德和飛虎隊。此舉一方面是為了 拉近中國與西方關係，同時也有打壓台灣歷史話語權和國際空間的考量。但中美關係起起伏伏，飛虎隊和陳納德如夜壺一樣，時而高高舉起，時而藏在博物館，何時用、如何用、用多大力度，全憑中國政府對外交局勢和兩岸關係的判斷。而且，感謝順序和感恩排名，在中國是一門大學問。中國在感激外國支持中國抗戰時，排在第一位的永遠是不遠萬里來到中國的白求恩等西方左派共產黨，然後是蘇俄空軍，飛虎隊和陳納德永遠排在最後一位。

搶奪國軍蘭伽公墓 目標直指台灣

中共以歷史牌向西方示好、邊緣化中華民國台灣的行徑，除了飛虎隊之外，另一個經典案例就是位於印度蘭伽的中華民國駐印軍公墓。中華民國駐印軍是孫立人將軍帶領並接受美軍訓練、與英美友邦並肩作戰的國軍勁旅，曾編入過中華民國遠征軍，在緬甸仁安羌解救近萬英軍和西方國家人士，蜚聲中外，廣受西方好評。印度蘭伽的中華民國駐印軍公墓長眠著667位國軍烈士，見證了國軍和美英攜手為自由而戰的歷史。

中華民國駐印軍公墓是中華民國台灣的海外資產。中共早期對這些國軍公墓不聞不問。但後來為了操弄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話語權，打壓台灣的外交空間與佔據二戰歷史詮釋權，開始介入和搶奪公墓所有權。中共駐印度外交官、中資企業人員多次以祭拜烈士為名，未經台灣駐印度代表處許可，就在印度槍兵護衛下闖入墓園舉行活動。為了否認中華民國台灣的存在，這些中共人員在活動中並肆意用白布遮蓋墓園紀念碑上的中華民國字樣、中華民國國旗、中華民國國徽。中華民國現任外交部政務次長田中光，曾在馬英九、蔡英文時代擔任駐印度大使，為了捍衛公墓及中華民國台灣的尊嚴，他不僅率領當地僑民每年春秋二祭緬懷先烈，在墓中植樹，更與中共方面就蘭伽公墓議題多次交手。田次長曾說，歷史不應被遺忘，更不能被扭曲。

如果蘭伽公墓真的到了中共手中，下場和飛虎隊的結局一樣，成為一個殘次品夜壺，需要用時被拿出來，不需要時就丟在一邊。而且夜壺上還不能有製造產地：中華民國和製造商的logo：青天白日滿地紅。好像這個夜壺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製造的，雖然那時這間商號還沒誕生。

篡改歷史、統戰分化 中華民國台灣應正面迎戰

明年是二戰終戰80週年，也是中華民國抗戰勝利80週年。如黃埔建軍百年一樣，中國勢必要在戰爭歷史詮釋領域，對台灣和西方各國展開鋪天蓋地的統戰、分化操作。抗戰時期的台灣，在時代糾葛下，不同人有不同選擇和命運。七七盧溝橋事變後有不下數萬台灣人參加國軍，還有在海南島陣前起義投身國軍的義士。更有很多普通的台灣人成為日軍的軍伕，有原住民成為日軍義勇隊。西方盟軍的戰俘則被日軍關押在金瓜石俘虜營。台灣人當時的複雜身分和處境抉擇，隨著二戰結束和中華民國來台，變得更加糾葛。「戰勝國」與「戰敗國」的矛盾身分，捲入了後來的本土化和民主化敘事中。這也成為中共一直以來分化台灣社會、破壞台灣團結的破口。

如今的台灣，民主已經更加鞏固和成熟，台灣與中華民國融為了一體。賴清德總統擔任台南市長時就堅持舉辦雙十國慶升旗典禮，開綠營地方執政縣市之先河。駐德大使謝志偉曾說：「今天在台灣為『中華民國』慶生，其實是，我們傳承了『林覺民』之抗暴精神，而非繼承了『當順民』之擁抱精神！」多元的歷史記憶，作為自由同盟戰勝國的中華民國、作為戰爭受創者的台灣，都匯流在台澎金馬。多元文化情感，從來不是負資產，而是無比寶貴的財富。

今日台灣，承接中華民國抗戰歷史和華美兩國二戰並肩為自由而戰的衣缽，不是糾結仇恨，而是要和包括今日自由民主的日本一道，捍衛台海、東亞和人類的尊嚴，抗拒威權的擴張。因此，台灣繼承的並不是簡化的大中華國族抗日史，而是為自由與正義價值的浴血史。誠如數日前，民進黨秘書長林右昌在美國華府所表示的那樣，黃埔精神代表的是那個年代反帝制與威權獨裁的精神，而不是地名。

歷史是莊重的，是嚴肅的，特別是為了正義價值觀而流血犧牲的歷史。正因為中國漠視當年中華民國國軍在二戰中為自由民主而戰的歷史，將中華民國抗戰史和美國飛虎隊當成工具和夜壺，如今已經是中華民國的台灣，更有道德高度和立場，以細緻而綿密的歷史論述告訴全世界：美軍當年的戰友是中華民國，美軍當年的軍事夥伴，如今仍在守衛著華人社會唯一的民主堡壘。二戰是人類文明之戰，是價值觀之戰，而不是夜壺爭奪戰。打破中國製造的歷史夜壺工具陰謀，是台灣的光榮。抵抗中國用抗戰歷史來分化台灣，就是講好中華民國的真實歷史故事，因為這關乎中華民國的國家安全和國人團結，也關乎迄今都支持台灣的歐美盟邦如何看待和審視中華民國台灣的二戰歷史價值觀。中華民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互不隸屬，不僅是政治管轄上的楚河漢界，更是道德情操與人類文明價值觀的涇渭分明。中華民國台灣必定有這樣的自信和軟實力抵抗住威權新帝國主義的統戰攻勢。

作者》戴立文 專欄作家、時事評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