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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樂團音樂會的安可曲——指揮怎麼選?(2)

MUZIK古典樂刊

發布於 2019年11月12日02:28

前文回顧:樂團音樂會的安可曲——指揮怎麼選?(1)

給觀眾、也給樂團的安可

再來看看小提琴家是如何吧。

許恕藍(編註:台灣小提琴家,為德岡直樹之妻)的恩師曼紐因,在協奏曲的音樂會時不時就會演出充滿「惡作劇玩心」的安可曲。譬如以協奏曲做為主要曲目的音樂會上,回應觀眾的掌聲,曼紐因拿起提琴演奏安可,琴音一下,竟然是巴赫的〈夏康舞曲〉。只要聽到曼紐因演出〈夏康〉的主題,「樂團成員也會進入狂喜狀態」,用無聲的方式拍手。

特別在美國,曼紐因的「夏康安可」可說是「名產」了。因為美國的樂團工會對於工作條件有非常嚴格且仔細的規定,只要演奏超過表定時間,團方就一定得付團員超時費用。曼紐因只要安可曲拉超過15分鐘,音樂會結束時間就會增長,最後團方只好付加班費。曼紐因當然深知此事,因此就帶著「惡作劇玩心」拉安可,讓樂團成員能得到(金額不多)的零用錢。

器樂演奏家或獨奏家的安可曲,可以在眾多的自身曲目中,選出任何曲目演奏。樂團的話就無法如此,鋼琴家或小提琴家的安可曲,與樂團的安可曲,準備與計畫方法確實有極大不同。

安可曲的角色與地位

與歌劇的安可傳統不同,樂團音樂會從何時開始有安可曲的習慣,沒有確定說法。除了後文會說明的史托科夫斯基外,也有一說安可曲是從福特萬格勒開始的,此點得要先解釋一下。

1954年4月至5月,福特萬格勒與柏林愛樂進行歐洲巡演,根據當時的節目記錄,的確在某幾場音樂會中有演奏安可曲,譬如1954年5月3 日在巴黎,音樂會正式曲目為海頓D大調合奏協奏曲、布拉姆斯第3號交響曲、布拉赫(Boris Blacher)的樂團協奏曲 (Concertante Musik für Orchester)、理查.史特勞斯的《唐璜》,而緊接著華格納《唐懷瑟》序曲演出的安可曲,則是《崔斯坦與伊索德》的〈前奏曲〉及〈愛與死〉;5月9日的米蘭音樂會,正式曲目為布拉姆斯《海頓主題變奏曲》、舒伯特《未完成》交響曲、貝多芬第5號交響曲、韋伯《奧莉安特》(Euryanthe)序曲,安可曲則是華格納《唐懷瑟》序曲。這裡的安可曲,僅僅只是當日沒 有先公布的曲目,但可說是組成音樂會的其中一曲。

接下來,就來講講我自己是如何準備安可曲,以及我聽過的安可曲。

雖然前文提及的「BIS」CD中,鋼琴家比較隨心安排安可曲。但事實上為了決定安可曲,與「音樂會曲目如何編排」有相當大的關聯,特別是音樂會最後一曲,安可曲得具備與之產生關連的必要性。我指揮國立臺灣交響樂團演出德弗札克第8號交響曲時,就決定使用自己也很喜愛的《斯拉夫舞曲》第10 號E 小調Op.72-2做為安可,想讓觀眾聽到該場主打作曲家更美好的作品。

曾發行過5張DVD的奇美管弦樂團的音樂會中,每次則都安排了濃縮該場主旨的安可曲,音樂會可以說是由「上半場」、「下半場」「安可半場」的方式組成,每回都演出了數首安可曲,當中幾首目前能從YouTube收看:

對我來說不太開心的安可曲回憶,是某次學生樂團的音樂會,來了幾位針對學生指導、講評的評審。由於是學校請來的評審委員,我個人完全不認識他們是誰。當晚的音樂會最後一曲,演出了由齋藤秀雄編曲的巴赫《夏康舞曲》。原本是巴赫無伴奏小提琴組曲中的《夏康舞曲》,先有布梭尼的鋼琴版改編,之後設立桐朋學院、作育小澤征爾等無數英才的齋藤秀雄,為了教育學生樂團將之改編為大型管弦樂版,相當動人。在這樣的《夏康舞曲》演出後,我安排了韓德爾《合奏協奏曲》Op.6-12 的慢板做為安可,即便此曲是比較沒有名氣的三聲部作品,卻是能充分表現出音樂最佳實在感的小夜曲,也是能夠感動人的音樂。同時兩首「讓人靜下心來」的巴洛克曲目,也是與觀眾「道晚安」的送別安排。

▲齋藤秀雄將巴赫《夏康舞曲》改編為樂團版本

沒想到,聽完此演出的評審委員,竟然寫下如此講評:「安可曲理當來講要讓觀眾開心,應該演奏誰都知道的曲目才是,譬如台灣民謠等等。」看到這意見我真是驚呆了,竟然也有這樣的品味啊⋯⋯實在是無法想像,對我來說,在古今歐洲音樂裡最偉大的樂曲—巴赫 《夏康舞曲》,如此生生不息又秘藏許多故事的名曲之後,演出誰都聽過的台灣民謠,「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這裡並沒有任何要貶低台灣民謠的意思,而是「該用哪首曲子」的問題。我來到台灣後,演奏機會最多的就是安德森(Leroy Anderson)和台灣民謠!對於台灣民謠的熟稔度,我可是有能勝過大部分台灣指揮家的信心。不過,再怎麼喜歡,也不能在巴赫的《夏康舞曲》之後接著演出台灣民謠。以食物來比喻就是「配菜樣式」的問題,譬如在世界最知名、味道纖細的魯瓦索(Bernard Loiseau)法式料理套餐的最後,端出的是牛肉麵,甜點則搭配太陽餅的話會如何呢?牛肉麵當然是十分好吃的食物,但料理整體講究「協調與平衡」

至少我也是相信,安可曲是音樂會的一部分,一定要與全體的曲目組成,相互呼應而產生的曲目。這也是國際樂壇間的常識,指揮家孟許(Charles Munch)在他的著作《指揮這份工作》中也如此寫到。

▲安德森的小品,是筆者心中的珍寶

我想特別指出的是,安可曲是「補足正式曲目,並且更加豐富」的曲子,同時更有「自己發現、不是自己演不成之曲目的介紹機會」。譬如前段提到的安德森,我認為他實在是小品的天才,相當棒的作曲家,全部作品都大概在4分鐘左右,每一首都能給每一個人傳達出無窮魅力,而且擁有非常高超的管弦樂法。

自學生時代聽了MGA唱片出版的安德森自指自作2 CD後,我就一直想著以後一定要演出安德森的作品。之後出版版權更新期時,暫時買不到安德森的樂譜,其夫人還非常好心地把先前幾乎所有出版過的樂譜都送給我,當時的喜悅,至今謹記於心。

指揮特製安可曲

▲史托科夫斯基為樂團編曲的弦樂曲集

與如上所述,大家就知道了,通常安可曲會挑選容易親近的曲子。不過呢,有時候針對安可曲,我會「自己作曲」。這裡不是真的創作新曲,而是針對無法在樂團聽到的作品(小品),自己進行管弦樂編曲並演奏。實際例子的話,在YouTube可以聽到據說是奧地利女性作曲家帕拉蒂絲(Maria Theresia von Paradies)作曲的《西西里舞曲》(實際作者未明?)、比才歌劇《貝城佳麗》(La joliefille de Perth)的小夜曲、畢夏(Henry Bishop)所作的英格蘭民謠《Home! Sweet Home!》、日本歌曲《紅蜻蜓》等,都是我親自編曲,有時採取浪漫手法和聲,其他地方聽不到的「專屬於我的安可曲」。

▲Maria Theresia von Paradis - Sicilienne for violin and piano

1950年代以前的指揮,也是比較喜歡樂團演出自己的編曲作品, 克倫培勒(Otto Klemperer)就曾經指揮維也納愛樂演出他編曲的拉摩大鍵琴曲《嘉禾與變奏》,還跟愛樂管弦樂團在EMI 錄製過此曲。米卓羅普洛斯(Dimitris Mitropoulos)也把巴赫G小調《幻想曲與賦格》BMV.542改編成大型樂團版,在薩爾茲堡音樂節與維也納愛樂演出。

另外適合於安可曲演出的小品編曲作品,一定得要提提史托科夫斯基,他會在古今名曲或是奏鳴曲當中,特別挑出具有迷人魅力的某首或是某樂章,親自進行樂團編曲及演出、錄音。這可說是指揮一人對於音樂的再發現與啟發,我個人就非常喜歡並演出史托科夫斯基編曲的巴赫《G弦之歌》。

▲史托科夫斯基編曲的巴赫《G弦之歌》。

聽眾也會特別期待指揮演出「這首曲目」當作安可曲。以我的師父尼姆.賈維(Neeme Järvi)來說,就是西貝流士的《活潑的行板》(Andante Festivo),這是寫給弦樂團與定音鼓、約4 分鐘左右的作品,也是西貝流士唯一留下錄音的自身曲目。這首兼具抒情與 熱情的曲子,完全是尼姆的拿手絕活,每次都能歡快地指揮。與尼姆認識的14年,只要聽到他指揮《活潑的行板》,觀眾絕對會瘋狂報以「Bravo!」的喝采聲,自己也對於此種「邊笑邊落淚」的奇蹟演出回味再三。

▲尼姆.賈維(Neeme Järvi)指揮西貝流士《活潑的行板》(Andante Festivo)

好的安可曲,應該是可以讓聽完音樂會美妙正式曲目的觀眾,引發他們更加喜愛音樂的曲目:霍洛維茲彈的《兒時情景》;魯道夫.賽爾金與小澤征爾合作《皇帝》後,靜靜彈出的舒伯特即興曲Op.142-2;史拉特金與NHK交響樂團在演出伯恩斯坦、柯普蘭等美國音樂的節目後,非常難得地在樂季節目安排安可曲,演奏巴伯的《弦樂慢板》;當然,還有尼姆的西貝流士;以及我在奇美管弦樂團試著邀請觀眾加入、指揮越來越多的《拉黛斯基進行曲》,還有邀請大家一起唱的《望春風》。

這些安可曲的共通點,就只是傳達了純粹「音樂的喜悅」吧!

本文選自《MUZIK古典樂刊NO.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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