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坐我們旁邊的應該很貪玩。」那天與友人下午茶，她只透過觀察那人的衣著，甚至沒有對過話就下了這樣的評論。都說以貌取人，時裝也是貌的一種，聽來膚淺，但無可否認它是給人第一印象的因素之一。COCO CHANEL 曾說時尚存在於天空中和街頭上，它與我們的想法、生活方式和日常經歷有所連結。換句話說，每個 STYLE 其實都盛載了某種文化及意義，默默詮釋著我們的品味、性格與習慣。就如各大品牌的春夏系列，今季仍然不乏「好玩」及「叛逆」元素，服飾們都在大大聲宣告自己的靈魂。它們就似當代流行曲的 CHORUS (副歌)，有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 HOOK 和高潮，以不同時代的寄語烘托每段旋律的情感，於年代之間來來去去。現在有請 SS22 的 FASHION CHORUS，LET’S ROCK！
CHORUS #1 有種粉紅叫堅韌
橫越幾個世紀，粉紅色在不同的時期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有時甜美、有時媚俗、有時高雅、有時純潔。紐約流行設計學院的博物館館長 VALERIE STEELE 曾說：「所有顏色都令人有不同聯想，但我認為粉紅色確實是最具爭議性，同時是最分裂的顏色之一。」這位館長甚至為粉紅色寫了一書《PINK: THE HISTORY OF A PUNK, PRETTY, POWERFUL COLOR》，說明該色不斷改變的意義。
不同以前主力宣揚陰柔和女性氣質的粉紅，今天的它是充滿力量和包容性的，當你看過 GUCCI SS22 的粉紅服飾便會明白，不同的深淺飽和來得時髦和「有力」。如果粉紅是個人，它應該正努力掙扎於「我不乖，但很好」之間，大膽但純品。從小小的手套到一整套西裝或連身裝，無一不散發著顛覆的態度；同樣是搶眼的粉紅，嬌小的手套反顯霸氣，而穿在男模特兒們身上的粉紅套裝卻俏皮誘惑。再看看兩位女模的裙裝，淺粉的吊帶裙和稍深的粉紅透視裝，搭上黑色配飾，正好襯托了粉紅色的魅力與複雜；前者溫柔又反叛、後者豪放又保守。
套用 STEELE 的話：「我們 (又) 正在重新建構粉紅色。」或許你不愛粉紅，但它於時尚界的確從沒離開過，也沒低調過，不論是往好還是壞的方向，這不叫堅韌叫什麼？
CHORUS #2 那場從內到外的博弈
早在 70 年代，VIVIENNE WESTWOOD 已嘗試將緊身胸衣元素融入 PUNK 的時裝美學裡，象徵女性力量；而在 1990 年的 BLOND AMBITION TOUR 中，樂壇天后 MADONNA 穿上一襲由時尚頑童 JEAN-PAUL GAULTIER 設計的粉色絲鍛馬甲連身衣，驚艷全場，更成為了時尚圈經典之一。馬甲又稱緊身胸衣，是幾個世紀以來一種能修飾和突顯身材的內衣，幫忙塑造了風靡於 19、20 世紀的「蜂腰」和「S腰」。就算直到 2022 年的今天，雖然不時有人批評其帶有束縛的意味，但另一邊廂依然有班愛好者支持。甚至近年來，「內衣外穿」幾乎是每個春夏的流行款式，它代表自在的態度，而非裸露。
而今季 RUNWAY 上，很多品牌紛紛在作品加入內衣的設計元素，女性特徵都很「舒服」地表態。其中由 MIUCCIA PRADA 與 RAF SIMONS 共同構想的 PRADA2022 更帶出了「真我」的精髓 — 「在卸下衣服的過程中，無可避免地，身體將被聚焦與展露。」在上衣精心描摹「放鬆了」的女性輪廓，喚醒人們對胸衣曲線的想像；另以雙面緞定製的絲綢晚裝輕裹肌膚，令身體獲得自由。除了重新考量魅惑的女性剪影，系列還重新思索服裝本源，體現女性自然的姿態。
從來，有關內衣的時尚都不缺爭議，而它和和外衣的界限也一直存在著曖昧不清的關係。從緊繃的布料到舒適的設計，由內至外不斷演變，在潮流中從未退位。
CHORUS #3 低腰季候風來襲
服裝史學家 JAMES LAVER 曾在自己的書《TASTE AND FASHION》提出一套有趣的時裝理論「LAVER’S LAW」，為流行趨勢的演變歷程列了條幽默的時間軸；如穿今季流行的款式就是 SMART，穿20年前流行的服飾便是 RIDICULOUS，穿 30 年前的則是 AMUSING，總之潮流就是會不斷來回往復。而過了廿個年頭，曾於千禧年代紅極一時的「低腰」風真的要逆吹回來了！應用 LAVER 法則，那便是 RIDICULOUS！難怪引起大眾議論紛紛。
不知你屬於哪個年代，但小妹衣櫃的角落還藏有幾條超低腰牛仔裙和褲，那是當年必須的！人們都說 Y2K VINTAGE，依我看就是出賣年齡系列。記得每年大掃除，都把它們列入過遺棄清單，但真的要放進大布袋時，又會不忍釋手：或者將來有天還會穿呢。其實不想掉的豈止裙子褲子，那道青春的馟才是重點。想不到，這份伴隨青春的時尚最近經過變身又悄然流行起來，抹去舊時的花哨，以簡單隨性的風格回歸。低腰風格重新得勢，不得不提早陣子引起熱話的 MIU MIU SS22 超低腰款，系列以玩味比例改寫辦公著裝，把日常會穿的毛衣、襯衫、西裝外套、長裙和長褲剪短，不修邊的剪裁令這些 DAILY ESSENTIALS 變得不只 ESSENTIAL。
這股低腰熱潮 (包括激烈的爭議) 由上年底的伸展台燒到現在，除了不同的造型師指導大眾如何駕馭這捲土重來的款式，不少名人亦指出身材要夠苗條才有勇氣試穿。而現在坐在電腦前的我不禁看看這兩年來不停 WFH 而養出的小肚腩，又心虛地瞄瞄螢幕前那套低腰裙套裝，想起 MIU MIU 這季系列的主題以「本能」主張「突顯事實，強調現實」，暗想肉肉的穿起來應該很真實、很隨性 (謎之微笑)。言歸正傳，曾被高腰時裝蓋過風頭的低腰時尚，始終再次熱起來。
SOUL OF THE CHORUS | SS22 幕後主旋律
雖說前面三種元素 — 粉紅、內衣和低腰款，在時尚界從不休止，潮流也會不停地循環，但當中還是有很多驚喜的「新」事物。想起川久保玲，她總會視服裝設計為藝術載體，表達與眾不同的概念。延續以往的印象，今季 COMME DES GARÇONS 繼續在時裝秀上展現一貫的實驗 DNA。例如以純黑色織物而製的長裙，利用光面反射原理創作圓鼓鼓的花紋，讓身體潛入起伏的波浪。
會創作出這樣有「空間」的造型，還有師出川久名下的二宮啟。NOIR KEI NINOMIYA 這次選擇以米色表達他的黑色理念 — 「黑色是通過陰影表現出來的，正如我們身邊一些美好和力量，儘管無法清楚地捕捉，但它們確實存在。」這季衣服同時由堅硬和柔軟的物料打造，強忓而纖細，穿插的麻繩和拼接的薄紗像裝置藝術般籠罩著身體，是牢籠，也是鎧甲。
如無意外，以上提及的顏色、花紋、麻繩、薄紗等元素都有機會成為今季流行，而設計中所謂最「新」的東西，其實是由元素結合而成的思想。可能生活在疫情下，這次兩個品牌營造出的那份空間感，居然使人無比熟悉，不由得聯想起無奈的社交距離和脆弱的安全感。想表達的是，除了來回REPEAT的元素，思想和想像也是編排當代 FASHION CHORUS 的幕後主旋律，更蘊含 2022 春夏的縮影。其實時尚從來不單單指打扮和穿著，而是一種概念和話語，承載著不同的內在和想法，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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