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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

【上報人物】傳燈三代,守燈百年 島嶼傳燈人高丹華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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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年05月23日06:20 • 發布於 2018年05月23日06:20 • 陳怡杰

57歲高丹華是烏坵人,家族三代曾肩負烏坵嶼守燈任務,一傳百年。

守燈家族奔走復燈事

她職校畢業後在榮總、北一女任護理師,30年前不平長期被無視的烏坵鄉,被選為「核廢料」候選場址,踏上公共事務一途,一心推動「解放」烏坵軍管背景,2017年中,烏坵燈塔不僅「復燈」,也明定列入國定古蹟,對她最近20年的奮力,總算有所回應。

烏坵燈塔「復燈」即景。(高丹華提供)

去年11月她受邀至倫敦大學亞非學院(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 SOAS),以「烏坵燈塔:一個女人的生命戰場」演說,台灣除了總統蔡英文、前行政院長謝長廷等,她是第一位在此亞洲研究重鎮演講的台灣離島人士。

說起「離島」二字,成長於爹不疼、娘不愛的「烏坵鄉」,她感觸太深。

高丹華與中國近代史專家、英國布里斯托大學(University of Bristol)歷史系教授畢可思(Robert Bickers)交流烏坵史。(高丹華提供)

「家鄉是1998年3月被候選核廢料場址之一,才第一次浮上台灣新聞版面吧,太諷刺了」,烏坵由花崗岩形塑的3處小島組成,大坵0.8平方公里,小坵0.42平方公里,整座烏坵嶼,只有永和區(5.7平方公里,全台最小行政區)五分之一大

地瘠人貧

「大、小坵距離1公里,船程15分,中間有無人島,小時我們會搭舢舨上去玩」,地瘠人貧,島民世代以捕魚、紫菜維生。

與世隔絕的烏坵,乍有台版「軍艦島」(ぐんかんじま)之感。(攝影:葉信菉)

烏坵沒有幼稚園,7歲時高丹華入小學,才第一次有了「老師」相伴,烏坵國小(1987年廢校)畢業時,世居烏坵的媽媽,想方設法讓女兒許配島上漁夫,一生當個漁婦,簡單度日,但國小高丹華愛看書,不喜歡學習漁獲工作,自嘲行情不好,「大家怕娶到米蟲回家吧。」

一度漁婦終生

13歲她赴金門念金城國中,得從烏坵搭船到高雄港,再從高雄港搭船到金門,「烏坵由金門『代管』,我們第一直覺,也是烏坵直接往金門去更近,但就是這麼奇怪」,她說起剛在台工作時,過節時分好少回鄉團圓,「假沒辦法請這麼多天,港邊等船回鄉,有時潮汐狀況,船期一延,你人還在碼頭,假期已經結束。」

大坵島上,童年高丹華(右)與父親。(高丹華提供)

高丹華與「烏坵燈塔末代燈塔守」父親高金振。(高丹華提供)

小學時,高丹華曾因肺疾來台檢查,第一次搭船到高雄港,下船途經一座停車場,她動彈不得,「島上都是軍車、軍卡,只在電視看過一般民眾開車,第一次親眼看到這麼多民車,感覺隨時向我衝來」,在台工作的表哥喊了她幾聲,高丹華腳步才逐漸放開。

「異境」生活

 

那次,隨表哥轉車北上到台大醫院就診,長途車程一下,愛看書的高丹華,路過公園路想找書帶回島上,才聽書攤阿嬤開口,又驚天動地,「阿嬤講國語吶,以前島上老人家,開口只聽講烏坵話(湄洲話)、台語。」

補給船一個月兩班,艙內物資堆疊。(攝影:陳怡杰)

漫漫歸鄉路。(攝影:葉信菉)

很久的以後,小時在烏坵的生活,一切理所當然,她才知道是本島人無以想像的「異境」,「烏坵習慣沒水沒電,小時候,一天停電四次正常」,台中護校時期,同學第一次找她逛夜市,她脫口就問「夜市?我們不用帶手電筒嗎?」

遺世而立的桃花源

「島上公廁,就是一條坑,鄉民輪流倒糞桶,只有指揮官宿舍有沖水馬桶」,戰前烏坵嶼、中國湄洲島來往方便,食料、物資熱絡交流,遺世而立的小島生活,過得猶如桃花源

畫面中央牌樓處右側為高家舊址。(高丹華提供)

島上住居多就地取材,以石塊推砌成屋。(高丹華提供)

「以前老人家幾都活至80歲,之後的烏坵人,病痛纏身」,高丹華說,兩岸分立後,軍區即民區,「軍方配給那種保鮮期好長的口糧,大家吃得很習慣;又補給船當時一個月只一班,物資不新鮮,從小發霉米飯當主食,很自然。」

漫漫歸鄉路

「早期補給船,從高雄港一個月來一班,之後變10天一班。換從台中港發船,距離近了,卻更不方便,不知怎的,又轉成一個月兩班。」目前,船班自台中港前往烏坵,單趟航程約6小時,僅停留40分鐘,若不當船來回,就得滯留島上15天。

軍民共居,遺島生活。(攝影:葉信菉)

三代百年,守燈源起

清朝同治年間,上海第一批石頭建材運抵,準備起造「烏坵嶼燈塔」,高丹華曾祖父高珍當時加入團隊,1914年起,祖父高瑞翁接守,聽命荷蘭籍燈塔主任指揮。

二戰時期,美軍轟炸燈塔,電燈被打破,維修未及,高瑞翁1946年被調往本島支援,陸續看守過基隆港燈塔、淡水港燈塔、鵝鑾鼻燈塔等,等到1949年燈塔修復,才重返烏坵嶼守燈。

高丹華祖父高瑞翁燈塔看守員聘任書。(高丹華提供)

高丹華與祖父高瑞翁1946年短暫看守的淡水港燈塔。(攝影:葉信菉)

奔走只為父親遺願

1951年起,烏坵燈塔雖不再點燈,但守燈任務續傳,守燈人擔負燈塔外觀保養、上漆任務,1959年由高丹華父親高金振接任,及至2001年退休,高金振空有「守燈人」之名,卻從沒親手點燈,成他臨終牽掛,促使高丹華後半生,堅定推動「烏坵燈塔復燈」,一了父親遺願。

高丹華開始前往英國、北京、荷蘭等國,廣蒐烏坵文史資料,向文化部、航港局陳情,她也重新認識「記憶裡的家鄉」。

烏坵夕景。(高丹華提供)

百年守燈三代情。(攝影:葉信菉)

烏坵人,誰叫你生於此?

過去她曾說「者,『』也,坵者,古語『墳墓』之意,政府彷彿只有出現無法解決黑箱問題,才會想到這座『島中之島』。但烏坵人千萬別怨,誰叫你生於此?」

除了駐軍「烏坵守備大隊」,定居烏坵島上的老人,只剩不到40人了,高丹華一個月至少回鄉一次,「諷刺的是,交流最頻繁的,可能是中國走私油船,烏坵距離太近(約30公里),有時中國水警巡邏,走私油船常躲進大坵島北側」,「他們不怕島上駐軍,依《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有時等海巡署人員驅趕才駛離。」

中國商船來往烏坵之近,肉眼可見。(攝影:葉信菉)

清末英國籍工程師韓得善(David Marr Henderson)造建燈塔、後有挪威籍看守員雅格森(H.J.Jacobsen,1899年葬於烏坵燈塔西側坡地)守燈、再遭日本人占領、受美軍轟炸,最終反共救國軍進駐。一國一國來來去去,高丹華想著,「從國際史、台灣史看,烏坵都很有歷史厚度,但世上還有誰記得這裡?

誰還記得這裡

她想推動烏坵成為「二戰紀念處」、「兩岸友善紀念區」,讓烏坵嶼來去的浪潮,永遠在歷史的身影裡被記住。(高丹華下集:停止讓烏坵「妾身未明」吧

撰文:陳怡杰 攝影:葉信菉 影音:陳沛妤

烏坵嶼燈塔,2016年傍晚。(海軍陸戰隊指揮部提供)

誰還記得這裡?」(攝影:葉信菉) 【延伸閱讀】 燈塔極點慢旅行 深入臺灣海洋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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