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春夏時裝週正式在日前熱鬧落幕，面對全然掃除新冠疫情陰霾後的時裝週列車，將駛進一個什麼樣的創意國度呢？
看著新一季時裝週在最後一棒的巴黎卸下火熱展期後，這個讓時尚界業內人士以及對時尚愛好者造就體內多巴胺高漲紛飛的時刻，終於也告一個段落！那麼，到底這檔自九月初開拔，走了一個多月的時裝週，是否顯現了什麼內在意涵，尤其在全球整體環境在完全拋離糾纏了三年新冠疫情後的現在，就讓我以在時尚圈近30年的歷程，訴說我的觀察。
時裝週該有的創意
關於創意這件事的看法，總是見仁見智；就我的準則來說，既然上秀了（不是靜態展形式），設計師應試圖在每季提出穿著上的嶄新想法（若無法每季，也應該每隔個兩三季），不純然只是把各個單品放在看看怎麼拆、怎麼組合會比較好的固守形式上，而是以一種新穎呈現，來表述設計師心中對於服裝的各式「新想像」。
這個新的想像並非得「浮誇」不可，而是如何在一個輪廓線、相襯的細節、一個搭配邏輯，或是從穿著者角度思考所演變出新型態的創意單品……來賦予一季服裝秀的新生命。畢竟，花了大把鈔票辦秀，只是展現芭比娃娃換裝秀的一系列「務實派」作品，可不是少了時裝週該有的創新意念？
驅動銷售務實之下的少數看點
只不過，在商業的數字考量下，作品能不能賺錢，常常在這樣的年代被推到了創作意識的最前方，這件事在新冠疫情後似乎更加明顯。尤其，一直來以「實穿」見長（這當然和美國市場長時間營造的市場性相關）的紐約時裝週，在本季依然貫穿著這樣的傳統，除了特意從巴黎移師來此的 Alaia，表現仍可圈可點，但在少了奇幻主張的 Thom Browne 參與，也少了話題性與趣味刺激。相對於紐約的「實在」，較為多元的倫敦和常在站在創新與實穿中間的米蘭時裝週，在本季整體表現上也能感受到向務實靠攏的氣息。
只不過，倫敦老資格的 JW Anderson、Simone Rocha、Erdem 都在各自擅長的風格中，依舊端出了破框的精彩作品；甚至新手級，曾贏得 LVMH Prize 與英國時裝協會青年設計師大獎的 S.S Daley，也有令人眼睛一亮的表現。
至於逐漸走入實穿邏輯的米蘭時裝週，讓人看了能眼睛閃閃發光的，就數近幾季終於在 Miu Miu 開出長紅後，創意也同步回神的 Prada 身上，提出了對於當代自由的新思維。
而 Ferragamo 自 Maximillian Davis 在2022年加入以來，成功翻轉了品牌垂垂老矣的形象，本季的詮釋依然不俗；至於 Bottega Veneta、Max Mara 和 Diesel 則保有一定的水平。其他品牌們則陷入了一場創意的掙扎戰。
亮點的巴黎
說真的，21世紀以來不論全球景氣經歷了多少次的震盪，還好巴黎時裝週總能挺得住考驗，並以高原創性與豐沛的能量補足整體環境的衝擊，這一季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對我而言，巴黎時裝週上佔有最大發聲份額、撒錢力最大的，卻不一定是最具原創精神的，反倒是中型或小而美的品牌，在本季擁有不錯的爆發力。而第一個讓我驚艷的是，陷入設計長期穩定但無突破性的 Victoria Beckham，操盤手貝嫂像是忽然間覺醒般，從服裝材質、線條、整體造型，一一做了大翻轉，有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魄。
至於 Loewe 則從沒讓我失望，仍是原創力滿分；Balenciaga 本季也提出了其所擅長風格的新論調；特別是 Saint Laurent，將經典中性套裝一一蛻變呈現予以向過去致敬的模樣，更是張力十足。
當然，日本品牌們的創作力，從資深派 Comme des Garcons、Issey Miyake，到中生代的 Sacai、年輕的 Anrealage，展現可圈可點的創造力。仍在新手適應期的 Alexander McQueen 的 Seán McGirr 和 Chloé 的 Chemena Kamali ，第二季倒有表現逐步開高的走勢，值得持續觀察。
業績，創意之外的壓力源
談了本屆時裝週的創意表現之後，也必須談談「業績」這碼子事！在創意面前，談錢真的很俗氣，然而在今日的時尚界，錢又相當於夢想能不能持續創造的一大動能。尤其，在全球度過新冠疫情肆虐後，多數人本以為將進入大好未來時，全世界面臨的地緣政治、通貨膨脹，讓時尚業各大品牌的業績壓力不斷攀升，業績狂墜的不在少數，連帶牽動設計師的作品走向（畢竟做設計很美好，但是作品若變成了一件件在倉庫堆積如山的庫存，那等於是大虧損）。因此，品牌連番換手的音樂椅聲浪，又開始在本次時裝週展演的前後開始大響。
最近所掀起的一連串漣漪中，震撼度最高的應屬 Celine 的 Hedi Slimane 宣告離開立刻換上了 Michael Rider，不少人臆測著Hedi Slimane 是否會到 Chanel 走馬上任；而離開 Alexander McQueen 的 Sarah Burton 終於在 Givenchy 落定；Haider Ackermann 也接下了 Tom Ford 的設計大位。
另外，更多尚未證實的謠言如，Loewe 的 Jonathan Anderson 是否會到 Dior 接替女裝創意總監大位；已經離開 Valentino 無事一身輕的 Pierpaolo Piccioli 是否也將接下 Fendi 女裝舵手；在 Maison Margiela 重新站起且創造非凡佳績的 John Galliano 是否也將離去；業績有如斷崖式下墜的 Burberry，Daniel Lee 是否準備跳槽了；然後，同樣是業績持續下墜的 Gucci，設計師 Sabato De Sarno 的位子會不會岌岌可危呢。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業績告急之下，品牌總裁們思索著下一個人會不會更好，所產生的相關作法；畢竟業績不佳，總裁可是最快得包袱收收立刻離開的那個人（ Burberry 的前任 CEO 在今年七月公布業績報告之際被立即解職，便是最好的例子）。
在此，我想一提 Burberry 當年從垂垂老矣的百年格紋品牌翻起的過往，若不是當年的 CEO（並在位子上退休）Rose Marie Bravo 的超然遠見，拔擢了當時名不見經傳，在 Gucci 擔綱創意總監 Tom Ford 的設計右把手 Christopher Bailey，並且致力於年輕化的腳步，你我怎麼會能有機會看到今日 Burberry 在時尚圈的地位。
在今日的時尚界，各品牌的 CEO 其實才是真正的舵手，舵手若能看得清市場動向與品牌的盲點加以重新調整，那麼找到對的創意總監，給予創意團隊最大的支援，要讓品牌翻身或再創高的可能，指日可待。相反的，若總裁們只單戀數字 KPI（銷售是否創高、辦秀的網路聲量是否強大），那麼還能看清楚真相嗎？能不被數字綁架嗎？能不犯上溫水煮青蛙，讓品牌慢慢下墜的問題嗎？期待品牌 CEO 們能在壓力山大的情況下，保有清明的心與智慧，為時尚圈締造一個個美好創意的可能。
◎Photo Via：VALENTINO, LOEWE, MICHAEL KORS, RALPH LAUREN, GUCCI, SIMONE ROCHA, PRADA, MIU MIU, FERRAGAMO, BOTTEGA VENETA, MAX MARA, ISSEY MIYAKE, CHLOÉ, ALEXANDER McQUEEN, CELINE, GIVENCHY, CANADA GOOSE, BURBERRY, DIOR, 達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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