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撇子女孩】拒絕盲從傳統 獨立製作電影新方式
“Long Live independent film！”（獨立電影萬歲），《阿諾拉》導演Sean Baker於奧斯卡頒獎典禮創下歷史性勝利，成為首位憑單一作品橫掃四個獎項的導演，其勝利宣言為獨立電影寫下嶄新的一頁。
▲異鄉人友誼 結緣奧斯卡金像導演
這段逾二十年的獨立電影路，由Sean Baker與鄒時擎共同交織而成，鄒時擎今年交出《左撇子女孩》，以個人童年經歷撰寫出橫跨三代女性的故事。探問與電影最初緣份，鄒時擎當初首先喜愛的是恐怖電影︰「國中時看很多恐怖片，那個年紀的小孩可能比較喜歡恐怖片。小時候很大膽，現在當了媽媽就不敢看。」
這份大膽，甚至令大學時期的鄒時擎有隻身遠赴紐約的勇氣，到達地球另一邊尋找更自由的風景。從沒想過自己從事電影，卻在修讀媒體研究時在電腦室遇見Sean Baker，初次對話落在世界電影的話題︰「我們一起看了很多電影，像台灣電影和韓國電影，最喜愛看的就是Dogme 95的電影。有點像紀錄片的電影，反而可以讓觀眾更感覺故事的核心。」Dogme 95(留言註）的電影主張回歸原始，對鄒時擎及後創作影響甚深。
▲「游擊」美國街頭
一發不可收拾的電影交流，深深刺激二人的創作靈魂，首個念頭已是《左撇子女孩》︰「童年時外公看到我用左手拿菜刀，他說︰『 左手是魔鬼的手。』我把這個故事告訴Sean，他就覺得可以寫個劇本。」甚至二人曾經回到台灣觀察，卻發現要成事，資金是一大問題。
《左撇子女孩》成了未竟之願，卻造就另一套作品誕生︰「記得是我哥哥說，在紐約幾乎所有在中國餐館送外賣的人，都是偷渡進美國。」生活在陰暗角落的人，成了鄒時擎希望用鏡頭紀錄的對象，和Sean Baker花了三千美金，包辦所有工作崗位，並遵從Dogme 95電影運動的精神，不作任何修飾，現場的光線丶聲音丶場景都忠於真實地拍攝《外賣》這套作品。不但獲得獨立精神獎的提名，更奠定鄒時擎往後創作風格。
不管哪個時期，才華洋溢的人都是比比皆是，在美國獨立製作圈應如何找出路？鄒時擎表示︰「我一直是跟自己競爭，當你很認真做你自己的事，就有最好的成果。」身為一位亞洲女性，要進入別人的文化背景尤其困難，這樣的難關反而令她重拾成長的習慣︰「剛去美國時，第一個月我幾乎完全沒說話，我就在觀察然後聽別人說話。台灣成長的環境讓我養成觀察的習慣，很多時候是不被允許去問問題，只能遵守他們給你的規定，然後你就會在觀察間看到一些別人沒有注意的東西。」
及後的《小明星》丶《夜晚還年輕》二人繼續共同進退，一人身兼多個崗位，在街頭游擊拍攝的形式愈戰愈勇。沒演員就在街頭物色，沒資金就開始用Iphone拍攝，不變的只有重視故事的本質，但《左撇子女孩》的念頭仍在每次完成作品後不時冒起，像是提醒著鄒時擎有未完成之事。
▲靜候最好的時間
「我覺得跟Sean合作這麼多部片子，好像就是為了在準備《左撇子女孩》。」在獨立製作的形式打滾多年，幕前幕後都有過經驗的鄒時擎像是集百般武藝於一身，終於能夠拍攝自己的童年往事。
多年來，鄒時擎已經由一位被稱為「小黑貓」的青蔥少女搖身一變成為人母，使《左撇子女孩》的創作更具層次︰「這部電影就等於是三位母親的故事，所以成為母親之後，我更能把母親的視角放進去。其實每個角色都有我的影子，我有一些朋友看了，他們都告訴我宜安就好像看到年輕時候的我。淑芬這個角色，凡事就是希望她的女兒好，我現在當母親，也可以體會這樣的心情。」
長年拍檔Sean Baker亦擔任《左撇子女孩》的編劇兼剪接，作為一個美國人且不懂國語時，鄒時擎卻認為他是擔任剪接的不二人選︰「在創作理念上，他非常了解我要說的是什麼，這部片我就是要講女性在台灣社會的困境。因為他也是共同編劇，所以他對整個故事的架構跟所有的角色都非常清楚。在剪接時他把故事的節奏調整得非常活潑，非常符合我要從這個小女孩的視角來看整個故事的一個設計。」
從獨立製作走到能夠代表台灣出戰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鄒時擎一直為自己寫下新一頁成就。回顧香港，亦有一批緊抱著獨立製作精神的人，鄒時擎寄語他們故事始終是最重要的︰「拍電影真的沒有公式，你要用心去感受，講一個會感動人的故事，才會拍出一套好電影。如果你沒有很多錢的話，你就是想辦法，譬如說每個人都有手機，就用你的手機拍。不管要用什麼樣的攝影機，這只是一個工具，最重要還是故事本身。」
近年香港電影市道低迷，雖然昔日的破億製作開始減少，然而獨立創作精神就是撇開製作資源的限制，專注說好自己鍾情的故事，電影自然孕育出獨有的生命力。
文：楊世 @yeungsai_ys
攝：Famas Leung @famas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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