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士司機疑遭警箍頸後亡 警長指死者用手撥其槍袋 質疑「搶槍」故打屁股一下警告

【獨媒報導】的士司機陳輝旺於2012年因牽涉乘客糾紛而被捕，期間被警員林偉榮箍頸帶上警車，事後頸椎移位，留醫期間患上支氣管炎最終死亡。死因研訊今（10日）續，警長羅偉民供稱，當晚帶死者上警車的時候，死者用已被手扣反鎖的手撥開他腰間的快速上彈器袋子，羅見狀說：「你係咪想搶槍？」，其後用手打了死者的屁股一下，以作警告。代表死者家屬的資深大律師蘇朗年質疑，羅打死者是純粹出於壞脾氣，而羅指稱死者用手撥他腰間的上彈器，只是羅編造出來的藉口。羅否認。

死者為65歲的士司機陳輝旺。死因研訊主任為署理高級助理檢控專員黃俊軒和高級檢控官柏愛莉。死者兩名女兒列席，由資深大律師蘇朗年等代表。

警務處和消防處被列為有利害關係一方，由律政司延聘的大律師倫德亮以及姓蕭的高級檢控官代表。醫管局和伊利沙伯醫院亦為有利害關係一方。警員林偉榮由資深大律師郭棟明和大律師謝祿英代表。警長羅偉民由大律師吳美華代表。

案件由死因裁判官周至偉處理，並設有3女2男的陪審團。

警長指死者用手撥開其快速上彈器袋子 質疑「搶槍」故打其屁股一下

警長羅偉民供稱，當晚帶死者上警車的時候，死者的手因被手扣反鎖而放在身後，期間死者曾用手撥開他腰間的快速上彈器袋子，「我仲話，你係咪想搶槍？」羅續稱：「於是我用手打咗佢 pat pat（屁股）一下，畀個 warning 佢」，其後死者沒有再撥他的快速上彈器袋子。羅其後協助同袍帶死者上車，即「秤著」死者的皮帶上車。

羅稱，死者上車後「精神狀態係相對比較攰」，他亦發現死者的前額有瘀傷。此外，羅問死者的車匙在哪裡，該環節亦擾攘了一會。羅稱，之後他和警員林偉榮得知西隧設有閉路電視鏡頭，於是向西隧一方詢問，但是對方指未能即時翻看。羅稱，他觀察到死者的傷勢，認為他需要求診，故此在死者的同意下呼召了救護車到場。羅稱，在帶死者上警車的過程中，死者並未提及過頭部感到不舒服或痛。

研訊主任向羅展示「四人搬離法」的示範圖。羅指「四人搬離法」只適用於一些消極抵抗的人，另外，對於被戴上手扣的人亦不適用。羅指死者屬於「一個頑強嘅抗拒」，可以透過徒手控制，甚至使用胡椒噴霧，也可以利用腳踢、直臂壓倒和「震懾」，例如他打死者屁股一下。

羅指，對於頑強抗拒的人，警隊沒有指引要用哪一種方法搬離，但準則是使用最低武力，當武力達到最低成效的時候，便要停止。羅又指，對於戴上了手扣、但頑強抗拒的人，警隊也沒有相關訓練，「都係用返教過嘅基本知識」，還有勸喻；如果勸喻不果便用常識。

陪審員質疑警長僅一分鐘之間命令下屬拘捕死者

陪審員提問，指警長羅偉民和警員馬振康分別向日籍乘客和死者調查之後，在約一分鐘之間，羅命令馬作出拘捕。陪審員問羅是基於什麼理由？羅重申他拘捕是基於三個理由，第一是日籍乘客投訴死者打他；第二是西隧職員有提及二人在地上糾纏；第三是死者由始至終都沒有投訴過被人打，又指自己的傷勢是跌倒在地上而造成。在陪審員追問下，羅確認沒有與警員馬振康作進一步調查。

另一名陪審員提問，指羅在1989年入職警隊，以他多年擔任警察的經驗，有沒有關於處理頑強抗拒的人的經驗或指引？羅表示「經驗係有，但唔多」，又指每宗案件情況均不同，沒有一個訓練或指引「動作一、動作二」，故此「都係用返我哋警察常識」。陪審員問羅在什麼時候判斷死者行為屬「頑強抗拒」？羅指死者不遵從指示和命令，阻礙警方執行職務，已經構成「頑強抗拒」。

陪審員問羅，為何當時不使用胡椒噴霧，令死者冷靜下來，而且有救護員到場替他沖洗眼睛，便不會導致其後發生的事情。羅起初表示：「因為冇發生，我唔敢咁講，呢個係推測。」死因裁判官周至偉則追問羅為何未有使用胡椒噴霧。羅表示，他認為在現場使用徒手是最低武力，而胡椒噴霧對人的刺激很大，「我亦都唔知道，用胡椒噴霧係咪對陳先生係更加差嘅情況呢？」

死者家屬一方質疑警長基於二手或三手資訊作出拘捕

代表死者家屬的資深大律師蘇朗年問羅，有否向死者調查關於乘客支付車資的事宜？羅稱他主要向日籍夫婦乘客調查，又解釋西隧職員報警之後，「日籍夫婦都乖乖地喺行政樓等緊調查」，又指事件未完「點會話佢未畀錢呢？」，相信他們會付錢。

蘇朗年質疑，羅未有向目擊事件的西隧職員劉錦卿調查，而是依賴其他西隧職員的說話，然而他們未有目擊事件經過，也不知他們的資訊是否來自劉錦卿。羅同意。蘇朗年問羅為何不直接到收費亭詢問劉錦卿，只需要數分鐘的時間。羅則稱沒有這樣做，因為當時覺得資訊已經足夠。

蘇朗年質疑，羅認為二手資訊、甚至三手資訊，便足夠令警方作出拘捕？羅回答這只是拘捕死者的其中一個原因。他又稱：「我當時深信個西隧職員係睇到嘅，如果唔係都唔會有咁嘅消息。」

蘇朗年問，如果劉錦卿實際是看不到事發經過，西隧職員所說的消息是虛假的，羅會有什麼看法，「你不覺得是一個侮辱，是對你的制服和你所服務的警隊的侮辱？」此時代表羅的大律師吳美華打斷，指蘇朗年的提問已偏離了死因研訊的範疇。死因裁判官周至偉亦同意吳，「我都認為唔係好合適。」

警長承認沒有給予明確指令 因相信下屬有足夠經驗處理死者

蘇朗年指，當時死者年齡65歲，是一名長者，他被帶到兩架工程車中間的位置，被警員「撳落地」及反鎖上手扣的時候，警員所使用的力度足以令死者的眼鏡飛脫、零錢跌出來及背心打開。羅同意，並指死者有繼續掙扎。

至於帶死者上警車的階段，蘇朗年問羅有否就此向警員馬振康和林偉榮給予指示。羅則稱沒有，因為兩位都是有經驗的警務人員，就一名被捕人應怎樣被帶上警車，「我唔需要一字一句咁教佢哋。」蘇朗年質疑，死者是一名長者，他正在警方的看管之下，而羅作為兩名警員的上司，有責任確保死者的健康和安全，即使如此，羅也不給予特定的指示嗎？羅同意：「冇落一個明確嘅指令囉」，他亦承認沒有說過「小心點，他是一名長者」之類的說話。

蘇朗年質疑，羅並未有顧及兩名警員的情況，完全交由他們全盤負責，而羅則實際上未有負責任。羅同意，又重申：「我相信佢哋有足夠經驗去處理。」

蘇朗年播放閉路電視影片，指警方帶死者上警車期間，羅用手推死者之後打死者。羅否認，「其實我都係勸喻佢冷靜啲啦，聽從我哋嘅指示」，但死者沒有理會他的說話。羅稱他們抬死者上警車的時候，他有提醒身處警車內的警員林偉榮要小心死者的頭部。

死者家屬質疑警長編造藉口打死者屁股 警長否認

對於羅剛才供稱，因死者用手撥羅的上彈器袋子，所以打了他屁股一下，蘇朗年指羅打死者是純粹出於壞脾氣，而羅指稱死者用手撥他腰間的上彈器袋子，只是羅編造出來的藉口。羅否認。

蘇朗年指從影片可見，羅站後了一點之後再用手打死者。羅解釋，退後站是想與死者拉開距離，避免死者觸碰到他腰間的上彈器袋子；而警告不果之後，他才用手打死者的屁股一下，其實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蘇朗年繼續播放影片，指死者被帶上警車期間，一度坐在警車車門梯級，幾乎跌出來。羅解釋，當時見到死者的腳伸了出來，所以上前協助他，亦有勸喻死者不要再做一些無謂動作，惟死者想多次站起身，及返回他的的士。

蘇朗年續指，影片可見警員6823林偉榮用腳支撐死者起身，羅回答：「鏡頭睇到係嘅。」蘇朗年續指，之後死者再度倒下來，此時羅抬起死者，其後三名警察一起抬死者上車。蘇朗年問羅，此時死者似乎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羅稱：「睇唔到」，又指死者倒下之前「有少少放軟手腳」。

死者家屬質疑警車關燈因擔心警方行為被拍攝下來

蘇朗年又指，影片可見警車的車廂燈光關了之後又再開啟，問羅知不知道原因。羅稱不知道。蘇朗年質疑，羅知悉西隧安裝了閉路電視鏡頭，他擔心自己的行為會被鏡頭拍攝下來。羅否認，稱在現場未留意到有閉路電視鏡頭，後來才知道有。

蘇朗年指，閉路電視影片顯示警車關燈期間，羅使用了電筒，問他為何不去開燈。羅稱當時使用電筒是為了檢查死者除了前額的傷勢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傷勢。蘇朗年追問羅為何不開燈。羅稱「當時冇留意」，又稱：「我相信電筒的光度唔會比著燈少。」

在蘇朗年提問下，羅同意死者額頭多了傷勢，是在警方的看管期間造成。蘇朗年指，羅呼召救護車之後，直至15分鐘後救護車才到場，問羅為什麼需要這樣長的時間？羅則稱死者沒有即時生命危險，情況未至於要立即送往醫院。蘇朗年質疑，原因是羅根本不關心死者的情況。羅不同意。

研訊明日續。

案件編號：CCDI-477/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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