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跟蘇俄聯合打敗中華民國？說一說內戰中蘇俄給中共的援助

1945年8月，在日本準備投降的前夕，蘇俄以消滅關東軍的名義，佔領了當時被稱為偽滿洲國的東北，眾所週知，東北是重要的糧倉和工業基地。隨後共軍出關，赤手空拳十多萬人的部隊，三年的時間便發展成為輕重裝備齊全的百萬大軍，也就是在國共內戰中，從東北一直打到海南島的第四野戰軍。

同時東北也是二戰以後，中共最早建立地方政權，進行土改和徵兵的地方。可以說，先有東北的赤化，成為中共的工業基地和大糧倉，再加上東北的龐大人口基數，給中共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和後勤保障。共軍才可以在短短三年之中，打得國軍節節敗退，才有了中國大陸的淪陷。那麼，為什麼共軍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從「弱雞」變「霸王」呢？其中蘇俄對中共的軍援，功不可沒。不過現在很多人應該不知道，日本投降以後，史達林在處理跟國、共兩黨的關係上，有一段時間，其實並不看好中共。

史達林「不許中共革命」

1983年8月，曾任中共東北局副書記的陳雲，對編寫《遼瀋決戰》一書提出了意見。陳雲覺得，一開始史達林對中共的力量估計不足，並有《雅爾達協議》的約束，所以並沒有大規模援助中共，但他還是有偷偷幫助中共的。陳雲的這段總結，準確說出了當年蘇俄對中共態度的兩面性，一方面因為受到跟中華民國有外交關係的束縛，一開始並沒有大規模援助進入東北的共軍；另一方面，又因為意識形態相同的關係，對中共還是有一點幫助。

蘇軍在東北紀律敗壞，禍害東北的老百姓，同時搶拆工廠的機器，充當戰利品運回蘇俄，這種強盜行為，引發了東北地區的老百姓，延續至今的抱怨，也使許多剛剛進入東北的中共幹部，紛紛上書毛澤東，希望能夠轉告史達林來制止蘇軍在東北的燒殺搶掠。但是毛澤東拍電報告訴東北的中共幹部：正是因為蘇軍出兵佔領了東北，中共才能在此立足，進一步發展壯大。你們看看美軍登陸的天津、青島、秦皇島等地，都立即交給了國民黨，我們根本不能在那裡插足。

不過剛開始，蘇俄在東北對中共並不熱情。蘇俄雖然取得了衛國戰爭的勝利，卻付出了死亡2700萬人，經濟損失3000億美元的沉重代價，史達林希望有喘息恢復的時間。所以基本上，從二戰結束後到1946年，史達林對華的外交政策，是尋求在中國獲得最大利益，也要防止國民黨倒向美國，或是至少讓中國在美蘇之間保持中立。

史達林在這種盤算下，跟國民政府達成了「外蒙換東北」的交易，蔣中正希望用承認外蒙獨立為條件，讓蘇俄把東北交給國民政府，而不是交給中共。史達林一開始還打算信守這些承諾，有關《雅爾達協定》、出兵東北跟中蘇外交談判的內容，都沒有跟中共小老弟說，甚至還在日本投降以後，派電報命令毛澤東去重慶談判，告誡他不能打內戰之類的。

多年以後，毛澤東對此還是耿耿於懷，指責史達林犯了「不許中共革命」的大錯誤。所以在共軍剛進入東北，只能得到蘇俄很少援助的時候，戰鬥力非常弱，並沒有所謂「百戰百勝」的神話，反而是經常被國軍打得丟盔棄甲，滿地找牙。

國軍大勝的四平之戰

1945年8月，日本剛剛投降，在蘇軍佔領東北的有利局勢之下，毛澤東制定了「向北發展、向南防禦」的戰略，準備「下山摘桃子」，跟蔣中正爭地盤、打內戰。中共迅速成立了東北局，抽調了8萬部隊和2萬幹部挺進東北。與此同時，在美國海軍的幫助下，10多萬的國軍部隊也相繼在秦皇島等地登陸，向東北推進。經過幾個月的武力較量，國軍佔領了瀋陽以西，到遼東半島的大片地區，共軍則控制了公主嶺、長春、哈爾濱的廣大地區，雙方形成南北對峙狀態。

1946年3月初，共軍東北聯軍第3師北上，趁著蘇軍撤出的空檔，佔據了東北重鎮四平，打通了平齊、平梅兩條鐵路線，橫斷東北。幾乎是同一時間，從瀋陽出發的國軍，兵分四路向共軍全面進攻，相繼佔領了遼陽、撫順、法庫等地。雙方爭奪的焦點，逐漸集中到了交通樞紐，連接遼寧跟吉林的四平地區。

對於四平的得失，毛澤東非常重視，認為守住四平，不只能贏得跟國民黨談判的有利地位，還可以在四平遏止國軍的攻勢，達到背靠蘇俄，平分東北的目的。因此毛澤東要求，集中共軍的主力死守四平，打出新局面。4月初，杜聿明指揮國軍孫立人的新1軍、陳明仁的第71軍等部，開始向四平推進。共軍方面有被封為戰神的林彪，調集東北黃克誠等部隊的精銳，將近8萬人防守四平。

4月7日，四平之戰打響。這一仗打得驚天動地，成為了國共雙方在東北的第一次主力會戰。國軍「五大王牌」之一的新6軍，一開始就攻佔本溪，解除了國軍進攻四平的後顧之憂。隨後廖耀湘率領新6軍，揮軍北上跟大部隊會師，進攻四平，而東北共軍的防線，接連遭到突破。指揮共軍第3師，負責四平左翼防禦的黃克誠，看到自己的部隊傷亡慘重，認為這樣死守不是辦法，建議林彪儘快撤出四平，轉到廣大的鄉村去建設根據地，積蓄力量以待時機。

林彪也不贊成死守四平，他把日益困難的形勢，報告給了中共中央。這時正是國共談判進入激烈攻防的階段，而焦點就在東北。毛澤東判斷四平是重要的談判籌碼，不能夠輕易放棄，甚至提出「化四平街為馬德里」的口號，要林彪向四平增調兵力，像西班牙內戰時期保衛首都馬德里一樣，保衛四平。

1946年5月18日，共軍在四平的重要據點連連失守，整個防禦體系已經崩潰了，共軍到了最危險的時刻，再不撤退，東北的共軍就沒有以後了。之前一直不敢撤的林彪，下令共軍全線撤出四平，隨後才致電報告毛澤東形勢已經「無法挽回」了。面對林彪的「先斬後奏」，毛澤東只能承認失敗。四平之戰結束，共軍被殲滅了好幾萬人。

從四平撤出以後，毛澤東繼續下指導棋，命令林彪守住公主嶺跟長春一線。這時東北共軍總部的一個科長叛逃，攜帶大量軍事機密投奔國軍。杜聿明因此知道了東北共軍傷亡慘重，許多部隊減員過半，失去了戰鬥力，目前正向松花江以北撤退。他立刻命令部隊，實施機械化追擊，分兵突進、窮追猛打。這次國軍的表現非常大膽，一個團、一個營就敢深入追擊、大打出手。共軍根本抵擋不住國軍的攻擊，開始丟掉裝備不分日夜的加速逃跑，就這樣共軍一路敗退，被趕到了松花江北岸。國軍連續佔領公主嶺、長春、小豐滿等地，兵臨松花江南岸，可謂是士氣高昂。當時蔣中正在日記裡面寫道，根據杜聿明的描述，共匪潰敗的情況，他們狼狽的程度，跟在所謂長征的贛南突圍，逃竄時候的慘狀有過之而無不及。

國軍取得大勝以後，杜聿明本來是想乘勝追擊，打過松花江，佔領哈爾濱，把共軍趕去黑龍江游泳。林彪也退到了哈爾濱東南，大概100公里的五常，隨時準備撤到農村去打遊擊。但是在美國特使馬歇爾將軍的調停壓力下，蔣公被迫宣佈東北停戰15天，國共雙方繼續和談。

正當共軍被打得兵敗如山倒的時候，美蘇開始了新冷戰，當時的中華民國政府，其實是搖擺不定的，不過相對跟美國靠的比較近，所以在這種背景下，史達林對中共的態度再度熱情了起來。蘇軍從東北撤退的時候，開始把日式武器交給東北的共軍，並在聯合國譴責美國，去支持國民黨發動內戰。

1947下半年，美、蘇開始在歐洲形成軍事對峙，史達林大幅增加對中共的援助。援助的軍事物資，有繳獲日本、德國的武器，甚至還有美國給蘇聯剩下的租借物資。

蘇俄在內戰中給中共的軍援

蘇俄佔領東北以後，毛澤東馬上下令，在山東的八路軍，把武器留在原地，迅速空著手去東北接收武器。很多共軍奔赴東北的時候，都是赤手空拳，每個班只留一支步槍，用在晚上站崗。

初入東北的共軍，向「老大哥」索要武器，蘇軍一開始不肯給，共軍只好趁著夜色，到蘇軍佔領的日本倉庫去偷，蘇軍哨兵看到是共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小老弟「偷偷摸摸」把這些在戰後才應該討論歸屬權的東西給偷走，而且還幫忙把風。共軍透過這種方法到底拿了多少武器呢？1945年11月30日，陳雲向中共中央報告，他的部隊拿到了「槍10萬支，炮300門」。

共軍在四平慘敗以後，蘇聯也從東北撤軍，開始向中共秘密移交武器。當時東北的共軍只有34萬人，不過居然已經有步、機槍將近20萬支了，輕武器裝備齊全，而且有了輕重火炮700門。同年夏季東北的共軍還透過海運，偷偷給了在山東的共軍2萬支槍，2000萬發子彈。要知道在內戰全面開啟以後，鄧小平在向毛澤東報告戰況的電文裡面說，殲滅一個旅的國軍部隊，大約需要消耗子彈20萬發，而這些子彈也都得從東北調來。

1947年以後，東北共軍改稱為東北人民解放軍，兵力也從10萬直接翻了7倍，擴大到70萬人以上。1947年12月28日，林彪給史達林的信說：「我們用你們給的那批武器，裝備了30個步兵團、2個山炮營。」接著林彪向史達林請求，再給共軍配備20萬支步槍、1.5萬挺輕機槍、7000挺重機槍、1700門迫擊炮、100門高射炮、200門山野炮，以及配套的彈藥和20個師用的通訊器材。當時北朝鮮也是在蘇軍的管制之下，繳獲「日本朝鮮軍」的武器，也由蘇軍來看管，所以史達林透過朝鮮的管道，向林彪提供了整整2000貨車裝運的武器。

當中共搶佔了東北以後，靠著日本留下來的兵工、化工跟冶金設備等重工業，迅速建立起了軍工的生產基地，1948年，共區生產的彈藥產量，甚至超過了國統區。中共還在蘇聯的幫助下，在大連建立了共軍最大的軍工生產基地，華東共軍使用的大部分炮彈，都是在大連的「建新公司」生產。在淮海戰役期間，只是這一間軍火公司，就向共軍提供了20萬枚各式炮彈。

中蘇關係惡化了以後，在1967年，蘇聯公佈了在佔領東北以後，直接援助中共武器的數字，聲稱「日本關東軍的武器，有步槍70萬支，機槍1.2萬挺，各種炮約4000門，坦克600輛，飛機約800餘架。應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要求，這些武器大部分向其移交，成為取得勝利的重要保證」。但是中共官方卻否認這些數字，他們認為關東軍在蘇聯出兵以前，能用的飛機只有100多架，坦克大概160輛。中共的軍事學者認為，蘇聯轉交給共軍的武器，大約有各式槍50萬支，各種炮2000門，至於飛機跟坦克之類的，至今還沒有準確的數字。

其實當時的美國，對蘇聯援助中共也心知肚明。1948年1月14日，美國駐瀋陽總領事館，給國務卿的電報報告指出，蘇聯提供東北共軍，50萬支日本步槍、10萬挺機槍，以及大量彈藥跟炮彈。日本武器很不錯，在東北酷寒的天氣下，都能夠正常操作。正當蘇聯積極援助共軍的時候，美國特使馬歇爾卻認為，在他進行國共調停的時候，蔣介石不配合停火，請求早就看蔣介石不爽的美國總統杜魯門，斷絕一切對國民政府的軍事援助。

杜魯門的武器禁運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馬歇爾將軍以美國總統特使身份來到中國，調停國共關係。在調停初期，國共達成了四大協定。即《停戰協定》、《和平建國綱領》、《軍隊整編協定》以及《調處東北停戰的協議》。但是隨後在東北地區，國共之間戰火重燃，為了保障已有的調停成果，1946年6月4日，馬歇爾警告蔣介石，在東北停戰以前，美方不再提供海軍船隻，幫助國民政府運輸軍隊跟補給品到東北。迫於馬歇爾的壓力，蔣介石在6月6日發佈東北停戰令，持續了近半年的東北內戰暫時平息下來。

但是中共有不守約的傳統，任何契約都有可能變成歷史文件，國共雙方還在談判，小規模的武裝衝突依然接連不斷，馬歇爾認為是美援助長了蔣介石的軍事強硬。1946年7月23日，中國政府向美國國務院申請出口准許證，運送從美國購買的1.3億發7.92毫米口徑子彈。馬歇爾決定拿這批彈藥開刀。7月29日，馬歇爾正式宣佈停止對國民政府的軍事援助，這批彈藥成為禁運令實施後第一批被禁的物資。

8月18日，杜魯門發佈了軍火禁運的行政命令，宣佈停止向中國政府提供可能跟內戰有關的貨品，不再發放出口作戰物資的出口許可證。國軍的精銳部隊，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裝備，零件無法從其他國家購買補充，因此在禁運實施以後，擁有美式裝備的國軍精銳師，等於直接喪失了一大半的戰力，美式裝備的優勢反而成了劣勢。

為了徹底切斷蔣介石通過其他途徑，獲得軍火，美國國務院把事情做絕，在頒佈禁令的同時，還通知英國、加拿大跟比利時等歐洲國家，要求他們採取相同的行動。1946年8月，英國政府停止了向中國提供軍火，隨後還進一步將禁運的範圍，擴大到飛機零件，以及相關資料等方面。這些國家跟美國的配合行動，杜絕了國軍從國外補充軍火的可能性，強化了美國的禁運的效果。

對於國軍軍火供應的緊張狀況，1947年3月21日，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向國務院報告說：「國民黨軍隊的彈藥供應，已經達到危急程度」。與此同時，跟國軍作戰的中共將領，也發現了國軍武器裝備的短缺導致的戰力下降。1947年2月，在陝北指揮共軍作戰的彭德懷，歡天喜地的告訴毛澤東，蔣介石不僅兵力發生困難，軍火也已經發生很大困難。1947年3月，在延安待了5個月後回到南京的美國陸軍上校約翰，告訴他的中國朋友，中共對國軍彈藥緊張的狀況非常清楚。所以他們在戰鬥中，盡可能地迫使政府消耗物資。

禁運實施三個月以後，國軍的軍火嚴重短缺，戰力只剩下以前的20到30%左右了。美國在華的外交官，在給馬歇爾的備忘錄寫到：1947年5月間，中共在東北跟華北，發起了比以往更強大的攻勢，國軍遭到了重創。中共的進攻，以及軍火的短缺，讓國民政府的士氣跟民眾支持率，更是跌到了谷底。

從禁令生效解禁，總共歷時10個月。禁令撤銷以後的2個月，魏德邁將軍奉杜魯門的命令，組成「事實調查團」訪華，魏德邁驚訝的發現，就算已經解禁了，但軍火短缺的問題依然沒有得到緩解。原來由美國在印度裝備跟訓練的國軍新六軍，在槍彈方面，自動武器消磨的很厲害，有很多已經不能連發了，沒有充足的彈藥補給，炮彈更是缺到不行。運輸用的汽車跟其他車輛，因為沒有零件補充，只能拆東牆、補西牆，都已經到需要報廢的地步了。魏德邁通過實地走訪調查不得不承認，因為美國的禁運政策，讓新六軍的戰鬥力，不到當年遠征軍的30%，官兵的士氣非常低。

美國禁運本來是想讓中國停止內戰，實際上卻不但不能止戰，反而讓中共因為蘇聯的援助，戰力是突飛猛進，國軍被打得節節敗退。1946年11月，中美簽訂了《中美友好通商航海條約》，讓蘇聯覬覦已久的中國利益落空，美國取而代之，成為中國利益的受益者。在蘇聯的操控之下，中共一改反蔣不反美的政策。1947年2月，中共發表聲明，蔣介石政府從1946年1月10日起，跟外國談判並簽訂的條約、協定，「使中國陷於內戰、反動、喪權辱國、殖民地化、混亂與崩潰之中」，中共將不予承認。此後中共公開把蔣介石跟美國綁在一起，而自己選擇站在蘇聯這一方。蘇聯從私下支持中共，變為在輿論和行動上公開聲援，從含蓄批評國民黨，變為公開反對國民黨。

1947年6月，美國重新開放軍援，但是為時已晚，這時的國民政府，因為連續的慘敗，導致兵力喪失、士氣低迷、經濟崩盤、民心向背、敗勢已現。而等到中央政府敗退臺灣，中共在建政的第二年就出兵朝鮮，跟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開戰，再過了10年，中蘇決裂，昔日「敬愛的老大哥」，成為了毛澤東最痛恨的社會帝國主義敵人。由此可見，依靠謊言和欺騙坐大的中共，同時也是將「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句話，詮釋到了極致。

作者》龔與劍 參與1989年湖南益陽六四民運，後遭勞改2年。2012年組讀書會遭關切後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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