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搖傳奇樂團喊話：別讓老人掌管世界

英搖傳奇樂團 Blur 的主唱 Damon Albarn 驚喜現身戶外音樂祭 Glastonbury。 Photo Credit：取自　Glastonbury Festival 官方網站

「三件事，」英搖傳奇樂團 Blur 的主唱 Damon Albarn 對著台下的觀眾說道，「第一，你們要讓我看到你們對巴勒斯坦的態度，你們支持巴勒斯坦嗎？（全場歡呼）你們認為那是個不公義的戰爭嗎？（全場再次歡呼）第二，下週投票的重要性，我不怪你們感到矛盾，但這仍然非常重要。第三，或許是時候該停止讓八旬老人來掌管世界了。」

不一樣的英國「黃金週末」氛圍

這天 Damon Albarn 驚喜現身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戶外音樂祭 Glastonbury，擔任來自北倫敦的樂團 Bombay Bicycle Club 週五演出時的特別嘉賓。在演唱完去（2023）年專輯中雙方合作的曲子〈Heaven〉後，他在台上講出上面這段話，接著溫柔地帶領全場大合唱 Blur 的名曲〈Tender〉。

或許是因為 7 月 4 日英國大選的選前各家民調，持續呈現懸殊的態勢，連續執政 14 年的保守黨幾乎篤定丟掉下議院多數席次，甚至有民調機構指出，現任首相蘇納克極有可能在自己的選區落選，創下在任首相先例──這樣的選前氣氛使得原本應該充滿政治味的「黃金週末」，英國各地的民眾卻更樂意浸泡在足球（歐洲國家盃）和音樂（Glastonbury）的歡愉中。

Damon Albarn 在年輕人的「主場」發表這段三點談話，可以說是再適合不過。自從 2023 年 10 月 7 日加薩走廊爆發戰爭以來，包括他的母校倫敦大學金匠學院在內的西方大學，或多或少都經歷了程度與規模不一的佔領運動和示威抗議。同情巴勒斯坦處境的年輕人，面對有機會執政的主要政黨對以色列的寬容，自然就對選舉所能起到的作用不感興趣了。至於談話中的第三點，則是很明顯受到近日美國總統大選首場電視辯論的啟發。

攝於倫敦大學金匠學院（Goldsmiths）。圖／冼翰宇　攝影

在此之前，英國境內已有不只一個音樂節因為這場戰爭受到影響。包括薩福克郡的 Latitude 音樂節、萊斯特郡的 Download 音樂節，因為贊助商之一的巴克萊銀行（Barclays）和涉入以色列對加薩進行戰爭的軍火商之間有所往來，遭到部分樂團喊出抵制，最終導致巴克萊銀行不得不宣布暫停對這些音樂節的贊助。

體育和音樂並非「政治絕緣體」

這當然不是音樂節上第一次出現政治宣言。美國創作歌手 Phoebe Bridgers 和 Olivia Rodrigo 在 2022 年的 Glastonbury 舞臺上，就曾對美國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的決定表達不滿──前者在演出曲目之間，帶領現場觀眾大喊「去他 X 的最高法院」；後者則是找來英國知名歌手莉莉・艾倫（Lily Allen）合唱她的知名歌曲〈Fxxk You〉，並將這段表演「獻給」最高法院中持多數意見的 5 名大法官。

體育賽事和音樂活動雖然常被視為「休閒娛樂」，但它們從來就不是「政治」的絕緣體。正如火如荼進行中的 2024 年歐洲國家盃足球賽，法國男足隊長，同時也是西甲皇家馬德里球星姆巴佩（Kylian Mbappé），就在賽前記者會上表態反對極端主義和分裂的思想，並呼籲年輕人踴躍投票。

國家隊針對國內特定政黨開火看似不可思議，但這也只是「藍衣軍團」和法國極右派之間近 30 年的鬥爭中，最新的一場戰役。回顧 1996 年的歐洲國家盃，當時的極右勢力領導人尚-馬里．勒朋（Jean-Marie Le Pen）就曾稱：「從國外引進球員並稱他們為『法國隊』是虛假的。」即便多數球員實質上就是在法國境內出生。

當年挺身對抗極右派的球員之一，同時也是反種族主義倡議家的法國隊後衛利利安・圖拉姆（Lilian Thuram），如今他同為國腳的兒子馬庫斯率先發聲，對抗的對象則換成了尚-馬里的女兒──當今法國極右翼的代表人物瑪琳・勒朋。

年輕人的聲音從邊緣移往核心

法國極右派「國民聯盟」在今年 6 月初的歐洲議會選舉中異軍突起後，法國總統馬克宏火速加入英相蘇納克提前舉辦選舉的政治豪賭。然而，這個決定似乎無法澆熄持續在法國加溫的極右勢力。6 月 30 日的首輪選舉落幕後，「國民聯盟」囊括三分之一的選票取得領先地位，若是在 7 月 7 日的第二輪中成為國會多數黨，法國便將出現首個極右翼政府，徹底顛覆現有政治秩序。

「這真的讓我很困擾，我覺得全球的領袖們一次又一次地玩弄我們，彷彿沒有任何生命是有價值的。」曾經和台灣歌手吳青峰合作單曲的挪威創作歌手 AURORA，在 Glastonbury 的演出接近尾聲時，拿起一個手舉牌表達感嘆，「我不明白我們做事的邏輯。獻給所有巴勒斯坦、蘇丹、剛果、葉門的孩童，我無法相信這些糟糕的人如此傷害我們的未來。」而她手上的手舉牌寫著：NO CHILD SHOULD BE PART OF WAR. EVER.（從來沒有任何兒童該成為戰爭的一部分）。

歐洲，乃至全球的極右浪潮仍在蔓延，基本的人性和普世價值淪為待救的人質。值得慶幸的是，年輕人的聲音已從邊緣移往核心，他們能將財團趕出音樂祭，也能影響政治議程。政客們雖然未必對他們的訴求照單全收，但也很清楚無法繼續忽視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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