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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

有洋蔥!原來非洲人寧願餓肚子也要「血拚」的原因是這樣

換日線

發布於 2020年07月06日06:40 • Sunleee/換日線專欄

我在非洲第 153 天,發現 COVID-19 或許不只是冠狀病毒,而是現代版天啟四騎士。

 
COVID-19 只是一場騙局?

2020 年 3 月,非洲大陸迎來了新的挑戰──COVID-19,非洲各國陸續關閉市場、機場、封鎖國境,鼓勵自主隔離措施,但仍舊阻擋不住確診病例節節升高。由於非洲醫療水平普遍較低,所以儘管媒體表示非洲防疫表現佳,但實際確診人數應高於公佈數據。再加上非洲人民視疾病如同家常便飯──傷寒、瘧疾如同感冒一樣地存在生活中,因此 COVID-19 在民間被認為是一場「政治騙局」,儘管此類說法毫無根據,也無法解釋政府欺騙民眾的目的為何,但他們對此深信不疑。也因此,各種防疫措施的實行在非洲都僅流於形式,並無實質效果。
 
我於 2 月中出差奈及利亞,原先預定好的 4 月回程航班卻在其後宣告取消,只能滯留在飯店裡足不出戶,形成一種真正的隔離──時間概念都被模糊,如果不是會議提醒,就好比住在單獨牢房,過著自己的時間。飲食重複性高,但也沒有抱怨的可能,畢竟疫情期間物資短缺,安穩的糧食供應已經很不容易,許多非洲人由於防疫措施而被迫減少工時,甚至失去工作,原本就已捉襟見肘的生活益發艱困,轉眼已成為生死存亡的問題,而他們面對這個問題顯然毫無招架之力。
 
當我一邊查看返程航班的時候,都會不禁一邊回想起過去與各國非洲同事的交流。他們普遍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發薪日隔幾天就可以看到他們身上有許多新行頭,到了月底,可能一天只吃兩片白土司。請別誤會他們不想存錢,而是存錢的意義在哪裡呢?生活充滿各種不確定因素,有可能明天得了瘧疾,有可能下週遇到恐怖份子,更或者中東與俄羅斯一言不合,全球油價應聲下跌,手上的錢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不如昨天值錢了。
 
目前的疫情對我來說,還只是「休息幾天」的問題,對於他們卻是又一次「地層下陷」,或許是暫時的,但如果是永久的呢?這時我才明白,在生活中感受到滿滿惡意的非洲人,為何無論如何都堅信 COVID-19 是一種手段、是政府與企業的又一次合謀,為的不是讓自己生活更好,而是從中獲取他們想要的利益。
 
「生活已如此艱難,購物使我快樂」

時至 5 月,非洲政府逐步放寬市場關閉的政策,因為政治人物們發現,不堪一擊的不只是人民的荷包,還包含自己的。貪污腐敗習慣了,公帑沒有投資到任何產業足以支撐國家的經濟,這時候國家也沒有防疫體質。

Q2 開始稍稍低落的銷售數字,在市場逐步放寬之後,確實有了起色,原先以為人民寧願買糧食,會減少買非必要消費品,然而,透過問卷顯示:多數的消費者只是抱怨物價應該再低一點,但定期更新自己的相關配備是不能停止的;一天可以只吃一餐,但行頭要是最新的;消費可以降級,但購物絕不能停。
 
「我已經十天沒有吃飯了,但只能忍耐與禱告」

 
我所任職的公司希望能夠做 PR 活動,贊助一些公益物資,除了給予窮困者協助,對於品牌形象也有幫助。於是我們來到偏僻的鄉鎮,只見一個年近 70 的老奶奶,眼光含著淚水,說出:「我已經 10 天沒有吃飯了。」原來由於市場關閉,企業不得不減薪裁員,他的家人也隨之失去了經濟收入,一個月後就幾乎沒有錢可以購買糧食。他們能吃的很少,直到完全沒錢,就只能忍耐。

非洲人民天性樂觀也善於忍耐,原本看似是「優點」的特質,反而也造就了他們對生活的消極。而內心對於神的虔誠,讓他們始終相信,好運有天會輪到自己,在此之前的苦難都是試金石、是為了讓神的眷顧熠熠發光。
 
非洲大部分國家都受過殖民統治,對於西方文化的嚮往,不只體現在生活方式,也在信仰上展露無疑。除了伊斯蘭教外,也有許多民眾信仰基督教和天主教,禱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必須準時準點參加。在生活充滿這麼多不可掌控的因素,信仰成為他們的內心支柱,對於未來仍有一片希望。禱告可以讓希望盡快降臨,特別在疫情期間,生活種種苦痛加劇,禱告成為最好的止痛藥。
 
疫情教外來者的一課:「眾生平等」

6 月,我國原先預計與韓國共同的撤僑計劃取消,與此同時,有亞洲企業員工在奈及利亞感染了 COVID-19,謠傳多人感染並有死亡案例。另一邊,拉沙熱(發生於西非的急性病毒出血熱疾病)沒有消停,伊波拉似乎又要捲土重來,公司同事也跟著人心惶惶──這與新聞上表示「疫情受到控制」,有明顯的出入。各國的邊境封鎖無限延長,也讓大家擔心返回亞洲遙遙無期。隔離生活進入第四個月,許多人心態接近崩潰,此時的各種傳言,無疑是火上澆油。
 
誠實的說,所有到非洲淘金的企業以及人們,面對非洲人民,都有不同程度的自我優越感,差別只是多或少而已。但直到現在,這些外來者才真正體會所謂的眾生平等、才理解為什麼非洲人民能樂天的面對生活,儘管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方式,但如同等待航班的心態一樣,除了樂觀,別無他法。
 
「天啟四騎士」在《聖經》中象徵著末日審判,COVID-19 還不至於引發世界末日,但在非洲度過疫情,卻深深感受到它不僅僅帶來新聞媒體說的不自由、不方便以及經濟蕭條,也讓人看清楚自己在極端條件下會是如何焦躁不安。當自己剝除一切外在優勢之後,明白了非洲人民面對生活為什麼會如此樂觀,在我們看來懶散的行為背後,有著長久以往的無奈,這不值得被鼓勵,但應該被體諒。
 
據說 7 月仍有撤僑航班,奈及利亞開始進入雨季,8 月國際航班有可能開通,公司當地同事被強制性的要求戴上口罩,否則影響考核。我們保持樂觀並且戴著口罩,因為雨季不會永遠,航班遲早是會開通,而信仰之外的實際防疫是我們希望非洲人民能夠理解的。

執行編輯:邱佑寧
核稿編輯:林欣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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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換日線授權報導,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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