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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專訪】師徒同心,齊力奪金——金曲製作人陳君豪、鍾濰宇

Blow 吹音樂

更新於 2020年02月21日16:48 • 發布於 2020年02月17日13:13 • 徐韻軒

提到當今華語樂壇炙手可熱的音樂製作人,絕對少不了陳君豪與鍾濰宇,接下來十年,你可能還要聽見他們的名字好幾遍。

曾以〈是日救星〉拿下金曲獎最佳單曲製作人,陳君豪不只替徐佳瑩、楊乃文⋯⋯等一線歌手打造專輯,新生代的余佩真、告五人也是合作對象。除操刀作品入圍金曲獎多次,他的樂團佛跳牆也在第 25 屆金曲獎拿下最佳編曲人獎及最佳樂團獎。

而年僅 30 歲的鍾濰宇(後簡稱小宇),去年甫於金曲獎展露頭角,以孫盛希〈夢遊〉、〈人樣〉獲最佳編曲人提名。不僅如此,在茄子蛋入圍最佳年度歌曲的〈浪流連〉、最佳男歌手 LEO王的《無病伸吟有情抒情》,都能見到他名列製作人員。

你或許不知道,兩位製作人算是師徒關係,這些年一起做出不少優質作品,他們有著相似的背景:都是吉他手,彈過金屬樂,受過河岸留言的培訓。

互指對方怪人,但說起彼此優點卻如數家珍。師傅天馬行空,有源源不絕的創意;徒弟有對金耳,總能聽到許多微小細節,持修曾口誤形容自己的兩位製作人是「完美的夫妻」,足見兩人默契之好。

師徒相遇

談到如何開始製作之路,君豪幽默說,一開始沒想過要當製作人:「不大知道製作人在幹嘛,感覺只是在喬事情,以前電影不是都有那種製作人跟女明星搞在一起,那時候覺得自己是 rocker,對這種都很不屑。」

因為參加當代論壇舉辦的「當代吉他創作大賽」,他被評審黃中岳相中,入行做戴佩妮的樂手。樂手收入不穩定,為了生存,黃中岳又介紹他做編曲,沒想到一編編出興趣。編曲設計聲響,但能決定最終畫面的卻是製作人,為了讓編曲符合心中預設,他起心動念,與當時的夥伴蔡政勳開始替魏如昀製作單曲。

2013、2014 年左右,君豪因為做阿妹的演唱會吉他手,認識了負責放 program、在聲動娛樂做錄音室跟製作部助理的小宇。那時,受到現在同事——Boxing 及持修經紀人——小毛邀請,小宇剛面試上助理的工作。

主流唱片公司能接觸不少案子,小宇剛進去就跟了阿妹《偏執面》的製作,從零開始對音樂製作產生概念。因緣際會下,他與甜約翰展開合作,替他們製作首張專輯。

製作人鍾濰宇(左)、陳君豪(右)
製作人鍾濰宇(左)、陳君豪(右)

回到師徒初遇的現場,君豪說,練團時看見 programmer 居然是這麼年輕的小弟弟,心裡直呼可怕。做 programmer 門檻蠻高,不只要有音樂性,也得熟悉軟硬體,特別是阿妹有很多電子舞曲,會更依賴 program。

「練完團後發現,這小弟弟穩地好恐怖,然後就開始對他有興趣。」

一旁的小宇用微小的聲音回應:「聽起來很變態。」

當別人手頭正燙,他懂得傳球

兩人第一次合作是 Boxing 的專輯,君豪擔任製作人,小宇則是執行製作。那時,君豪發現兩人還蠻有默契,後來便常邀小宇一起編曲、或當共同製作人(co-producer)。謙稱自己不是所有能力都很好,需要他人來互補,好比小宇喜歡玩 OP-1 合成器,聽很多日本拼貼電子音樂,若製作上有這樣的需求,他就會向小宇取經。

形容小宇像 NBA 裡的 Kevin Durant,可投、可切、可守,但有個重點是——他會傳球。「有些素質很滿的球員不一定會傳球。例如說,我今天想打中鋒,他就可以去打後衛,我今天想幹嘛,他就可以補別的。工具人、搖擺人!」君豪講完呵呵笑,小宇一旁點頭:「我是工具人沒錯。」

一路跟著君豪邊做邊學,小宇則說:「君豪很全能,甚至還會混音。他聽得音樂真的非常多,常常我不熟的曲風,他總是可以跟我講出哪邊是重點,建議我可以去聽誰。」於小宇,和君豪合作的最大收穫,是看見他屢屢化天馬行空的想法為實,用巧思將一首流行歌拼出新樣貌。

君豪笑説那些都是「垃圾的 idea」,常常一個 hook、一個進行,都是在跟音樂人講些五四三時生出來的。當然,垃圾話偶爾也會失敗,就會造成歌手不開心,但這對他來說是很好的碰撞。

製作創作型音樂人

入行以來,兩人製作蠻多創作音樂人的作品,在這類案子,君豪習慣把自己往後面退一點,畢竟,最後要帶著這些音樂去介紹的是對方。因此,不斷和歌手聊天很重要,必須理解他們的想法,再協助把它轉換成音樂語彙。

以余佩真為例,君豪稱讚真真是一個很屌的創作人,演員出身的她,常以畫面或劇情思考音樂,帶來許多有趣的激盪。比如說〈昏你〉,真真告訴他,有些愛情是不被世俗認同的,特別在台灣傳統社會裡非常嚴重,所以她想從台灣的文化來描述這首歌,並提議用上一些台灣傳統樂器,如:嗩吶、大龍炮。

「最初真真交來的 demo 只有一把人聲跟吉他,我聯想到的是 Bob Dylan,我想說如果 Bob Dylan 跟嗩吶、大龍炮結合,是會蠻有趣的,成果也很不錯。那首我也想帶一點點迷幻的電子感,但那電子感又是在真假之間,裡面的真實樂器,也用得很像 sample,有點復古狀態。」

同樣是創作型歌手,持修又是不一樣的例子。小宇說,持修寫好的歌有五、六十首,類型也很廣,挑歌前,其實和做非創作型歌手一樣,會需要先做他的 A&R 定位:「最後的結果是,持修的電子非常有趣,我們大量保留他編的電子音樂,再來就是,他寫的東西蠻洋派的,所以在有些編曲上採用比較西洋的曲式。」

不同的製作案,製作人的角色也不盡相同,小宇認為差別在音樂人給出多少東西。給得多,方向也對,製作人只需輔助從細節優化作品,就像製作甜約翰時,樂團很明確知道自己要做偏日系的流行搖滾,他就會把重點擺在錄音、混音,思索怎樣的聲音能符合聽眾對此曲風的印象。

君豪也說,製作告五人的過程很輕鬆,他們編曲完整,樂手底子也紮實,錄音十分迅速:「只是他們在 sound 上面比較弱一點,例如說他們給我的 demo,編曲都很好,但音色不大行。若有些不大行的音色創意很好,我就會想把他們調整一下。」當編曲沒有替歌詞加分時,他也會建議打掉重練,好比〈驕傲的鯨魚〉,他覺得原先的編曲跟詞搭不上,便請柯遵毓(Jack)幫忙編了更有力量、帶有老搖滾味的版本。

這世代做音樂最重要的是創意

合作過不少新生代音樂人,小宇發現,這些創作者大抵很清楚自己要傳遞的音樂風格,以及外在形象。製作人不一定需要提供整套的 A&R,只需協助音樂人將原先的 A&R 設定和音樂明確連結,並幫助他們在專輯概念上聚焦。

隨著原創逐步走向主流,聽眾越來越注重音樂人與作品的關聯性,創作人在此已佔優勢,但在各式娛樂搶著擠進受眾眼球的當代,顯然這樣還不夠。成長於自媒體發達的環境,新生代音樂人擅於設計行銷配套,推廣自己的作品。

「在 A&R 前期,他們就已經把影像、後續的宣傳、image,加進音樂的考量。我覺得這非常重要,在這時代,只做好音樂不一定大家會買單。」小宇接著道,「像美秀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們就是要傳達一種很本土的台灣味,如果你把這個意象很好的傳出去,那喜歡你的聽眾就會很容易 get 到你的點。」

2016 年,草東沒有派對的演出場場一票難求,對他來說是個分界——市場正慢慢分眾化。那些不被認為是主流的音樂,意外地點閱、銷售都很不錯。

當技術已能輕易取得,好的想法(idea)最重要 ,只要找到個人特色,善用自媒體連結聽眾,就能建立市場,「像 9m88,對一般聽眾來說他絕對不是主流,但是你看他 Legacy 直接 sold out 三場,專輯預購也超級多,甚至比很多唱片公司的歌手還多。」

儘管資訊發達提升了製作水平,君豪也注意到,在某種程度上,現在的獨立音樂市場不見得如資訊不發達時大膽。畢竟,當你很容易知道別人正在做什麼、什麼音樂比較容易受歡迎,創作時潛意識就很容易會往那去。

「這只是個現象,無關乎好壞。全世界現在願意投入在冷門音樂的人比較少受到關注,也或許是我沒有注意到。但真的蠻多有趣、厲害的另類音樂,點閱率、媒體版面,比起百花齊放的 90 年代少蠻多,比如說像 Björk,她還是有固定在出東西,甚至比以前更實驗,可是你看他點閱率都低到很誇張,近幾年新歌 Youtube 最多也才幾十萬。」他鼓勵音樂人多方嘗試,「這就像賭博或買股票,買到冷門的,萬一中了就會很多。」

共同創作在華語音樂圈逐漸流行

身為製作人,兩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君豪認為這在未來是必須。當你會編曲、又會錄音、混音,樂團找你合作就方便許多,像小宇、李詠恩,或老王都是全方位製作人,這也是世界一直以來的趨勢。

特別是,作為一個商業製作人,只懂音樂或許會稍微吃虧——你還必須知道如何讓歌曲被更多人聽見。小宇說,像 ØZI、Karencici 的製作人 KVN,他們除了做音樂,還擅長拍片,可以很快就作出影像和音樂都結合好的作品。

雖然時代趨勢是越多功越好,但實際上,並不是每個音樂人或製作人都擅長、或對這麼多領域感興趣,「比如説 Coldplay 或 Radiohead 的製作人,其實是偏 engineer 型的。畢竟音樂製作有很多環節,我覺得可以多涉略,從中找到自己最擅長或喜歡的事。因為製作人比較像是整合者,只要在每個環節都找到對的人,就能做出一個好作品。假設你是專精在錄、混音,那或許你可以找一個 A&R 型的跟你一起當 co-producer;反過來如果你超級有 A&R idea,或擅長寫歌編曲,那同理你可以找一個偏 engineer 類的人來協助你完成想要的聲音。」

的確,共同創作(co-writing)跟共同製作人(co-producer)在西方行之有年,這股風潮最近也慢慢吹向華語音樂。過往,華語音樂圈只有樂團習慣共同創作,創作歌手通常偏單打獨鬥,產製流程壁壘分明,但這幾年越來越多歌手參加寫歌營,音樂人的交流也更頻繁,小宇提及,盧廣仲之前也曾找好幾個樂手一起來錄音室 Jam。

「這可能跟 Hip-Hop 音樂的興起有關,因為 Hip-Hop 本來就是先有 beat,大家再一起寫歌,這個文化大家越來越接受,也被帶進主流音樂裡,很多編曲、beatmaker,或製作人開始會涉入寫歌這階段,幫助音樂越來越多元。」好比今年,小宇也有機會參與 LINION 的專輯,一起寫歌、編曲。

主動傳播音樂信仰

個性使然,君豪是個音樂雜食派,可說起本命,絕對是 60、70 年代的老搖滾、摩城(Motown) 音樂。然而,他口中的「老東西」在華語音樂實為少見。

隨著「泛黑樂」浪潮襲來,越來越多音樂人做起 Hip-Hop、Neo Soul⋯⋯最近,他也開始聽 90 年代的 Hip-Hop,因為那類音樂偶爾會取樣 60、70 年代的元素。這帶給他一個絕佳的靈感:既然 Urban 是現在的主流,或許利用 Hip-Hop 的取樣邏輯,就能巧妙地說服歌手,在流行樂加入他喜歡的味道。

一手研究如何做出老搖滾時期的聲響,一手研究 90 年代的 Hip-Hop 製作人怎麼做 beat,前年他將兩者結合,作出了蔡依林的情歌〈如果我沒有傷口〉。原先,歌的旋律帶有復古感,所以他取樣許多 60 年代的樂段,用軟體或設備調成跟原曲不同再製成 beat,並使用老器材、老樂器,盡可能還原那時代的音色。

持修〈到底你是要不要我啦〉也以同樣的邏輯進行。君豪說,這樣做其實很費工:「不像 Hip-Hop 是 beat 先出來,有時候接到案子,詞曲已經是完整的,可能旋律已經被限制,這時候你要怎麼把東西加進去,其實就會變難。不過,至少能讓流行音樂有趣點。」

而一直以來,小宇都蠻喜歡 Neo Soul、Acid Jazz、Urban⋯⋯等類型的曲風,近幾年,也開始對 80 年代的 City Pop、Synth Pop 感興趣。最近,他正在嘗試結合兩者,想做出偏合成器聲響的 Urban 類型音樂。他替孫盛希編曲的​〈夢遊〉就​算比較貼近的嘗試,以稍帶日系色彩的合成器 ,和偏 Urban 的 J Dilla style beats 做結合。

製作人協助創作者完善作品,但小宇說,身為一個音樂人,多少還是會想要有點自己的創作。今年他希望找到製作案間的平衡,儘可能參與前端工作,嘗試做些自己喜歡的風格。

「就是你想要一條龍!」君豪在一旁下了結論。

「一條龍是林米奇……」

攝影/Yuming;場地/BB Road Stud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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