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罹患「不明原因髖關節炎」後
疼痛跟隨著邱子瑜到 28歲
12年來，她求助各式各樣的醫生
不論是大家口中的醫院權威
還是傳奇宗教密醫
搭遍所有交通工具
流浪各種診間
只為讓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10年的時間
她錯過原本該有的花樣年華
放學後，同學們相約吃飯逛街
她到醫院診所排隊
出了社會，大家為理想奮鬥打拼
她因為身體缺陷放棄事業
感情裡，男友從「我背妳」
到因為無法發生性行為而棄守…
這場病不僅折磨了她的身體
也重創她的心靈
使她從熱愛生命變成厭世尋死
直到看了第 37個醫生
才重燃她對生命的希望。
繼續看下去…
正值青春年華
卻因病耽誤了 10餘年
時間來到 2004年
17歲的邱子瑜與朋友一起跨年
再過一年就要 18歲
她對未來充滿期待與想像
卻在那天之後的某個晚上
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侵襲她的右腳：
「我驚覺腳不是我的了，
它像是要從骨盆分離出來一樣，
沒有連接好，彷彿下一刻就會脫落。」
深夜，她被帶到一家小診所就醫
眼前的這間醫院
裡面年久失修的木造內裝
看起來破敗又陰暗
雖然男院長的邋遢模樣
與披頭散髮的護士使她不安
但她還是樂觀相信醫生的專業
沒想到在她求診後幾年
診所疑似因違法關門大吉…
得知這件事後，她寫下：
「就在護士為我注射類固醇的那一刻，
宣告了接下來十二年的困獸之鬥。」
接下來她開始面臨
各種抽血檢驗、照 X光、
在身體上瘋狂戳洞的日子
在醫師護士面前
露出大腿和陰部之間的鼠蹊部
把長長的針刺進去抽關節液
粗針在肉和骨盆裡面鑽來鑽去
儘管她感覺被侵犯心裡喊著：
「這是我的隱私，可不可以不要！」
還是只能躺在病床上接受檢查
等待結果，但病因總是：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西醫、中醫都看了
卻還是無法成功治療
試過各種方式都沒有好轉
眾人的善意隨之湧入
儘管有些偏方她不認同
還是為了讓父母安心去治療
有人說她的身體太過潮濕
只要腳一痛
就被質疑偷喝冰水、吃錯食物
有些大師暴力的摔膝蓋
直到膝蓋痠痛或啵了幾聲
師傅認為筋骨正位才停手
當時儘管再奇怪她偏方
只要能讓她好受一點她都接受
只求自己不要一輩子好不起來就好了。
流浪在各診間 12年
有些人覺得她是類風溼性關節炎
有些人覺得是感染
有些人覺得是退化性關節炎
有些人覺得要立刻換人工髖關節
有些人覺得換了也沒用
有些人覺得不能做任何治療
有些人覺得可以積極治療
這些說話的人
是醫院的權威、討厭的庸醫、
從未失準的靈媒、宗教密醫
但卻沒有人有辦法治好她的腳
她的腳幾乎不能彎曲
連正常的過馬路都讓她緊張
在外面上廁所，還會因此尿濕鞋子…
(圖片 / 大田文化提供)
再苦再痛的日子
只要有愛就能撐下去吧？
因為病痛辭掉好不容易上手的工作
開始不斷接受治療
當時的男友陪著她做治療
看診的時間變成一場約會
回家路上，她問男友如果真的走不動了怎麼辦
他說：「我會背妳。」
回家的路上看不見星星
身邊卻有一顆溫柔的月亮陪伴著她。
最後卻在爭吵中分手了
他一直在等子瑜往前走
甚至有時候得拉著她走
但是大多時候，她卻停留在原地。
後來的男友
也在剛在一起的時候付出溫柔與同理
最後卻因為她無法發生性行為分手。
十餘年之間，她經歷兩段愛情
她領悟到當慢性病纏身
傷害必定會在關係中產生
也明白了人性終究經不起考驗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終會在壓力下變質
就連最親近的家人
也因為她的情緒、病情
不經意說出傷人的話
就像爸爸曾在爭執中脫口而出：
「妳會腳痛，都是因為妳不孝！」
但對她說，這不是誰的錯
當疾病產生
病人就得承受跟過去不一樣的事情與壓力
這點，她比誰都要清楚。
因絕望萌生想死的念頭
直到第 37個醫生重燃希望
數不清的眼淚陪她走過這段路
甚至讓她萌生自殺念頭，絕望寫下：
「如果死亡像花謝那樣，
真是一種幸福。
可惜有些久病沒有那麼輕易讓你死，
沒有那麼快速俐落，
也不會有人為你寫書。
一點美感也沒有。
你被綁在不定時炸彈上，
不合理地承受著龐大重力，
你知道自己被投擲向地獄，
但不准瞬間死亡，
你要流著汗、流著淚、流著赤紅的血，
忍耐三年、五年、十五年，才得以解脫。」
還好好友的陪伴來的正是時候
沒讓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那時候她的人生只剩下看醫生這件事了
一個目標帶來虛幻的希望
幻想著有一天自己會變好
冥冥之中，
命運把她帶到第 36個診間
醫生嚴肅對她說：
「我想代替台灣醫療跟妳說聲，對不起。」
那種理解，觸動心中的悲傷讓眼淚潰堤
因為只有他一個人，曉得她十餘年的折騰。
接著他把她介紹給第 37位醫生
不同於以往的醫生
這個治療師除了專心在病身上
他更專心在「人」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問她期待什麼樣的生活
置換了人工髖關節後是否能符合她的期待
讓她真的相信她做了真的就會好起來
他意識到一個疾病不單單只是疾病
也是一個人的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幫她做好了完整的心理建設
才幫她動手術，也讓她的人生得以重新開始。
(圖片 / 大田文化提供)
希望透過心理諮商
替病人找出生命的光
也因為這場病
讓她看見台灣醫療體系中
最缺乏的心靈支持系統
大部分的醫生看見病人身上某些地方需要治療
卻沒發現其實傷的最重的是他們的心
所以邱子瑜念了心理諮商研究所
期盼自己能陪伴那些在醫療體系中受挫的人們
走過那些晦暗的日子。
到底是什麼支持著邱子瑜
走過這四千多個日子
她笑說：就是我自己吧！
一路上她聽著自己心裡的聲音
帶著她的價值觀與堅持：
不努力到無計可施絕對不放棄的精神
看過一個又一個醫生、做一次又一次的治療
在每一個選擇的路口
她都會問自己什麼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她認為唯有堅持自己的價值觀
才能保護自己不要做出後悔的決定。
而身邊的人應該如何陪伴最洽當呢？
她說生病的人不希望被當作病人看待
只要把他們當一般人，陪伴在身邊就很足夠。
經歷再多苦痛
都要接納不完美的自己
人生總是充滿許多未知
這場病也讓她更縱容面對
生命中突如其來的意外
子瑜溫柔的說
試著去想這件事有什麼意義吧
如果沒有生病她也不會想當治療師
這也讓她看待生命與衝突的眼光變得柔和
一件事情，我們用不同角度看
會照出不同的樣貌
因為知道不可控制的事情太多
發生每一件事情必會帶來某些意義和改變
更加了解人生沒有那麼理所當然
她敬畏起人生
看見真的沒有人定勝天這種事情
很多事情是你再怎麼努力也做不到
那不如就換個想法吧！
我們總會在生命中遇到許多挫折
也許你也正在經歷痛苦
不論生理或心理的痛苦
她以過來人的身分告訴正在痛苦中的人們：
「不要對自己太過苛刻，
盡量愛護自己！
生病這件事情已經很辛苦了，
生病本身就帶來痛苦與失望，
會有很多情緒是正常的，
不要因為自己有這些情緒斥責自己，
不要因為自己的狀態覺得自己沒用。」
我們都要學習接納面對挫折時
沒有那麼完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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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CMoney團隊採訪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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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圖來源：大田文化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