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相】「獨立」擁抱最純粹創作 同志電影應何去何從？
台灣金馬獎頒獎典禮將於明晚（22/12）舉行，榮獲最多提名的香港電影i《眾生相》，囊括「最佳劇情片」丶「最佳導演」等提名。有幸在同志影展看過作品，便邀請李駿碩導演與主演張迪文對談，談創作，也談同志族群。
▲回顧看最狂野的「我」
李駿碩導演曾表示《吊吊揈》是陷入信心低谷時都會重溫的作品，提醒自己當初的狂妄歲月。的確，此後他成為電影導演，交出《翠絲》丶《濁水漂流》兩部作品，走入大眾視野的同時，也須遵守商業世界的規條。如今再尋找昔日的李駿碩，當初的確視《吊吊揈》為走入商業作品前的最後一舞︰「鮮浪潮嗰時有七萬蚊，你得到嚿錢冇需要任何承諾要拍啲乜，唔需要有題材嘅顧慮，係一件咁冇包袱嘅事情。」當時《吊吊揈》預定成為鮮浪潮開幕首映，無緣參戰具有首映要求的大型影展，故此創作空間上更能忠於自我。
《吊吊揈》促成李駿碩與張迪文的認識，憶述七年之間見證李駿碩的轉變，張迪文直言變化不大︰「有種親和力，但又有種要求。佢對於演員或者個件事嘅要求都依然喺到，而且係有啲直言不違。真係好記得佢同我講︰『我哋決定揀你，但你一定要做得好好。你試鏡時嘅Level未到，我哋揀你就一定要好努力。 』。」
開拍當日，張迪文踏入十六歲， 《吊吊揈》不但紀錄著李駿碩的狂野歲月，也紀錄了張文迪的青春年華！
▲獨立與商業 現實取平衡
《吊吊揈》及後獲得第五十五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短片」提名，甫一走入影壇殿堂就見證各路高人，當年新導演胡波成了典禮焦點，其執導的《大象席地而坐》榮獲最佳劇情長片獎，本人卻不再可能出席領獎︰「嗰年張藝謀喺到，陳可辛喺到，婁燁喺到，畢贛喺到，但係有一個年輕嘅導演離開咗我哋，佢贏咗嗰刻大家都好動容，嗰種超脫咗市場，超脫咗我哋工作模式嘅一個人，喺呢個頒獎典禮裡面得到大家嘅認同係好重要嘅事。」 胡波自縊身亡代表了一場商業與獨立製作的角力，對於李駿碩及後的創作影響深遠。
「呢個世界可能係會唔要呢套戲。」李駿碩從《眾生相》回歸獨立製作，心裡曾有過這樣的一個想法。作為一套半自傳式的電影，李駿碩將電影主要語言設定為英語，打從起初就將目光投向國際︰「話好早決定就太有自信，我好早目標就係咁。因為香港投資方唔睇好，所以呢套戲要成功嘅話，一定係要咁行。」結果李駿碩決定自資一百五十萬，爭取一個沒有包袱，完全自我的空間︰「啫係你蝕曬老闆啲錢都唔係咁好，而家就自作自受。我有一個老闆嘅時候，我就唔可以講︰『你想睇就睇，唔睇就算啦。 』我而家就可以咁，因為我知《眾生相》唔係人人都鍾意，我擺明就係唔係比全世界都鍾意。」
正因為偏鋒，若然有投資者的話就更有責任去推動票房，如近年盛行的謝票活動。對此李駿碩與張迪文的態度略有不同，張迪文身為演員認為能夠看見觀眾，他們的回饋也是一種值得珍視的事物。李駿碩則認為導演的角度與演員不同︰「要平衡，對於導演嚟講，你不停咁同大家講，我拍呢套戲係為咗啲乜，但係其實套戲入面已經講咗，咁你要不停咁再講多次，就會突然間對於你同你作品之間個關係好似打破咗嗰種親密。你同作品嘅關係會因為你不停去解釋佢嘅時候會打爛，拍戲好多決定其實係冇任何原因。」尤其在創作期間，有的只是當刻感受，難以三言兩語去回頭解釋。
▲同志文化如何走？
直至截稿這刻，《眾生相》走過柏林影展丶金馬影展，香港仍未有公映日期，要說原因也許是商業考慮，不過放諸世界，同志議題不時與政治觸碰。李駿碩對此則抱平常心︰「人生存喺社會就係一個政治嘅問題，啫係點解我哋有最低工資，點解女性嘅薪酬永遠比男性低，呢啲問題全部都係政治問題。」也許正是如此，《眾生相》描寫同志們的私密細語中，無可避免地加入政治化的探討。
要作出真正的推動，令社群外的人得以理解亦是一個方向。張迪文作為非同志的身份踏足同志題材，比起演出赤裸露骨的情節，最大考慮反而是如何進入同志世界的文化︰「我覺得最多要去理解嘅係個文化嘅問題，啫係個種好多『炮友』個種性文化。可能有啲嘢喺同志嘅世界好平常嘅，喺『直』嘅世界未必好接受到，呢一種理解上嘅差異係更加重要。」透過李駿碩分享許多成長的重要作品，有同志類型的，有非同志類型的，甚至有綜藝節目《RuPaul‘s Drag Race》，使張迪文走入這個與他身份截然不同的世界。
電影可以成為進入一種文化的入口，確立同志電影類型更是對其文化的一種推動。李駿碩認為︰「同志電影係一個類型，但佢係一個對電影類型嘅介入，佢可以係任何類型，我哋永遠都會有同志電影，全球好多地方都會同志影展，因為我哋身份嘅凝聚力係會高過其他類型。」
台灣金馬獎頒獎典禮將於明晚（22/12）舉行，「有文有路」將直擊賽況，支持榮獲提名的香港電影！
文：楊世 @yeungsai_ys
攝：Famas Leung @famasgall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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