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 2021 年，天氣繼續不似預期，這才發現香港的寒冬原來是可以很冷，冷得人心黯淡。諸事不悅，對我來說，近期唯一值得分享的喜訊，是終於聽到前 AKB48 成員板野友美的最新消息。板野友美結婚了，對象是一位比自己年輕得多的職業棒球員，高橋奎二。我猜，板野友美丈夫的整個青春期及少年啟蒙，都一定無可避免充斥著許多 AKB48 的洗腦歌，人一但就未必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娶了其中一位成員，而且是「元神七」。

「元神七」— 最為人熟悉的七位主將

「元神七」這個名字有點歷史，其實已經許多年沒人提起。所謂「神七」，即是 AKB48 每年總選得票排名最高七位，「元神七」就是 2009 年第一屆總選的七位主將：前田敦子、大島優子、篠田麻里子、渡邊麻友、高橋南、小嶋陽菜和板野友美。由於板野友美在第三屆率先跌出頭七位，被後來居上的柏木由紀取代，繼而陸續出現了第二、第三代的「神七」。「元神七」雖是創始成員，不過，計排名的話，其實只有前田敦子、大島優子和渡邊麻友做過年度第一。

第一代「神七」：左起渡邊麻友、大島優子、板野友美、小嶋陽菜、篠田麻里子、高橋南、前田敦子。Photo via ig @shinodamariko3

初代七將之中，板野友美人氣最短，某程度上跟虎牙妹的個人形象有關。板野友美的一些特質，跟 AKB48 歷年步調一致的清純、熱血、弱小而可愛、鄰家女孩的品牌形象是格格不入的，板野友美可能不是最漂亮、最性感、最瞓身賣肉的那個，但她比起其他成員時尚、早熟，傾向高檔女神路線。一個班房裡面，前田敦子是樸實乖巧的全班第一名，大島優子是跟誰都可以打成一片的男仔頭，高橋南是班長，小嶋陽菜是班花、啦啦隊隊長，但板野友美就像化了妝、一身名牌打扮回到學校，放學後會跟外面其他朋友去逛街的那種女生。常有人誤會 AKB48 是人多勢眾、很多選擇，百貨應百客，但剛好相反，作為偶像團體，她們的受眾目標單一而明確，就是一群暗戀班上女生但沒有勇氣表白的純情少男。板野友美的格調太高，是他們會幻想、會心儀，但轉念之間便自覺高攀不起的對象。而事實上，板野友美跌出「神七」之後，雖然仍是台柱之一，卻在 AKB48 團隊之中逐漸失勢。前田敦子畢業轉為個人發展之後，板野友美跟篠田麻里子便成為第二批離隊的「元神七」成員。

離團後的發展｜AKB48的聲勢尚在？

單飛之後，板野友美果然以性感女神的形象推出不少派台歌，轉戰另一批觀眾。起初發展不錯，但不到幾年就無以為繼，音樂事業停滯不前，後來演過日劇、拍過寫真集，但不見太多迴響。這未必是板野友美自身的問題，基本上所有「元神七」成員離團之後的發展都談不上順利，前田敦子、大島優子的幕前演出機會越來越少，由過去的 C 位主將，變成三分之一個主角，再變成配角、客串嘉賓。小嶋陽菜和篠田麻里子相繼轉型，淡出幕前，發展個人時裝品牌。最後一位離團發展的渡邊麻友，據聞工作壓力問題，去年宣布引退。散夥過後的「元神七」風光不再，或者掛著前 AKB48 成員的頭銜，就已經是個永遠擺脫不了的標籤 —— 歌藝平庸、演技差，一堆賣萌少女柴娃娃，商業糖衣包裝，除了作為填飽宅男們空虛心靈的 comfort food 便一無是處。

花無百日紅，不只「元神七」頹然失勢，過去一年，更是她們娘家 AKB48 的盛衰分界線。曾經紅到視一切實力不足的批評如無物，連續 11 年於紅白歌唱大賽登場之後，去年 AKB48 首度落選斷攬，或標誌著次世代 AKB48 的聲勢不振。我不算是 AKB48 鐵粉，對後來領軍的眾多「神七」主將，例如指原莉乃、山本彩、宮脇咲良，以及被視為「滅團凶器」的松井珠理奈，都談不上熟悉。基於各種原因，有如「台慶」般的 AKB48 年度總選，在 2019 年宣告停辦，或在某種意義上已預示了天團的沒落。由 AKB48 所開創的經濟奇蹟、業界神話，稱霸十年，然後迅速崩塌。當然，近年秋葉原一片死寂，都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模樣。如果你還記得 AKB standw for Akihabara（秋葉原）的話。

昔日的「元神七」都不再是青春少艾，如今有一半成員已經結了婚，前田敦子和篠田麻里子都做了媽媽，渡邊麻友引退，其餘成員演藝發展一般，人生大抵不如預期。屬於我們這一輩的 AKB48 時代，可能已成過去。但即使覺得她們商業味濃、內涵欠奉，她們是日本流行文化相當重要的一部份，這一點是不能否定的。有些事情，所謂的 comfort food，就是明明沒有營養，注定不耐看、不會長久，然而，失去的時候又會特別懷念。

回憶總是美好｜那些年的收藏品

壞天氣令人消沉沮喪，但走過某間店舖，發現正播著 AKB48 的歌 —— 只限開頭幾年的作品，後來就沒有再聽了；或者，追日劇偶然看到 AKB48 成員的身影 —— 大島優子在上季日劇《七人的秘書》戲份實在少得可憐，還一直被菜菜緒以身高欺凌；疫情停擺期間，整理舊物發現了東海堂許多年前送給我的小嶋陽菜紀念品 —— 但這兩年，我已經戒了東海堂；又或者，對世界灰心絕望的時候，聽到板野友美的婚訊，跌入谷底的心情又會莫名其妙愉快起來 —— 彷彿回到某年走在東京街頭，看到鋪天蓋地都是 AKB48 巨型燈箱廣告的那段日子。

板野友美單飛時期，有一首歌是我很喜歡的。黃偉文為薛凱琪寫過一首《給十年後的我》，但其實，板野友美都有一首《給十年後的你》。大路情歌，歌詞沒什麼驚喜，但真的到了十年之後，神話消散，往事如煙，你才發現自己壓根兒未想像過，日本、一趟旅程，一段安穩太平的日子，原來是這麼近，那麼遙遠。像一把磨鈍了的刀，一個忘不了，但回不了頭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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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野友美 —— 神話消散，讓人懷念的 AKB48 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