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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熊出沒 11年的神秘追尋,麥覺明的黑熊來了

天下雜誌

發布於 2019年12月05日08:44 • 陳竫詒

「BB,麥導BB!」神秘的暗號從山的那頭傳來,在前往八通關越嶺古道上的大分,等待了一個月,糧食沒了,拍攝帶空了,正準備撤退下山的麥覺明拍攝團隊,急忙折回,因為BB來了。

BB指的就是黑熊(Black Bear),台灣黑熊,台灣高山的神祕存在。

等待一個月,不過就是漫長生態記錄的一小段而已,《MIT台灣誌》導演麥覺明等待黑熊,一等就是11年。

「我從學生時代開始爬山,到現在也超過30年了,一直沒有在野外親眼看到台灣黑熊,」麥覺明長期記錄台灣山林的風光與美好,只是雲霧裡一直未曾正面現身的魅影,始終讓他掛記。

只認識熊讚,不算認識黑熊

我們可以輕易說出熊貓吃竹子,無尾熊吃尤加利葉,但問到台灣黑熊吃什麼,如果不Google恐怕很難回答出來。

我們知道山裡有熊,但是黑熊在哪個山裡?台灣對於黑熊的認識,只存在部落耆老口中的遙遠神話,連分布狀況幾乎都是空白。

2008年開始,麥覺明因緣際會跟著黑熊媽媽黃美秀的研究團隊,開始了台灣黑熊的追蹤記錄。為了調查台灣黑熊的所在,團隊跋涉前進荖濃溪上游的顯要之地玉穗社,走拼台灣的黑熊地圖。

「這是幾乎無以為繼的行程,」當時拍攝團隊的困頓心境,表露無遺,平常登山客走的山路,至少都是有跡可尋,但是探查野生動物的棲地,遠遠超越人類移動的路徑。

只剩一條鐵線的老吊橋,大範圍坍塌的山壁,扛著沉重的攝影器材,在前往根本沒有路的舊聚落,破碎的山路,多次腳步不穩的滾落,光看就讓人心累,「食衣住行都是看老天吃飯,老天給你什麼樣的天氣,什麼樣的地形,你都要去克服,」麥覺明講得很平常,這一路跋山涉水,只為了尋找熊跡,熊的抓痕、排遺都是珍貴的密碼。

幾乎拍不到主角的紀錄片

地形的險峻,天氣的難測,或許就是登山者的宿命。麥覺明拍黑熊紀錄片,遇到了更大的挑戰,就是「看不到熊」!

拍熊卻看不到熊,簡直就像是參加喜宴卻不見新娘一樣,「黑熊在哪裡」,成了這11年來無止盡的追尋。

2014年底,攝影團隊跟著前進大分山區,紀錄黃美秀老師團隊的捕捉繫放研究。因為秋冬這裡有大片的青剛櫟成熟,是黑熊熱愛的食物,在青剛櫟吃到飽的美食天堂等待黑熊,是最有機會進一步進行採樣與觀察的好機會。

黑熊樂園不像兒童樂園一樣說到就到,而是上山3天,下山2天的遙遠森林,研究團隊架設了不傷熊的陷阱,等熊入甕。

等到餌都被吃光了,聰明的黑熊就是不現身。

沒有人知道黑熊什麼時候會來,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到番茄都長出來了

「大家在山上待了很久,待到我們種的番茄都長出來了,」大麥影像傳播工作室導演阮桂瓊回憶起在山上吃土芭樂的日子。

種番茄吃芭樂等待黑熊的時光,看似愜意,但每天都是燒錢,山下每週的節目還是得照常。

有沒有拍到懷疑自己,懷疑人生?

麥覺明笑了笑,「有啊,」工作人員都是按日計酬的,「等待」的背後,是很大的成本壓力。

為了盡可能地捕捉黑熊的身影,團隊在黑熊可能出沒的地方,架了十幾二十個紅外線攝影機。

隔幾個禮拜就得上山換帶子換電池,麥覺明每次都很期待,「光是聽到黑熊聞攝影機的鼻息,就感覺到跟黑熊非常靠近。」

很多次,攝影團隊遠在高雄、花蓮出外景,只要聽到一有黑熊的消息,大家都趕緊衝回來準備裝備,不管做什麼事都先暫停下來,衝上山跟黃美秀老師的研究團隊會合。

「我們中間沒有想過說要簡單做,」阮桂瓊說:「麥導他要做,他就是真的一定要做的。」

11年下來,從披荊斬棘的黑熊地圖踏查,到大分山區、大雪山的捕捉繫放,遇到了一直來偷吃蜂蜜但一直不會被抓到的高智商熊,牙齒痛來看牙醫的救傷熊,再到全民都關注的南安小熊妹仔。台灣人對於黑熊也有了愈來愈多的了解與關注。

經費、地形都是挑戰,黑熊研究保育重重困境

《黑熊來了》完整記錄台灣的黑熊研究,片中珍貴的黑熊畫面,美麗的台灣原始森林,海拔1000到2000公尺,人們不熟悉的平行時空,都濃縮在這支紀錄片裡。

「台灣只有一種熊,這種熊在遙遠的冰河年代來到台灣,」麥覺明把黑熊的來到,形容得像是跟台灣累世的情緣。根據黃美秀粗估,目前台灣黑熊數量只有約200-600隻,麥覺明擔心,「哪一天黑熊不來了,那就糟糕了。」

台灣大學動物科學技術學系教授朱有田點出台灣黑熊的研究保育困境,研究經費少,使得研究持續性非常差,台灣山高谷深的地形,也成了研究調查的侷限,這都使得野外研究人才與技術相對稀缺。

「可是如果沒有這些研究,怎麼去談後續的保育,」朱有田解釋,「比如說利稻小熊、廣原小熊出現,我們就很多問題啊,是不是因為那邊熊的族群數量增加?還是人為影響?如果沒有以前的資料,就沒辦法講(黑熊)增加了。」

沒有劇本的生態紀錄片,「只能靠運氣,用時間去磨,」麥覺明講得雲淡風輕,11年的時間,磨成了兩個小時的片子。

這一路花了多少錢?麥覺明也沒精算。大家都說拍電影一定會虧錢,這樣非主流的題材搬上大螢幕,「如果不要虧錢,我就覺得很好了,」阮桂瓊說。

花俏一點的行銷宣傳,可能會搞個群眾募資,畢竟台灣黑熊做為台灣最紅的動物明星,觀眾應該樂於掏錢購買周邊商品。

「我們沒做(群募)耶,」麥覺明抱持著「希望透過影像讓大家認識我們台灣這塊土地,」的初心,沒想太多,也沒想要拍多久,頭也不抬地一路拍下去,「讓觀眾看到可愛的黑熊,台灣美麗的風景,我覺得這就很值得分享,」他單純希望藉著自己的生態電影夢,喚起更多人關注、重視。

爬了30多年,沒在野外看過黑熊的麥覺明,終於在今年紀錄片拍攝收尾的時候,在新康橫斷下山的路上,距離三、五十公尺的前方,遇到了小黑熊,看到涉世未深的小黑熊慢慢跑開,「真的蠻高興的。」

黑熊,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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