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宏基觀點》為「遊戲改變者」開綠燈？為何讓烏軍使用美援ATACMS攻俄境要遲疑

Newtalk新聞

美國網媒《The Drive》知名軍武專欄「戰區」(The War Zone)日前報導，對於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y)多次要求解除對俄羅斯使用遠程武器的限制一事，美國眾議院外交事務委員會主席表示，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告訴烏克蘭，美國將為烏克蘭在俄羅斯使用陸軍戰術飛彈系統(ATACMS)短程彈道飛彈「開綠燈」。但11日布林肯與英國外交大臣拉米(David Lammy)訪問基輔，宣布提供新一波總計宣接近15億美元的援助，烏克蘭寄予厚望的獲得更多遠程武器以及解除攻俄限制，則未有進展。

讓美方為ATACMS「開綠燈」的契機，是根據情報：伊朗提供短程飛彈給俄羅斯，可能於「數週內」用來打擊烏克蘭。被美國劃為「邪惡軸心」的俄羅斯、伊朗、北韓連成一氣，所以對俄羅斯火力增強擔憂加劇，使得烏克蘭更需要打擊俄羅斯本土軍事設施的裝備武器；這種射程達到300公里、可以使用M142高機動砲兵火箭系統「海馬斯」(HIMARS)或M270多管火箭系統(MLRS)發射的ATACMS，被寄予「遊戲改變者」的厚望。只是在確定美方同意烏軍使用之前，官方的制式回答是：「不會排除！我們將確保烏克蘭最大限度地有效阻止俄羅斯的侵略」。

美國為什麼要曕前顧後地謹慎小心有關短程飛彈的開放使用？筆者彙整理由有三：
1.「放羊孩子」當久，公信力不足；
2.「戰爭螺旋」升高，恐爆發核戰；
3.交錯複雜中東局勢，後果難收拾。

「放羊孩子」當久 公信力不足

如果美國政府突然允許烏克蘭使用遠程飛彈，持續2年7個月的烏克蘭戰爭將迎來重要的轉捩點。美國是北約諸國的「領頭羊」，雖然在美國同意開放使用援助武器打擊俄境之前，早有荷蘭的「不設限」、英國和法國的「贊同」，但美國的點頭同意才是更具指標的意義。但美國和烏克蘭因為過去累積的「信用問題」，使得「伊朗提供短程飛彈給俄羅斯」的說法，在伊朗官方否認下，顯得軟弱無力。然後在社群媒體運作釋出商船衛星照片，說情報顯示載運多少飛彈交付俄羅斯…筆者老實不客氣地講：愈是斧鑿愈顯心虛；所以除非在戰場上用人命換到殘骸碎片，否則很難證實。

美國的情報準確與否？其實這個命題並不精準；重點在於背後是否有其他政治目的。比方說，今年8月，哈瑪斯政治領袖哈尼雅(Ismail Haniyeh)在伊朗遭到暗殺，當時白宮警告：伊朗「幾天內」就會對以色列展開「直接攻擊」；嘴上說「幾天內」，美國卻在「幾週後」才完成2艘航空母艦打擊群中東待命，「可攜154枚戰斧SSGN喬治亞號(USS Georgia SSGN-729)核潛艦」搞了半天，9月2日才通過蘇伊士運河(Suez Canal)。此外，已故的前國務卿鮑威爾(Colin Powell)，2003年在聯合國安理會上拿出了一瓶裝有白色粉末的試管，作為伊拉克搞大規模殺傷性化學武器的證據，事後因為沒有提出有力的事證，遭到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ímir Pútin)揶揄、調侃，「鮑威爾拿的試管說不定是裝洗衣粉」；英國後來公布的《伊拉克戰爭調查報告》，坦承「過度評估海珊(Saddam Hussein)所造成的安全威脅」。顯示當想達成特定政治目的時，只有少數人說了算的「情報」，就是唯一的理由。

烏克蘭的戰爭宣傳，那是更浮誇的手法。聰明的使用英語系社群媒體，交叉媒體運用，從「蛇島13勇士」到「基輔幽靈」，一次一次自打嘴巴，然後還是沸沸揚揚。近日宣傳改裝無人機噴灑鋁熱劑攻擊藏身樹林俄軍，卻不見任何一個人、一隻動物、飛鳥從樹林中逃出；跨境攻擊俄羅斯領土庫斯克(Kursk)，「戰略欺騙」如何成功、攻勢如何凌厲、俄軍如何不堪一擊…只是如果真是如此，又何需美國開放ATACMS短程彈道飛彈使用？怪不得現在的國際媒體報導這些社群媒體上的影片時，不斷質疑沒有時間、地點，強調無法查核訊息真偽，只是部份偏執者選擇「視而不見」。

「戰爭螺旋」升高 恐爆發核戰

美國遲遲無法下定決心提供遠程飛彈的另一個原因，是依據常理推論，如果用西方飛彈打擊俄羅斯的核心設施等，烏克蘭戰爭可能會蔓延成俄羅斯和西方的全面戰，俄羅斯在困獸之鬥下的反撲就是使用核武同歸於盡。戰爭和衝突是螺旋式發展，在惡意互動中愈捲愈大。儘管俄羅斯總統普丁多次提出使用戰術核武的威脅，但先前的「紅線」，例如向烏克蘭提供坦克和F-16戰機，都尚未看到莫斯科採取明顯行動，但誰能保證同意烏克蘭使用遠程飛彈不會觸發普丁使用核武的決心？

克里姆林宮發言人培斯科夫(Dmitry Peskov)月初稱，2020年發布的現有核準則，指出如果敵人發動核攻擊或使用常規武器威脅國家生存，俄羅斯可能會動用核武；在美國導致俄烏戰爭升級，以及「西方國家集體」行動，使得俄羅斯有必要修改核準則。這裡所稱的「美國導致」，培斯科夫明白指出，莫斯科將烏克蘭使用美國提供的遠程武器，深入攻擊俄羅斯領土的可能性列入考慮。這是又一條「紅線」，但是不是像先前的「紅線」一樣只是叫嚷？有人想用生命試試看嗎？

針對俄羅斯可能修改核武政策的表述，降低俄烏衝突中使用核武的門檻，中國外交部罕見地馬上提出反對意見，提醒普丁保持冷靜，強調「核武器用不得、核戰爭打不得」。不管是發自由衷，或是惺惺作態，中國的說法可能是提醒西方國家：「不要以為普丁只是說說而已」。從過去2年多的俄烏戰火中，可以看到普丁不同於過去極權領導者的突發式行動，而是一直在舖陳其「合法」性，想要終結俄烏戰爭、「世界『核』平」，或許是某個最後選擇。

交錯複雜中東局勢 後果難收拾

這次扯進為ATACMS「開綠燈」的是「伊朗」。提供短程飛彈給俄羅斯？這傳聞早在今年2月就見報了，當時《路透社》(Reuters)就引述3名伊朗消息人士的話，稱伊朗提供約400枚飛彈，其中包括「真主之劍」(Zolfaghar)等征服者-110(Fateh-110)系列短程彈道飛彈；更稱2024年1月初就開始運送飛彈，「至少已運送4批飛彈，未來幾週還會有更多」，甚至說明運送路徑：部分飛彈經裏海(Caspian Sea)船運至俄羅斯，其他則透過飛機運送。只是最後「記者請五角大廈發表評論，尚未獲得回覆」，就不了了之。

說伊朗、北韓不顧國際禁令，提供俄羅斯武器、彈藥，說實在話，真的不是新聞。那為何這次「伊朗提供短程飛彈給俄羅斯，可能於『數週內』用來打擊烏克蘭」會變成美國可能解除對俄羅斯使用遠程武器的關鍵？說穿了，一是美國總統大選催化，二是面對中東危機轉移以色列的壓力。美國總統大選部份，俄烏戰事在拜登(Joe Biden)任內開打，美國前前後後援助都是「億」來「億」去，如果輸了，那最傷的可能是民主黨的選情，怎麼樣也得拖到選後再說，民主黨選贏了再來討論輸贏、善後；萬一，川普(Donald Trump)重返白宮，那讓澤連斯基成為彈盡援絕的「悲劇英雄」，都只能算是小場面。

更難以解決的是，從2023年10月7日，伊斯蘭抵抗運動組織「哈瑪斯」(Hamas)發起突襲攻擊以色列以來，整個中東延燒，包括加薩走廊、黎巴嫩、敘利亞、伊拉克、約旦以及葉門、紅海和亞丁灣，無處不是戰火。美國一直都是以色列忠實的後盾，但自2024年4月17日開始，美國大學校園爆發了一系列反以色列和支持巴勒斯坦的抗議活動，而以色列不理會國際調停，執意進攻加薩走廊南方城市拉法(Rafah)，甚至在本月份還「誤殺」在約旦河西岸(West Bank)示威活動中的土耳其裔美籍女子，這讓美國政府面臨極為沉重的反以色列壓力。如何轉移焦點？少數人說了算的「情報」，略帶恐嚇的「數週內」，就成了廉價的藉口。只是中東問題存在的歷史背景與部族間的糾纏關係，真的可以扣上一個帽子，然後制裁、打壓就結束了嗎？如果是，怎會爆發2001年的911恐怖攻擊事件？那些無辜的罹難者恐怕只是莫名地背負歷史情仇的犧牲。這一代的拜登、川普或許不會親眼看到，但如果歷史出現重複，或許不能用「巧合」2字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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