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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爸爸才剛入冰櫃,媽媽隨即離開人世!女兒:死後世界不是一片冰冷,是光明美好所在

幸福熟齡(台灣)

更新於 2022年05月26日03:38 • 發布於 2022年05月26日03:38

作者 : 楊敏昇

圖片 : 達志(示意圖,非當事人。)

因預知夢而入行。

殯葬工作最大的意義是什麼?

身為資深殯葬從業人員的陳慶文,有個極為傳神的比喻。

「我都說我是開旅行社的。在家屬最慌亂的時候,我們帶著他們前進,讓他們從哀傷走向釋然,回到正常生活。」

說起當年進入殯葬業的契機,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帶領他走上這條道路。

他曾是職業軍人,退伍之後陸續做過汽車旅館的行政人員、送貨員、經營小生意等工作。

雖然生活還過得去,但從不覺得對工作有特別的使命感。

將近三十歲時,他帶著年幼的孩子和太太搬回故鄉新竹,方便媽媽就近照顧孫子。正當他準備找新工作時,一個奇妙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有幾次從睡夢中醒來,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如果莫名其妙過世了,怎麼辦?」陳慶文回憶,做了預知夢不久,他就在報紙上看到龍巖的徵人廣告。

彷彿受到命運的奇妙牽引,二○○一年他正式加入殯葬產業,一待超過二十年。

刻苦訓練只為獨當一面

當年,殯葬業是新興的熱門產業,對新人的要求也相當嚴格。

「我們在桃園受訓,每天早上要先跑三千公尺鍛鍊體能,吃完早餐後開始一整天的課程,晚上甚至還有晚自習。就像準備大考的考生一樣,非常刻苦。」

一梯數百人的求職者,每週篩選、淘汰,最後大約只有三十五人能成為正式員工。

通過訓練以後,新人得先從禮儀助理開始做起,跟著資深的「師父」學習。

由於當時龍巖的組織規模還不若今日完整,人事也較為精簡。桃園、新竹、苗栗這三個幅員廣大的區域,都是由剛成立的新竹服務處負責,工作十分忙碌。

陳慶文形容,所謂助理,幾乎是「什麼都得做」。

從死者過世後的接體、更衣、布置靈堂、治喪協調、家屬關懷,乃至於協辦告別式、擔任司儀禮生、陪同家屬將骨灰安奉晉塔,他全都做過一輪。

殯葬業的工作性質特殊,當眾人紛紛下班、回家休息之際,往往才是最忙碌的時刻。

當年為了多學一點,陳慶文自願在表定下班時間過後無償協助師父。

「找我很容易又不用花錢,所以師父特別喜歡叫我當助手。」他笑著說。

他記得,自己剛入行的前幾個月,幾乎天天晚上都得出門。

回到家簡單梳洗過後,睡兩、三個小時又要出門工作。

不僅忙到沒時間照顧家庭,甚至連離職的念頭都無暇思考。

所幸,辛苦是有代價的,高壓緊繃的環境會讓人成長得更快速。

一般新人約需受訓半年左右,才能完全熟悉治喪流程、獨立接案。而他只花了兩三個月就開始獨當一面了。

心細比膽大更重要入行兩三年以後,不僅新竹服務處的業務蒸蒸日上,桃園、苗栗也陸續開辦服務據點。

陳慶文在長官的提拔下,身兼新竹、苗栗兩個服務處的主任。

由於業績表現亮眼,三十七歲那年,他已是公司禮儀部門薪資最高的主管,月薪曾一度多達二十二萬元。

令人羨慕的高薪背後,是外人無法想像的超長工時。

陳慶文說,殯葬業的工作非常繁瑣,每個細節都需要仔細打點。

最忙碌的時候,他一天工作超過十六小時。無論是週末或半夜,幾乎二十四小時都可能接到家屬的電話。

「我們經常白天開車打瞌睡,晚上熬夜開夜車。做我們這行,被撞死也不意外。」他直言當時的辛勞。

近年來,殯葬業的高薪吸引了不少年輕人躍躍欲試。

很多人自認八字重、不怕死,一定能夠勝任這份工作。

但陳慶文直言,殯葬業的本質是服務業。比起膽大,更重要的是心細。

他曾到日本的禮儀公司見習,對日本服務業的用心印象深刻。

例如,交通車的車門和地面有高度落差,司機會在門口放一塊踏板,方便步伐較小、穿窄裙的乘客上車。車上供應的寶特瓶飲料事先置於熱水中保溫,讓大家在寒冷的冬日可以喝到熱茶。從接待的細節,即可看出服務的細緻與周到。

影響所及,他在工作中也要求團隊對於細節不可馬虎。

比方說,喪禮上兩位禮生行禮、鞠躬的角度,禮儀人員推棺木的動作等都有統一規定,才不會顯得雜亂無章。

甚至布置會場用的木板若不平整,他也一定要求更換,不會認為「反正蓋上布看不出來」就敷衍了事。

此外,訓練新人時,他會要求同事扮演遺體的角色,親身體驗被沐浴、更衣的感受。

「有些人會說他不怕碰大體,我說你想碰我還不一定讓你碰。殯葬是一份神聖到不能再神聖的工作。人一輩子只有一次下葬的機會,你怎麼可以拿祂來做練習?」陳慶文說。

他認為,殯葬從業人員應該認知到,這是一份不可逆的工作。

「你不能說:『我做錯了,拜託重來。』喪禮只有一次,沒有機會修正。」

所有看似嚴苛的要求,都是對家屬與死者的責任。

陪家屬重回正常生活軌道

工作多年以後,陳慶文離開了公司,自行創辦「優禮服務」。

即使成了老闆,他仍持續參與第一線的服務工作。從接體到晉塔的過程,除了遺體沐浴、化妝交給更專業的同業處理外,其餘工作他都盡可能親力親為。

特別是治喪期間,他一定會天天拜訪喪家,進行悲傷輔導。

曾經有人問他,殯葬服務契約中只承諾接體、協辦喪事,何必多此一舉?

「他不知道,家屬每天在家有多煎熬。」陳慶文說。

就算沒事,他也會主動陪家屬聊天。往往在閒聊的過程中,家屬會透露出他們的不安與擔憂。

殯葬業者的出現,讓家屬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中。只要按部就班地進行,死者的最後一程就能夠圓滿完成。

新竹幅員廣大,有些偏遠地區的人家,單趟車程就要一兩個小時。

過往曾有年輕人質疑,如今通電話或利用社群軟體聯繫都很方便,親自拜訪家屬的意義何在?

但陳慶文仍堅持,面對面的接觸才能確實傳達對家屬的關懷。

「那是一種感覺。就算別人覺得我是做傻事也無所謂。」

除了協助家屬辦完喪事,陳慶文甚至還提供免費的「售後服務」。像是有喪家要將祖先牌位請到別處供奉時,會特別諮詢他的意見。

他認為,殯葬工作的意義在於,陪伴家屬勇敢面對親人離世的傷痛、接受事實,逐漸走出悲傷的情緒。

最讓他欣慰的時刻,是有家屬問他,治喪期間能不能講笑話?

「我說當然可以,這代表你已經從喪親初期的呼天喊地,慢慢回到正常生活的軌道上了。」

努力活得心無罣礙

生命無常,所以要努力活得無憾。

對於這句殯葬業的老生常談,陳慶文有著切身的體悟。

近年來,他動了兩次攸關性命的大手術。

第一次是在準備祭品的過程中,突然衝出一群野狗。他連人帶車摔倒,摔斷鎖骨和六根肋骨,在加護病房住了五天才出院。

第二次則是突然覺得呼吸會喘,睡覺一躺就咳嗽。原本以為只是夏天中暑,沒想到檢查後發現是心臟瓣膜有問題。

殯葬業工時長、壓力大,不易維持健康的生活型態。

太太也曾勸他,不如找個朝九晚五的工作就好,何苦讓自己這麼累?

但陳慶文不這麼想。

「我對殯葬業樂在其中,從沒想過要離開。這份工作天天都有驚喜和挑戰,讓我的生活非常精彩。」他說。

每一次的服務,對他來說都是一趟新的旅程。

雖然平常沒空休假,但趁著到不同地區拜訪家屬時,品嚐當地美食、欣賞風景,也是難得的體驗。

「我都跟老婆說,因為做這份工作,我們才可以到處吃喝玩樂。」

協辦過無數場喪禮,也讓陳慶文不再懼怕人生必經的終點。

他記得,有次接到一個特別的案子。

一行人才剛目送老先生入冰櫃,女兒隨即接到電話,說媽媽也隨著爸爸的腳步離開人世。

短短幾小時的時間,無預警地喪父、喪母,女兒的表現卻非常冷靜。因為有信仰的她認為,死後的世界不是一片冰冷,而是更加光明美好的所在。

陳慶文形容,人們對死亡的禁忌感,就像綜藝節目中常出現的恐怖箱。

害怕,是因為無知。只要把神祕的罩子打開,你會發現內容物平凡無奇,根本無須懼怕。

對他而言,生命該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沒有盡力過好眼前的人生。

「如果今天跟明天都一樣,人生不精彩,我覺得什麼時候走都無所謂。但目前我的人生還算很精彩,所以我會努力、認真地活著!」他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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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眼淚的重量:聽23位送行者說他們看到的人生故事》,台灣東販出版,楊敏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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