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度智障女西貢村屋謀殺案　陪審團裁定道士謀殺及非禮、死者母教唆非禮全部罪成

2019 年 9 月，21 歲輕度智障女子被發現倒斃在西貢龍尾村屋，為中醫及道士的男子否認非禮及謀殺，而死者母親則否認教唆非禮，周二（15 日）在高院展開第 14 日審訊。法官杜麗冰完成引導，陪審團於早上 10 時 20 分退庭商議。
陪審團商議 5 小時後，一致裁定道士被告謀殺及非禮罪成，死者母協助及教唆非禮罪成，道士聞裁決時神情平靜，不時仰頭望向法官。案件押後至本周五判刑，道士續還押，而死者母即時還押。

案情：道士指死者「邪靈上身」　母睹女受襲沒帶求醫

控方共傳召 16 名證人作供，包括居於涉案單位附近的菲傭、警員、法醫及化驗師，另播放兩名被告的錄影會面。《法庭線》歸納案情，死者吳恩宇案發時 21 歲，為輕度智障及患聽寫障礙，曾就讀觀塘展亮技能發展中心。

吳的母親、女被告吳馬如賡當初經舊同事介紹，認識男被告張子材，到其中醫診所求醫，再跟隨他學習紫微斗數。2017 年 12 月，吳一家三口與張子材、張曦鐥兩師徒，共 5 人搬進西貢龍尾村。

張子材指死者約在 2018 年 2 至 3 月經常自言自語、「邪靈上身」，他曾用蚊拍、拖鞋及雨傘襲擊她。吳馬稱曾目睹張施襲，引述張指「打返啲唔好嘅能量出嚟，好似人哋啲刮痧」，又指死者表示不痛，沒有帶她求醫。

吳馬指，死者於 2019 年 8 月不肯進食和喝水，但會偷喝酒及吃黑豆。同月，張告知吳馬，死者與「陰人」性交，要用寫有符的假陽具「破處」。

她指聞言感猶豫，但張強調有需要，兩人到旺角購買假陽具。死者在進行儀式時已喝醉，張原安排由另一女徒弟處理，惟她膽怯沒完成，終由張本人戴手套接手。張曦鐥在旁協助，吳馬則「企喺門口唔敢睇」，聽到女兒高呼「好痛」時才望一眼。

張確認曾將事主頭撼牆、灌酒　法醫指死於肺炎

2019 年 9 月 1 日早上，張稱因死者不願起床，要求她坐上圓櫈，數度將其頭部撞向牆，「有適量嘅血出現」，又發現她偷酒喝，遂向她灌酒，死者父亦目睹此事。同日晚上 10 時，張發現死者躺在地上，但未有檢查其情況。

翌日凌晨 3 至 4 時，張發現死者保持同一姿勢，拍其臉沒有反應，遂通知其父母、徒弟張曦鐥。張上香詢問「祖師爺」，死者是否已「仙遊」，「祖師爺」展示聖筊。他稱曾感到死者有微弱呼吸，但認為「祖師爺」正確、自己感覺錯誤，著死者父報警，張另往垃圾站棄置圓櫈。

法醫傅家聰供稱，估計死者在凌晨 1 時半去世，而張向警方稱，曾將死者撼頭向牆，或能解釋其前額瘀傷。他指，死者頭部出血、酒精中毒引致肺炎，並強調死因眾多，包括神智不清、無法呼吸及無法郁動。

辯方結案：道士違照顧責任　證據指向誤殺

針對謀殺罪，本案不爭議的是，張承認曾將死者頭部撞向牆，其行為屬非法，但爭議張有否具嚴重傷害意圖。代表張的辯方大律師 Trevor Beel 指，死者面部傷勢相片看起來很可怕，惟根據法醫供詞，死者死於頭部受傷、酒精中毒引致的肺炎，強調面部傷勢非致死原因。

Beel 續指，證據不足以指證張謀殺，而是指向誤殺。張發現死者躺在地上時，沒有檢查其情況，知悉她呼吸微弱後亦沒為她召救護車，屬違反照顧責任，構成「嚴重疏忽誤殺」。

官引導：如肯定張具嚴重傷害意圖　須裁謀殺罪成

法官杜麗冰引導時指，陪審團可考慮死者傷勢、血跡位置等，裁定張是否有意圖造成死者身體嚴重傷害。若肯定張有造成死者嚴重受傷的意圖，可裁定謀殺罪成；若未能肯定張有上述意圖，則謀殺罪不成立，進而須考慮誤殺罪，即張對死者有否照顧責任。

官續指，如陪審團裁定張違反照顧責任、其缺失導致死者死亡，便構成「嚴重疏忽誤殺」，否則就屬於「非法危險行為誤殺」（法律 101 文章）。

針對非禮罪及教唆非禮罪，辯方力陳兩人真誠想為死者「驅魔」，當中不涉性元素。官指，陪審團須考慮死者是否同意進行儀式、被告言行以及眾人之間的關係，裁定儀式是否構成非禮。如陪審團裁定張的非禮罪不成立，吳馬的協助非禮罪亦不成立。

大律師：照顧責任涉「將另一人置危險之中」

就誤殺罪中的「照顧責任」，執業大律師胡栢昌接受《法庭線》訪問時解釋，該概念源自民事法律，就誤殺罪而言，可指當一人將另一人置於其明知或理應知道會造成生命危險的狀況，但沒採取合理措施消除風險，該人就可被裁定違反「照顧責任」。他指，醫生對病人、家長對子女關係是典型例子，但「照顧責任」不限於雙方關係或身分。

胡舉例，2015 年慈雲山車房爆炸案，被告維修汽車時對 3 名途人有照顧責任。他在修理期間引起爆炸，導致 3 人死亡，陪審團裁定 3 項誤殺罪成，判囚 8 年。法官張慧玲在判詞提到，推斷陪審團認為被告沒採取足夠步驟，確保汽車油缸的石油氣不會漏出，屬於違反照顧責任，造成嚴重疏忽。

男子被控非禮、謀殺　死者母被控教唆非禮

被告張子材（案發時 49 歲，報稱中醫）、吳馬如賡（案發時 53 歲，報稱家庭主婦），分別由大律師 Trevor Beel、Richard Donald 代表；控方由外聘大律師王興偉代表。案件由法官杜麗冰及 6 女 1 男陪審團共同審理。

張被控猥褻侵犯另一人及謀殺兩罪，指他於 2019 年 8 月 1 日至 9 月 2 日期間的某日，在西貢龍尾村 131 號猥褻侵犯吳恩宇，並於 9 月 2 日在香港謀殺她。吳馬則被控一項協助和教唆猥褻侵犯另一人罪，指她於 2019 年 8 月某日在香港，協助和教唆張猥褻侵犯吳恩宇。

HCCC15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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