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台灣歌手楊丞琳早前在中國綜藝節目幾句自白，近日被挖出來鬧得沸沸揚揚，台灣網民最氣的不是她說「我在台北長大，我是廣東人」，而是「吃海鮮是奢侈的在那」。看罷原來的影片，其他節目嘉賓好奇為何楊丞琳沒吃過豆腐魚（即九肚魚），她談起自己小時候家境不好，「其實我在台灣沒吃過什麼海鮮」，後製字幕寫成「中國台灣」，台灣網民已是見怪不怪，但就算有家貧這原委，也未為這番言論洗白。「在那」這詞含糊，無論她所指的是她家、台北或是台灣，也不太合理。四面環海的台灣吃新鮮海產，有時或較購買進口肉類來得便宜，網民不甘示弱，在社交媒體上全是「炫富」的海鮮料理，除了遊客熟悉、在地人年菜必吃的烏魚子、屏東有名的黑鮪魚，光是小吃已經數不完，像蚵仔麵線、蚵仔煎、小卷米粉、土魠魚羹等。楊丞琳這「海鮮論」被解讀成扭曲現實、綑綁整個台灣來跟她一起「裝窮」，向中國的豐沃獻媚。
有台媒引用The Global Economy 2017年的報告，指台灣海鮮物價在全球167國家中位處第57名，確實較排名62的中國來得高。但看過原來的數據，只是以海鮮售價除以全球平均值，因沒有計算人均收入等因素，瑞士在這排名中居榜首，而亞洲中排名最高也自然落在依賴入口、排第11位的香港。換言之，把兩地價錢拼在一起，物價較低的中國吃海鮮好像比較划算而已，不過嫁了安徽蚌埠人的楊丞琳沒想得那麼仔細，畢竟讓她「賺大錢、發大財」的不是那個成長的海島，只是盤算賣弄慘情更「接地氣」，更討對岸觀眾的歡心。台灣早有親中藝人黃安，楊丞琳也許不是最可惡，最可惡應是在「食」這議題上，犯下這惹不起的錯。
不少台灣人把「食」視為興趣，認識一些台灣朋友一到周末、假日，便會一家大小駕車到外縣市，為吃一頓飯花數小時來回，之後談及才發現是休閒常態。愛吃也能體現台灣的人情味，像facebook有6萬多名成員的群組「老百姓日常三餐交流會」，平均每天有近70篇帖文，群中分享美食也分享心事，鮮有香港群組的正義魔人，以「圖文不符」來張牙舞爪，多是暖心的安慰和鼓勵。想起在台灣念大學的數年，在台南感受到的人情味更濃，同學多是從別的縣市來到成大升學，多少理解我這位異鄉人的心情，那些年參加做節的活動比在香港還來得頻密，如系學會在冬至會舉辦湯圓大會，中秋一群同學會約去烤肉，有時過年沒有回港，也曾被同學邀到家裏做節，怕人在外地會感到孤單。
「烤肉節」起源
台灣人在中秋節不一定會吃月餅，但大多都會烤肉，甚至說笑是「烤肉節」，而台式的烤肉也讓我大開眼界。香港人動起燒烤的念頭似是隨心，無論到海灘或郊野公園的石爐，或是付費的燒烤場，人人圍着爐火，手持一支燒烤叉，自理自己的食物。在台南，同學們會去大賣場或雜貨店，買一組像鞋盒大小的烤肉架，在陽台辦起烤肉派對。烤爐跟香港的一樣，也是用炭，不同的是小小的爐頭，每次只能容納一兩位動手烤肉，坐在矮櫈上像露營又像小攤販，在不言而喻的默契中，眾人輪流幫忙。問起中秋烤肉的原由，聽得最多是來自1980年代的烤肉醬廣告效應，「一家烤肉萬家香」。也有人考據認為，早在1978年《民生報》已記載民眾在中秋節露營烤肉這活動，1982年有報道指，新竹地區因當地廠商外銷烤爐銷情不佳，轉為內銷而興起在中秋賞月時烤肉。久而久之，烤肉成為台灣中秋節獨有的一道風景。
近年因為疫情，好些公園不開放讓民眾烤肉，不少人改在家中用電烤爐應節。今年加上「吃海鮮是奢侈」這波熱潮，可預視「痛風餐」的帖文將會鋪天蓋地。除了直接燒烤海鮮，錫紙包着的不止牛油金菇，蒜香牛油蝦或燒酒蝦、絲瓜煮蜆也是常見的組合。而台灣人對烤肉的熱愛不僅在中秋節，多年前和朋友去看棒球，發現在棒球場的外野也有烤肉區，烈日當空，邊烤肉邊看球賽，多麼青春。現在青春不再，卻未有機會體驗一番，甚是可惜。關於烤肉，也有很多想嘗試，例如體驗日本人在賞櫻時烤肉，在韓國漢江旁觀賞日落時烤肉，喝着「燒啤」（燒酒加啤酒）也別有一番風味。
廣告行銷的力量
若說台灣中秋流行烤肉是廣告行銷的結果，韓國燒酒的綠色玻璃樽也是廣告效應的一環。在超市看到一排包裝相若的韓國燒酒，常被誤以為來自同一酒廠。韓國燒酒屬於蒸餾酒，樽身顏色不會影響酒的品質，最初的包裝是透明，因透明的玻璃要多花一道工序處理，綠色玻璃瓶造價其實較便宜。1994年，有品牌因考量成本推出綠色瓶的燒酒，沒料到市場被這新鮮的包裝所吸引，銷售更超越龍頭品牌真露，及後考慮到原料及環保問題，各間酒廠協議把瓶身大小、形狀、顏色統一，方便回收再用。各間酒廠試着推出不同口味的燒酒，如水果、乳酪、蜂蜜味的燒酒，嘗試打進年輕人的市場，但近年真露打破協議，推出一款藍色瓶身的懷舊包裝，以外觀吸引消費者，韓國人再次因為新鮮感而選購，令這款酒銷情甚佳，但未見有很多其他品牌跟隨這做法，這熱潮也可能是曇花一現。有些潮流會成為經典、習慣，但亦有很多潮流只是一時，有些包裝如此，有些人如此。
【材料】
•蜆……半斤
•絲瓜……300克
•金菇……100克
•蒜茸……5克
•薑絲……5克
•韓國燒酒／米酒……3湯匙
•鹽……1/2茶匙
•胡椒粉……少許
【做法】
1. 淡鹽水浸過蜆三分之二，放於暗處吐沙一小時。
2. 用刀背刮去絲瓜皮，對切再切片。
3. 金菇切去根部後洗淨，鋪在錫紙上。
4. 與其他材料包好放於炭火上，或用焗爐200℃焗20分鐘。
文、圖˙ 呂晞頌
{ 美術 } 張欲琪
{ 編輯 } 王翠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