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三度延期,陳輝陽 x 女聲合唱的「聖少三部曲」最終章,終於順利在紅館舉行。以「人來人往」作為這次主題,感覺很能呼應時代,以至音樂會本身的命運。
猶記得2019年年尾,與很多入場觀眾一樣,筆者早已購票,原本以為在2020年的情人節可以觀看演出,但因為疫情延至2021年中方能進場。跟一年半前相比,整個世界亦再變樣,有人留低有人離開,在無力感甚重的當下,「人來人往」這四個字,彷彿更加貼題。當時結伴購票的那個人,此刻仍是陪伴入場的他/她嗎?
Let's Cry Again Now
縱使如此,陳輝陽還是找來合作多年的28位女聲,從伊館移師紅館舞台繼續獻唱,如他所言,「二十多人可以共同進退」,在艱難的大時代裡何其難得,單是這個陣容,已教人感覺有種安慰。至於表演形式,則如前兩章般,分成上下半場的組曲,並以一首〈寂寞大道〉打開序幕。Let’s Cry Again Now,看似還是圍繞愛情主題的組曲,但聽著聽著,除了藉此比喻人生外,更覺是陳輝陽與女聲合唱想藉演出,給香港和香港人送上一封情書。
像陳輝陽在音樂會也有說到,每粒音符,每句歌詞,對他來說都意義重大,這從音樂會的曲目編排上,很能感覺到這份用心。今時今日,觸動城內人的淚腺,可以有很多原因,Let’s Cry Again,歌曲編排就反覆出現了跟「眼淚」相關的歌詞,例如「內心在哭/仍需微笑/誰愛流淚的嘴臉/命該如此/總是離別/誰也無力再裝笑」(〈吹沙入眼〉);「我到底寂寞過剩/才謝絕冷靜/多麼想以眼淚換來同情」(〈一場誤會〉);「跟你仿如摯親沉痛/要抱著你哭」(〈拍住上〉);「感激車站裡尚有月台/能讓我們滿足到落淚」(〈人來人往〉);「能令我一生記得的眼淚/困在/眼眶中迴盪像湖水/可惜/眼淚也哭不回伴侶」(〈把悲傷看透時〉)。
歌曲與歌曲之間,隱隱亦有種呼應,最有印象的,是將〈愛不釋手〉的「曾在我的世界和你手牽手」,接著〈人來人往〉的「最美麗長髮未留在我手」,原本看似沒甚麼關連的兩首歌,在舞蹈的配合下如此放在一起,又給予觀眾另外的想像。
以愛情的包裝來回應當下
因為寂寞,所以愛人,甜蜜過後,卻是分離,周而復始,不斷上演。本是老生常談的愛情故事,但今時今日再聽,卻可以有更多各自的理解和演繹,即使只有琴音的伴奏,但在悉心編排過的兩節組曲裡,不少舊歌都被賦予另一重意義,好些歌曲也為筆者帶來驚喜,例如〈嘭門〉;28把女聲的合唱,亦為陳輝陽舊作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讓聽者有更深層次的解讀與感動。
好像〈內有惡女〉,合唱女聲揉合高舉單手的步姿,配上歌詞「人人在封嘴/分給我做惡女/叫我將一切/不公擊退」,已令觀眾覺得,陳輝陽是有愛情以外的訊息,想透過音樂會來表達;又例如〈拍住上〉,本來是講友情,但這次的編排卻讓歌曲更為昇華,尤其當女聲反覆唱著「若誰失手了/不要計哪個不抵/就算一起拍住會沉底/好友也像拍拖/難得會拍一世/離開/再會亦是投契」,最後那句,就如一陣痛擊,看著舞台畫面,感覺像是與曾經「拍住上」的戰友作別,他日能否再聚亦屬未知數。這種分離,對現場的觀眾來說毫不陌生,這亦是筆者全晚的第一個感動位。
以前覺得,陳輝陽跟「K歌之王」是劃上等號的,背後代表著年輕時代唱K的回憶,也道出很多愛情經歷的共鳴,但原來愛情也好,人生也好,有些歌詞到頭來同樣適用。重新再聽那些好一陣子沒聽過的原曲,在現場看著大銀幕的歌詞顯示,內心又有另一番體會,例如唱到〈火鳥〉時,歌曲本來的古典元素已堪玩味,聽到「如像火鳥在洪爐內花瓣在懸崖上躍下才可再生」,想起了之前紅極一時的「鳳凰不死鳥」,內心暗忖,這是否寓意城市也將火鳳重生?
直到唱完正場的組曲,聽到陳輝陽在台上說出:「我真係好鍾意香港」,確實有點意料之外,但亦更印證陳輝陽籌辦這次音樂會的概念,是以愛情故事的包裝來嘗試回應當下,同時也更顯得在演出開首時,射燈照落書本、樂隊放下鮮花的一幕,別具意義。當然,鍾意香港也可以有很多解讀,但如此嘔心瀝血地透過音樂演出,由衷地表達對城市的愛,這點已很值得敬重和珍惜。
仍在亂世中開花結果
這晚音樂會具震撼力的訊息,還有陳輝陽在台上反覆強調,自己想與現場觀眾說些「真心話」,然後感嘆:「我對社會已經失去希望,但對自己仍然滿懷信心」。與好拍檔林夕的通訊,讓他將句子修飾為「假使對社會失去希望,我們都應該對自己滿懷信心」,然後連續唱出三首與林夕合作的歌曲,包括〈亂世情侶〉、〈少女的祈禱〉與〈終身美麗〉:「未相信情懷輸給世道/仍在亂世中開花結果」。有人仍然願意相信自己,自己仍然願意相信情懷,有你多好。聽著這個現場版本的〈亂世情侶〉,這是筆者第二次的感動位。
陳輝陽在演出尾聲說到,自己在過去兩年間改變了很多,也不斷思考自己所做之事的價值,筆者卻很高興在近來感到無力的這晚能夠入場,不只因為聽到他的音樂創作,還有他每句由衷的真心話 - 即使這並非當初購票所能想像的事,相信亦非陳輝陽與團隊成員三年前籌劃最終章時所能想像的事。
是音樂也是人生,有了前段,有了中段,但結局如何,陳輝陽說,得要看每個香港人如何譜寫,而他也希望自己留在這裡見證。或許音樂會裡的其中一首選曲〈活著〉,正是對此作呼應:「縱未料到我的一生怎結果/仍無悔活過」。
音樂會以〈最後的歌〉與〈失戀太少〉作結,陳輝陽相約觀眾十年後於紅館再聚。不知道這個城市會變成怎樣,也不知道自己會否仍在這裡,但在這個人來人往的世界,倘若陳輝陽履行他的十年約定,再次舉辦女聲音樂會的話,希望到時結伴同行的身邊人,仍然是當初購票時的那一位。
留言 3
🙂
成個宗教活動咁嘅😳
2021年06月29日01:21
ET
黃屍真係好白痴,音樂都要分黃藍?唔怪之得香港政府要把黃屍徹底消滅。
2021年06月29日01:00
😄
藍屍又一地玻璃
2021年06月28日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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