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評議會案4人上訴得直減刑　上訴庭指控罪煽惑本地人　原審着墨過多國際因素

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時任主席張敬生、學生會會長郭永皓，及兩名評議員杜林丞亨和容頌禧，被控《國安法》「宣揚恐怖主義」罪，4 人承認交替控罪「煽惑有意圖傷人」，被判監禁兩年，今年 9 月刑期上訴得直，減至判囚 15 個月。

3 名上訴庭法官周五（11 月 1 日）頒判詞，形容原審量刑原則牢固、完善，認同 4 人的煽惑行為可致騷亂再度爆發，但指接納本案的煽惑是單一事件。至於會議經網上直播，判詞指認同是加刑因素，但認為控罪是煽惑本地人針對警察，原審似乎著墨過多在國際因素。

對於原審指議案與評議會事務無關，4 人利用場合煽惑屬於濫用職權，上訴庭引港大學生會憲章，指宗旨之一是要推動學生關注社會議題，故討論刺警事件本質上是正當的，只是 4 人在該場合作出煽惑。

4 人上訴得直　獲減刑 9 個月

4 名申請人分別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大律師梁麗幗、陳國維、鄧詠芝、關文渭、黃雅斌代表。律政司由高級檢控官李庭偉代表。上訴由高院首席法官潘兆初、上訴庭法官彭偉昌及彭寶琴審理。

上訴庭在判詞指出，4 人主張原審、區院法官謝沈智慧的量刑起點和最終刑期過重，理據包括原審錯誤裁定有嚴重加刑因素、沒有完整理解求情信而錯判申請方悔意淺薄，以及沒有區分「直接煽感」和「間接煽惑」，導致判斷控罪嚴重性時出錯。

判詞另以 6 段篇幅交代原審量刑過程，形容原審訂定了牢固、完善的量刑原則，例如她觀察到不論是「有意圖而傷人」，抑或 4 人承認的「煽惑有意圖而傷人」，最高刑罰都是終身監禁，另亦參考了「潘榕偉案」量刑原則指本案較嚴重（該案被告被指造謠新屋嶺扣留中心有女示威者被姦、籲人包圍新屋嶺，原被判 160 小時社會服務令，律政司上訴得直後被判囚 13 個月），及若判緩刑會涉原則犯錯、對社會發放錯誤訊息。

判詞續指，原審考慮 8 個加刑因素，例如與他人一同犯案、公然藐視法律等，遂以判囚 35 個月為量刑起點；再考慮 4 人認罪、年輕等作減刑，最終將 4 人判囚 24 個月。

上訴庭：案發時大規模暴力風險仍不容忽視

上訴庭列出 12 項評估初步罪行（inchoate offence）時要考慮的因素，包括案發背景、犯案者角色及其參與程度與性質、犯案者動機或意圖，涉否預謀犯案等。再引述終院「禁蒙面法案」的描述，指香港在 2019 年 6 月起持續承受一些公共暴力、違法行為，踏入前所未有的嚴峻局勢，引致 2020 年 6 月 30 日《國安法》在港實施。

判詞續指，至 2021 年 7 月 1 日，網上有人呼籲在港島示威，當時演變成大規模暴力場面的風險雖不及之前，但仍不容忽視。同日銅鑼灣崇光百貨外發生刺警案，數日後 4 人就犯下本案。

上訴庭認同原審稱　4 人行為可致騷亂再爆發

判詞接着分析本案指，有意圖煽惑他人傷警本身已夠糟糕（already bad enough），更差的是在上述背景之下發生；它可能會再次激起反對警察的情緒，在社會動盪高鋒期，可能有人會受鼓動，甚至有膽量傷害警察。而警察負責執法、維持秩序，若針對他們，會嚴重損害他們打擊對公共秩序構成潛在威脅的努力，又認同原審稱 4 人的煽惑行為可致騷亂再度爆發，為香港帶來龐大代價。

判詞續指，4 人歌頌梁健輝對警方所做的兇殘襲擊（savage attack）及其自殺是「為港犧牲的烈士」，即使煽惑並非直接，亦不等同申請方所稱嚴重性有所下降，因煽惑的嚴重性，取決於實際和背景，而非形式。

上訴庭又指，4 人此等美化暴力的行為，所隱含的訊息是以暴力對抗警察，即使犧牲性命，亦是成就個人政治目的之光榮舉動，認為此種危險、激進、狂熱的想法不應在任何文明社會紮根。

上訴庭：原審似乎着墨過多國際因素

不過判詞續指，接納是次煽惑是單一事件（one-off incident），沒有持續或重複發生，據案中證據，實際引人行動的風險亦不算很高。判詞又指，據承認事實，4 人在第三次評議會會議上各有角色，法官自可推論出 4 人有一定程度預謀，但同意精密程度不高。

對於原審指 4 人為學生領袖，有關議案與港大評議會無關，卻利用評議會為煽惑平台，屬濫用職權，上訴庭指出根據港大學生會憲章，宗旨之一是要推動學生關注社會議題，涵蓋刺警事件，故認為在會議討論事件本質上是正當的，只是 4 人在該場合作出煽惑。

至於透過網上直播該次會議，上訴庭認同是加刑因素，但認為控罪是煽惑本地人針對警察，原審似乎著墨過多在國際因素。

上訴庭最後裁定，原審以監禁 35 個月為量刑起點屬於過高，應改為 24 個月；其餘認罪扣減、減刑因素維持不變，指因 4 人不算及時認罪，故原審僅給予 20% 認罪扣減沒可批評之處。

原審另基於申請人年輕、議案其後撤回給予 4 個月減刑，上訴庭指在整體判刑而言不算少，而給予的減刑幅度屬於原審的酌情權，申請方未能確立原審犯錯，上訴庭沒有基礎作出干預。

案情指 4 人涉主持會議、動議及發言

案情指，港大評議會於 2021 年 7 月 5 日召開緊急會議討論「七一刺警」事件，張敬生主持會議並帶領默哀；郭永皓動議向梁健輝致謝及表示哀悼、杜林丞亨和議，而杜林與容頌禧分別就議案發言，提及「懷緬為港犧牲的烈士」、「被共產黨形容為恐怖分子的人，實際上會成為英雄」等。

郭永皓於 7 月 9 日凌晨召開記者會，讀出道歉信及承認有關議案不當，指學生會無意鼓勵或宣揚任何非法行為，宣布撤回議案，學生會幹事會及出席記者會的評議員即時辭職，張敬生則沒有出席記者會。港大評議會翌日召開緊急會議，張敬生續任會議主席，另 3 名被告則缺席，會議上撤回涉事議案，並通過郭永皓辭任學生會會長的議案。

張敬生獲減刑後　申人身保護令失敗

張敬生刑期上訴得直後，向高院申請人身保護令，指在獄中行為良好等，應獲三分之一扣減而即時釋放，但被懲教繼續羈押。特首李家超、國安委先後介入案件。

懲教署一方指，國安委經署長徵詢後作出決定，指基於案件性質、事實及情況，案中「煽惑有意圖傷人」罪涉及國家安全，屬於危害國安罪行，而若張獲得減刑不利於國安。高院法官黎婉姫指國安委決定對法庭有約束力，最終駁回張的申請。

CACC201/2023

《法庭線》報道全部免費開放，有賴讀者訂閱支持營運：
https://bit.ly/3LJeOzX
追蹤《法庭線》網站及各平台：
https://linktr.ee/thewitness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