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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動機的熟成——關於第四、第五和第六號交響曲 (1)

MUZIK古典樂刊

發布於 2019年12月12日08:00

第四號交響曲

  • 創作時間:1806暑假
  • 題獻者:歐帕斯朵夫伯爵(Count Franz von Oppersdorff,1778~1818)

第二號的回聲

寫完第三號後,貝多芬過了兩年才再度回到交響曲領域,在1804至1805年之間,他最主要的心力都投注於寫作歌劇《費黛里奧》(1806)。

第四號寫作契機和《費黛里奧》首演失敗頗有關聯。由於《費》劇在1805年和1806年皆上演過一段時間,但前面一次受到拿破崙佔領維也納影響,迴響不佳,隔年演出較受矚目,但因為版權糾紛,檔期被迫提早結束。這兩次不順利的演出讓貝多芬有些灰心,故在1806年暑假安排了一趟旅行到鄉間散心。

他先拜訪了學生布倫斯威克姊妹(Brunsvick)一家在匈牙利的莊園,隨後又到了李希諾夫斯基親王在西利西亞(Silesia,現波捷邊界)的夏宮,藉由親王介紹,貝多芬稍晚又認識了親王的鄰居歐帕斯朵夫伯爵。歐帕斯朵夫伯爵是位音樂狂熱者,據說他連聘請僕人都要求他們要會演奏樂器,他素來很喜愛貝多芬的作品,在貝多芬到訪時,還特別安排了自己的樂團演奏貝多芬第二號交響曲歡迎他。

伯爵在這次的碰面中,向貝多芬委託了一首新作,貝多芬很乾脆地接下後,擱置了原先已經開始動筆的C小調交響曲(也就是後來的第5號),最後在9月至10月之間完成第四號交響曲。

考量伯爵特別喜愛第二號,貝多芬在第四號中也發揮了他柔美、輕快的筆法。不過為了讓樂曲帶來更多收入,他違反了當初答應伯爵「完成後的6個月只能由伯爵演出」的條件,而讓樂曲參與了1807年兩場由拉布柯維茲親王贊助的演出。伯爵知道後相當生氣,為化解心結,貝多芬允諾伯爵,第四號在出版時會加上伯爵的名字作為題獻者,也就是現在樂譜的模樣。

與第四號同一期完成的創作,還包括第四號鋼琴協奏曲(1806)、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1806)、三首「拉祖莫夫斯基」四重奏(1806)等作,清一色都洋溢著更加抒情、「自然」的情調。

回歸簡約

此曲共四樂章,採用典型的快—慢—快—快鋪陳。調性為降B大調—降E大調—降B大調—降B大調。樂團編制較第三號小,貝多芬刪除了第二部長笛和第三部法國號,整體篇幅縮減不少。

第一樂章為「慢板—活潑的快板」,樂曲從緩慢的序奏起始,一開始的降B長音,彷如無法捉摸的天色,頗似第九號交響曲的原型。音樂最後走到了亮麗的降B大調,第一主題是跳動的琶音下行,第二主題為個性迥異的抒情旋律,兩主題之間以發展自第一主題的減值音型與弦樂的增值齊奏接續。貝多芬在這個樂章中還運用了大量的震音(tremolo)和快速的二度來回伴奏,為整體營造出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第二樂章「慢板」保持了前面樂章的活力,弦樂齊奏出不間斷的附點節奏,如心跳也如悸動,旋律雖然都為音階,但節奏變化很大,彷彿是在說話一般。曲式為變奏曲,白遼士這樣形容:「它像是在逃避任何分析。它的形式非常純粹,旋律的表情也非常神聖,有著無可抗拒的溫柔,這是一種驚人的完美。從最初幾小節就完全將聽眾的情緒帶入其中,到結尾力量更強大,只有最詩意的藝術作品可與之比擬。」

第三樂章為「詼諧曲與中段」,不過有些版本的樂譜也會寫上「小步舞曲」,顯示貝多芬試圖在這首作品中採用傳統的方式鋪陳,而非他著名的「詼諧曲」特色。樂曲第一段由兩個截然不同的元素接續而成,一個是強烈的持續切分,一個是帶有增二度的圓滑旋律。中段由前段的圓滑旋律延伸而來,木管齊奏出帶著聖詠風格的旋律,但小提琴仍擔綱反差的角色,維持自前而來的風格。在這個樂章,貝多芬打破了古典小步舞曲只出現一次「中段」的規則,最後又重複了一次,強化了第三樂章在整體作品中的地位。

第四樂章「終曲」,貝多芬最初寫的是「快板」,隨後改為「比快板稍慢」,節拍為2/4拍,整體相當輕快。同樣是奏鳴曲式,第一主題為無窮動、持續演奏著的十六分音符旋律,第二主題為單簧管柔美的線條。整個樂章最精彩處應該就是幾處木管急速吐音的段落,透過這種效果,原本的熱鬧又被推進成更強烈的「狂歡」。

「希臘女子」

關於這首樂曲最著名的評價,莫過於舒曼在貝多芬過世後,曾這樣形容:「在兩個北歐巨人間的秀氣希臘女子。」舒曼大概是第一位率先提醒世人不要忽略此曲地位的音樂家:「不要只看貝多芬的第九號,它的聲響與規模其實在貝多芬的第一號,或希臘般的第四號中都能找到!」

白遼士認為這首樂曲回歸了更早的風格:「貝多芬在這首作品中完全捨棄了讚頌(ode)與哀悼(elegy),以回到一個不那麼崇高、那麼陰沉的風格,不過這並不代表它變得比第二號更簡單。整個作品的特質都是很活潑、歡愉,甚至帶有來自天堂的甜蜜感。」

在這些好評中,韋伯再度展現出他對貝多芬的排拒。他在1809年曾針對此曲寫道:「首先,慢板段落(前奏處)由許多不相關的短句 組成,一刻裡大概才出現三到四個音;接著出現的是神秘的鼓聲,和中提琴充滿休止與漸慢的段落;到最後猛烈的尾奏中,此處沒有需要聽眾特別理解的事,除了許多轉調—它們往往立刻就轉,都沒考慮過程!最重要的一點,貝多芬對管樂的處理,可說抹殺了演奏者的天 份。」

近代音樂學者葛洛夫認為,「這首作品和它的前後的交響曲(第三號與第五號)形成了巨大對比,它是歡愉的、自然流洩的,後者則是嚴肅又崇高的。」多部著名音樂家傳記的執筆者辛普森(Robert Simpson,1921∼1997)對第四號則這樣形容:「這部作品既不粗暴,也沒有過於崇高,它具有恰好的均衡。它的優雅不是女人一般的,也不是希臘式的;它像是一個巨人做著輕鬆的體操,毫不費力,又俐落自如。但整個作品仍不失肌肉;有時它們緊張,有時要面對突然的壓力,但那都只是微微一瞬間而已。」

極限才有狂喜

第四號是相當可愛的作品,但是對所有的單簧管和低音管演奏者而言,卻是一次夢魘。這個夢魘非常短暫,不過大概6秒左右,出現在第四樂章中——一段以急速吐音貫穿的獨奏樂段。

真正演出時,說它很清楚,其實會和弦樂的相同旋律融合在一起,但說聽不到,又會因為整個樂團後方只有自己的聲音而非常清晰。因 此對演奏者而言,練習起來會有點掙扎。掙扎在:如果不採用全部吐音,而更改為「二斷二連」的咬字(articulation)呢?不行,一是不符合樂譜上所寫,一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但真的全部吐音,又往往會有兵慌馬亂之感。

最後說服我自己的,是試想貝多芬為什麼不寫圓滑,或是寫一種演奏者肯定能駕馭的音型呢?或許他就是要這種慌亂與喧鬧吧,只有瀕臨極限才有真正的狂喜。

而回頭看這整首樂曲,無論第一樂章持續段奏的主題,或是第二樂章短促、彈跳的伴奏,沒有什麼音型過於長久,也沒有什麼樂段厚實 不動,只因「稍縱即逝」帶來的開心,和「一直擁有」的開心是無法比擬的。

本文選自《MUZIK古典樂刊》No.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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