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更新您的瀏覽器

您使用的瀏覽器版本較舊,已不再受支援。建議您更新瀏覽器版本,以獲得最佳使用體驗。

理財

從唸補校到成東大博士,是什麼讓她成為了台灣第一位女樹木醫生?

Cheers 快樂工作人

發布於 2020年07月14日08:17 • 校園記者徐采薇

每年初春,粉嫩、緋紅、雪白的顏色交錯而至,阿里山櫻花季是許多遊客賞櫻的最佳去處,但很少人知道,在這浪漫的景緻背後,有「櫻王」之稱在內的數棵櫻花樹曾一度陷入病危,多虧樹醫生詹鳳春帶著學生經過1年多的悉心治療才逐漸好轉。

樹木醫這份職業聽來或許陌生,因為台灣目前尚未有樹木醫制度。詹鳳春遠赴日本才考取樹木醫執照,全台目前僅有2人取得此執照,因此她是台灣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樹木醫。

要考取這份執照,考試資格必須有7年的實務經歷,第1階段筆試1,000多人中僅有120人通過,第2階段則將學生集中住宿,10天內上課、考試不斷穿插進行,一旦累計3科以上低於60分,就要馬上打包走人。她回憶:「那時身邊都是50、60歲以上的人,而且女生只有1、2人,」她在33歲時就一次考過,這彷彿天才般的機遇,讓人難以想像她也曾是一個被放棄的孩子。

從石縫中萌芽,需要一股衝動

詹鳳春是個鄉下小孩,家中並不富裕,在6個兄弟姊妹中排行老5。5歲時,她因一場意外,雙腳受到超過80%面積的3度燙傷,甚至差點截肢。

她在自傳中曾寫道:「醫生將雙腿上燙熟的三層皮拿掉時,是我第一次感到痛不欲生。我咬緊牙根告訴自己:這輩子不會有這麼痛的事了!」

重新開始學走路,已經是她7歲的事。小學時,她想證明自己即使雙腿燙傷也能像常人一樣跑步,決定參加田徑隊,卻漸漸荒廢學業,因此高中只得在靜修女中唸補校。在補校的孩子多半不愛學習,老師也不積極授課,她覺得上學沒意思,便選擇曠課。要被退學之際,當時的導師找她談話,允許她不來上課,但她必須自己念書考上大學。為了這個約定,她鐵下心來努力念書,最終考取了輔仁大學日本語文系。

日文系的同學畢業後大多都到日商工作,但她不同,她一心嚮往到日本讀書,語言僅是跳板。當時詹鳳春在姊姊的花店打工,對花藝有些興趣,又發現許多花藝雜誌都來自日本,便衝到台北市立圖書館開始查找哪些日本大學有園藝相關系所。1998年網路尚未發達,她直接寫了一張明信片寄給私立東京農業大學造園系,詢問怎麼考試,半年後她就飛到日本考試並通過。

「有時想太多反而很難行動,不如衝了再說,」詹鳳春說。

那是她第一次出國,沒有太多深思熟慮,當然也不曾想過,之後在日本一待就是20年。

入學後,造園系的課程對她來說枯燥乏味,每天都要反覆修剪花草樹木,不過,現今卻成為她照料樹木的基本功。只是,僅讀了一學期,她便發現付不出下學期的學費。

由於日文不夠熟練,她也沒辦法在日本找到兼職,而當時日本私立學校一學期學費就要台幣30萬左右,即使成績第一,她也只得黯然退學。

獲取新養分,努力而來的機運

離開日本前,她偶然在圖書館翻閱到由東京大學教授鈴木和夫所撰寫的《樹木醫學》,書中所寫的知識觸動了她真正的興趣。為了不留遺憾,她請求鈴木和夫讓她在課堂上旁聽就好。起初遭到拒絕,畢竟她不是東大的學生,但在她誠懇請求下,鈴木和夫終於點頭,但有個條件:「台灣沒有樹木醫,所以你要考到樹木醫執照,回家鄉貢獻。」

詹鳳春清晰地記得這個承諾,在考取樹木醫的最後面試,她被問到為什麼要考樹木醫時,也以這個承諾作為回應。面試官聽了後竟對她說:「鈴木教授就在隔壁,」原來,當天鈴木和夫也是面試官之一。

當時,她見到鈴木和夫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讓你等了7年,」說到這段往事,詹鳳春眼裡隱約泛起了淚光。

鈴木和夫的課程帶給詹鳳春許多啟發。「作為外國人的卑微感,反而成為我讓自己更優秀的動力,」她先花1個月研讀日本高中的自然課本共6冊,在鈴木和夫的要求下,她報名了森林植物學研究所的入學考試,考科包含造園、土壤、植物等。距離當年7月的考試,只剩下3個月時間準備,儘管這次考試本來只限日本人參加,是鈴木和夫破格讓她應考,但結果還是失敗了。

不過,也因為3個月來,她每天從早上7點苦讀到凌晨2點,意外發現上課內容竟然都聽懂了。隔年初東大舉辦針對國內外考生開放的考試時,她就以第1名的成績考進東大,並再熬過3年,又考上碩士。

這3年裡,她沒有從家裡拿一毛錢,因成績全為優等,學費由東大全額支付,從日本文部省申請的獎學金則用作住宿費,而平日開銷僅能靠著當助教的薪資支應。她住在只有2到3坪大的空間中,沒有位子放桌子,只得放在床上。睡覺時,下半身都在桌子下。

為了省錢,她每天騎50分鐘的腳踏車通勤,拮据生活讓她沒有多餘金錢,更沒有多餘時間去從事其他娛樂。「當時也有一些男生會邀我出去玩,但我只專注在一件事上,眼裡看不到別的,」她笑著說。

在這艱難的求學歲月裡,唯一陪伴她的就是「樹」。

有一次,她因課業遇到挫折和朋友出去喝酒,醉了之後竟然跑出去抱樹。這些陳年往事現在說來令人發笑,但當時有樹相伴,卻切切實實是她求學期間最大的慰藉。

畢業後,她本想回台服務,卻遇到了人生中另一個轉捩點。當時中國發生汶川大地震,她因熟悉災區的地形、植栽和水系,且能直接翻譯樹名,被徵召回東大的團隊協助重建,這一去,受到一位女教授的強烈邀請,輾轉回到東大工學院攻讀環境設計學博士。

「如果重來,我絕對不會答應,因為真的太痛苦了,」這一讀又是3年,沒有數學功底的她只能自學,加上教授性格古怪,學生必須隨傳隨到,且經常被大聲批評。「班上10個學生有7、8個都得憂鬱症,我當時雖然不用吃藥,卻也變得很憂鬱,」她說。

面對如此高壓的學習環境,她與教授簽下切結書,約定休學1年後再回來。這1年內,她到美國繼續增進樹木知識,原本希望教授就此淡忘她,但1年期限一到,教授一通電話打來,問她:「妳人呢?」最終,她不得已回到校園完成學業。

畢業前夕,教授對她說:「以後沒有人會再踩著你的腦袋了,因為妳是東大的博士生。」僅僅一句話,以前的諸多磨練瞬間都化為感謝。也因為有這段歷程,讓她在治療樹木時,更懂得如何依照環境幫樹木找到適合的家,從根本解決樹的問題。

開花結果,回台貢獻一己之力

為遵守與鈴木和夫的承諾,詹鳳春回到台灣貢獻專業。儘管接過許多大型案子,提起她最印象深刻的「病患」,卻是桃園西門國小一顆幾十歲的櫻花樹。

她剛到時,櫻花樹因長期被胡亂修剪,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她對前來關心的老師說:「它一定會沒事,就算不行,我也會留下它的第二代。」其實,這句話不只是說給老師聽,更是說給櫻花樹聽的,她相信樹跟人一樣都聽得懂,所以不能說喪氣話。果不其然,經過治療後,樹恢復了氣色,還在根部長出3株櫻花樹苗,得以延續後代。

除了治療樹,她也希望將日本樹木醫的制度引進台灣,為此甚至無償翻譯700多頁的《台日樹木醫手冊》,以作為中文的教科書。

目前,她在台灣大學園藝暨景觀系兼任助理教授,打破以往叫學生死背樹名的教學方式,她帶學生走到戶外,親身觀察環境後,提出自己想種的樹。學生每提出一種,她就會介紹這種樹的特質,以及適合種在什麼樣的地方,也就是提倡所謂「適地適木」的概念。

另外,她在桃園市政府開辦的「桃園樹藝課程訓練」中免費授課,一梯次開放120名從事景觀工程、園藝相關人員進修,包含「樹木生理基礎學」和「樹木修剪」等課程,期望將這些知識和技術授予前線人員。最近,她撰寫的《實用樹木學》也即將出版,她把這本書視為一本基礎教科書,讓讀者可以自學。之後她想漸漸卸下教職,專注於治療樹木。

「比起人,我更喜歡樹,」詹鳳春真摯地說,因為對她來說,樹是最忠誠的朋友。

「花多少心思在樹身上,樹就會以什麼樣貌回報你。」

更何況,「服務樹也是間接服務人,樹能帶給人快樂。」因為如此,她四處奔波地治療樹木,從不曾停下腳步。就算偶爾駐足,也都是因為看樹看得出神。

〉〉你敢不敢休學,為了開一間屬於自己的店?25歲店長:別站在原地打轉,要對得起勇敢的自己

★ 一鍵加入Cheers【LINE@】好友:職場最新資訊完整掌握

0 0
reaction icon 0
reaction icon 0
reaction icon 0
reaction icon 0
reaction icon 0
reaction icon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