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上期提到經典電影《美國舞男》以劇集形式重拍，電影預示1980年代的物慾膨脹。Richard Gere飾演的應召男郎Julian藉物質向上流而改變出身，進升上流社會然後享有自由，但這種自由背後有多重隱憂。比如他知道不能再行舊路，壞了名聲就不能在富婆圈玩下去。比如前經理人Leon游說他再組拍檔時，說這些女人一反轉你就什麼都沒有，但他結果還是被Leon騙了，以為接的是正常客人，卻接着有SM癖好的金融家夫婦……
被嫁禍捲入謀殺案
電影的下半場就在數線平行的憂患中展開，一是Leon介紹的SM夫婦中的妻子死了，Julian被警探Sunday窮追不捨，對方認定其男妓身分已近乎證明他就是兇手，而當晚與他歡聚的富婆Lisa，因此案廣受社會留意，並不願作他的時間證人；第二是被他誘惑、而他自己也動了情的少婦Michelle，原來是參議員的妻子；第三是他隱隱然察覺有人嫁禍給他，卻未知道是誰。
於是Julian日漸窮途末路，情况變壞，一天一天打破了他以為的，只要學懂某些語言就能躋身另一處境，不再如從前般沒有選擇，被經理人牽着做不想做的事。他以為可選擇不接哪些生意，選擇不被任何人佔有，一如自由穿衣。但階級的分野，並非那麼容易打破，例如捲入謀殺案，找不到為他仗義的人。漸漸地，他先前一直視為自由象徵的服飾不再重要，他穿便服闖進要求正式衣著的餐廳，差點被攔下，前經理人Anne更直說，你現在這副模樣連女傭也搞不到手。
電影的諷刺陸續有來，Julian終於發現是Leon陷害他，他找Leon對質，因太生氣而將站在露台對他冷嘲熱諷的對方一把推出去，雖然他馬上後悔，緊抱Leon雙腿，卻漸漸失去力氣，終於Leon摔在地面死去。這裏還有意地拍到Julian只捉住Leon的皮靴，這些他們用以證明身分的身外物。
這趟Julian真正殺了人，卻諷刺地因有人目擊他緊抱Leon雙腿想救他回來，而被判無罪，這何嘗不是因為Leon扯皮條的身分不受社會待見，不像金融家妻子一案般備受傳媒關注。最後結局是Michelle不懼名聲破裂，向警方說謊表示案發當天她與Julian在一起，她作為時間證人洗脫了Julian的嫌疑。
謊言堆砌「美好結局」
這看起來如像一個美好的結局，卻更黑暗與可悲。Julian想要自由、想要真相，他一開始甚至信心滿滿，並不理會纏繞他的警探，沒想到最終救他的正是Michelle的謊言。他曾登門找Lisa作證，他說：I come here for the truth，但他沒料到真相如像隨時可換的華衣，Lisa丈夫指摘Julian說謊，說當天他整晚陪着太太。門口站着的3人都知這是謊言，但Lisa丈夫說的那麼大義凜然。
1980年的《美國舞男》，男妓想奮發上游卻面朝殘酷現實。1990年的《風月俏佳人》，荷李活大道上的妓女公主夢成真，兩套電影男主角都是Richard Gere，兩套都是以美國西岸洛杉磯作背景的繁華與卑微的故事，《美國舞男》對物質的依附有關自由，《風月俏佳人》還述及羞恥，也是有趣的對讀。再續。
文：方太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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