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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醫到西醫,每天忍痛打三針只為「我想成為母親」

親子天下

更新於 2020年03月24日03:41 • 發布於 2020年03月24日03:41 • 汪用和
從中醫到西醫,每天忍痛打三針只為「我想成為母親」
從中醫到西醫,每天忍痛打三針只為「我想成為母親」

自然懷孕?人工受孕?

許多時候,科技都會伴隨著道德的爭議,例如:基因複製是好是壞?幹細胞療法該或不該?

同樣地,一九七八年,全世界第一個試管嬰兒在英國誕生時,「人類是否在試圖扮演上帝」的疑問,也引起大家爭論不休。

隨著越來越多的試管嬰兒出生,如今大家對於試管嬰兒已習以為常了,不過,到底是「天然的尚好」?或是「科技選的最好」?在我試圖懷孕的過程中,也曾經困擾著我。

 ●

「小姐,妳都幾歲了,還等自然懷孕?而且我跟妳說,醫師會在妳老公的一堆精子中,用顯微鏡幫你們找品質最好的精子,也用妳最好的卵子。有這種又快、又好的方式,妳幹麼不用?」一個好友在人工受孕生下可愛寶寶後,極力勸我把握時間,趕緊去做試管。

「拜託,妳想想:為什麼數以億計的精子進入妳體內,卻只有一個能夠與卵子結合?就是因為那個精子要游得夠快、夠強壯,才能早於其他精子接觸到卵子,同時還能鑽進去卵子中。這就是物競天擇,就是最好的才能留下來,所以當然自然懷孕才會是最好的受精卵啊!」一個朋友在聽聞我有意做試管嬰兒時,極力希望我能夠明白「適者生存」的道理。

聽起來都很有道理,不過,如果科技篩選與物競天擇都可以有最好的受精卵,那麼我要考慮的,應該是如何能夠「快又有效」的時間問題吧。

於是,我踏進了婦產科不孕症門診,向醫師求助,而我所得到的幫助就是「檢查」與「打針」。

三針!每天打!

在我看第一位不孕症權威張明揚醫師時,他很細心地要我每次去都得做抽血檢查,然後他告訴我,其實我並沒有排卵!

雖然給了我這個意外震撼,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我,依然很耐心地要我配合用藥,也就是每天打三針。

三針!每天!一針手臂,一針臀部,一針肚子。有時會要我再去抽個血,那當然又是一針!

我天生膽小又怕痛,這些注射都是委請護理師幫忙:我捲起袖子、褪下褲子、撩起衣服,一針一針地挨。感謝我沒有暈針的問題(我有個英挺的男兒朋友,只要打針,一定暈針,所以每次針還沒扎進去,他就已經先暈過去了),但是,沒暈針不代表不怕痛,尤其是打肚子的那一針,每每痛得我哎哎叫。

為什麼打肚子?因為那兒肉多。

為什麼肉多還那麼痛?因為那是油性的藥劑,分子較大,所以要穿過皮膚進入體內時,就會需要特別費力而特別痛。

每天,我固定向護理師報到。護理師對我說:「妳的血液循環不太好喔?皮膚好容易瘀血。」

我看著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瘀青,告訴護理師,「將來小孩生出來了,妳一定要幫我叫他孝順他娘。妳要幫我告訴他,讓他知道他娘為了生他,吃了多少苦頭。」

 ●

儘管想辦法苦中作樂,但是每天那樣挨針的生活畢竟還是苦,所以我忍了一個療程後,告訴醫師,我還是先找中醫調調體質好了。

原以為離開了西醫的世界,但是,後來我還是回去求助於西醫,而且一般人工受孕做了兩次,試管嬰兒做了八次!

不過,算是「還好」嗎?也許是因為我的求醫史實在太長了,長到不孕症療法用藥有了長足的進步,所以我從每天打三針,變成每天只要打兩針,甚至到後來只要打一針即可──那一針,打的目的是促進排卵,希望讓卵巢多排些卵子,也讓排出的卵子能夠渾圓、成熟和品質好。

到處請人幫我打針

雖然是打針,但是因為不需注射進入血管,只要打到皮下肌肉裡,所以負責衛教的護理師說:「妳忙的話,把這些針藥帶回家,自己打即可。」

「不忙不忙不忙!」我連忙說。

自己打?

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

直到現在,我打針時都還遵循著小時候大人教的「轉過頭去不要看,就比較不痛」。換句話說,我連看都不敢看,怎麼可能自己打針?所以打針這件事,我是一定需要請護理師幫忙的。

通常,我都是回到開藥的不孕症門診,請護理師協助。不過,那些門診往往週末、假日會休假,我便改求助於熟識的中醫或西醫診所,醫師朋友們也往往很慷慨地指派個護理師為我打針。

但是,還是會碰到連朋友的診所都休假的時候,於是──別人教我,我也只好照做──我曾經硬著頭皮,帶著針、藥與醫師處方箋,到某私立醫院的急診室,請急診護理師幫忙打針。

天啊,那真是糗!雖然那間私立醫院的急診室完全不像一些大醫院的急診室般忙亂,但招牌掛的總是「急診」啊,我只不過是需要打個針,跑到「急診」室,真是連自己都覺得難為情。

所以,我也曾經在連續假期中,等醫師朋友去外縣市玩了一整天回來,在深夜追到醫師朋友家裡,輕褪衣褲,只為請其溫柔地捏起我的翹臀……(別想歪,忘了說,朋友是個女醫師)然後一針刺下。

我也曾經央請比較熟的護理師,趁她放假出門逛街時,相約在台北市的大街旁,就在我的車上,讓她刺我的小肚肚。

不怕別人看到嗎?怕,當然怕啊!所以我把車停在相對僻靜的昏暗所在,兩人躲在後座,車上也只開盞小燈,以便她混合藥物與抽取藥水,然後,燈就關上,我露出一點點小肚肚,她快手刺入,我迅速整理衣著,她若無其事地走出車外……若給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搞不好以為我們在注射毒品哩!

護理師連逛個街,都還得抽空到路邊幫我打針;醫師外出一整天回到家,滿臉倦容,也還是要迎接我到家中為我注射……這些,我也不願意啊。但是,真的沒辦法,誰叫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呢?

一咬牙,自己來!

其實,我也曾經向一位同輩親戚求救過,我想,雖然她是在放射科做放射技師,但畢竟是醫專畢業的,而且好歹在醫院工作,打這種針,對她來說應該是小事一件吧。

「是小事一件,」她很俐落地回應,「但是我辦不到。」

「啊?」

「我不行啦,我從來都不敢幫別人打針的。妳不要找我。」

不找她?不找她,我就沒人可以找了啊!

想了又想,電話簿翻了又翻,不行,不能再去醫院的急診室,不能再去打擾人家的快樂假期。

那……那就……那就只有……

那就只有自己來啦!

我遲疑再遲疑,想來再想去,終於不得不接受自己無計可施了,鼓起勇氣,去冰箱拿了針與藥。

我的理智安慰自己要勇敢:可以啦,沒問題的啦,當作被蚊子叮一下就好了。

感情的我卻馬上跳出來:胡說,那明明就比蚊子叮要痛得多!(咦~還是前者是感情,後者才真的叫理智啊?)

一邊自我心理建設,一邊在針筒裝入了藥,但心裡頭裝的其實還是滿滿的恐懼。

我小心翼翼地在肚臍周圍尋找可以下針的沃土,然後,仔仔細細地度量下針的角度,忐忐忑忑地演練下針的手勢,接著再次仔仔細細地度量下針的角度,又一次忐忐忑忑地演練下針的手勢,之後再次仔細度量、忐忑演練、仔細度量、忐忑演練……

我像個完全沒有自信、又絕對要求完美的演員般,不斷地練習手的走位──把針拿近又拿遠、拿遠又逼近、逼近再拿起……這樣連肚皮都沒碰到地重複了十多次之後,終於明白──我確實就是如自己所想像的,俗辣一名啊!

老公,愛我,就狠狠地刺下去!

逼不得已,我等待先生歸來。

說「逼不得已」,是因為之前我曾問過他可不可以幫我打針,而他的答案也很明確,「不,我不敢,妳請專業的人幫妳打啦!」

這次他當然也是一口拒絕。我遊說:「但是,老公,我真的實在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幫忙了啊!」

「找不到其他人,妳竟然就來要求我對妳做這麼殘暴的事?不,我做不到。我怎麼可能這樣狠心對妳?!」

我有點動氣了,明明就是不敢,還講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很討厭耶,痛已經是我在痛了,你總要也有點貢獻吧。」

「我貢獻很多了,已經貢獻上億個精子了耶!」

「不要鬧了啦!平常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今天是發洩的好機會,你就想著我的不好,然後狠狠地刺下來。大好的報仇機會,你千萬不要放過啊!」

可能是他想通了,也應該是知道那一針不打不行,於是他洗了手,先以酒精棉花擦拭要打針的地方,然後舉起針,再次問我,「妳確定?不後悔?是妳要我這麼做的喔!」

我點點頭,心裡正想著:「先生,你這台詞也太足了吧……」針瞬時俯衝而下,刺入了我的肚子。他大概是怕再遲疑,我們兩人都會猶豫吧。

「啊!」我痛得叫出聲來。

「怎麼了?會痛嗎?」老公像做錯事的小孩般,有些手足無措。

「周先生,你理化真的學得很差,你把針舉這麼高地刺,跟針離我皮膚近一點刺,受力是不一樣的耶!」

「妳早教我嘛,我還以為我技術很好。」

「好,我現在教你!」我忍住怒氣,「請你下次把針拿近一點,穩穩、輕輕地刺入,這樣比較不會痛。」

「好啦,好啦。」

他拔出針後,拿酒精棉給我按壓傷口,我這才發現,這個把「第一次為人打針」獻給我的天才,緊張到實際打針處與下針前為我擦拭消毒處,根本是不一樣的地方啊!

 ●

隔天診所開了,我去找這陣子為我打針的護理師繼續幫忙。護理師問我,「昨天妳怎麼辦?誰幫妳打針呢?」

「我老公。」

「哇,」護理師很誠懇地說:「妳老公好勇敢喔,敢幫妳打針。」

我看了她一眼,也很誠懇地說:「妳搞錯了吧,是我好勇敢喔,敢讓他幫我打針!」

作者簡介|汪用和

知名新聞主播、電視及廣播主持人,並擔任永達社福基金會執行長。主持POP radio電台「用心過生活」、YAHOO! TV「爸媽有事嗎」親子教養直播等節目,風格親切自然、觀點專業深入,清朗的嗓音、笑起來似彎月般的美麗眼睛,充滿親和力。
但是在這些璀璨光環之外,為了求孕,她和丈夫走了十四年的漫漫長路,光中醫師就至少看了二十位,而各種聽說過、沒聽說過的方法,他們都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情,姑且一試,因為多麼期待有自己的小孩,實在無法放棄任何一絲可能的希望。
十四年。
雖然最終沒成,但她把那段歷程寫成這本書,讓所有不足為外人道的酸楚,有了寬慰。
夫妻倆如今有兩個親愛的女兒──因對生命的諒解而放下,生命以領養的豐盛,賜予了圓滿。

*本文摘自寶瓶文化《求孕,是一個人的戰場》,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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