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臺灣女作家李維菁去世,才四十九歲,文壇婉惜她的英年早逝。李維菁留下《人魚紀》、《老派約會之必要》等代表作,她的筆,寫給了我們許多迷人的篇章。
李維菁先以《我是許涼涼》小說集,一鳴驚人,其後專欄刊登〈老派約會之必要〉,道出了無數現代人所渴求的理想愛情,一時爆紅,廣為人知,奠下文名。
學界評論其風格,多以「少女學」稱之。少女學,絕非單純歌頌善良、純愛、唯美,楊照形容,包括了「悲哀、天真與不堪」,看破現實殘酷之後,以文字刺穿少女心。
《老派約會之必要》,書寫愛情種種,追求的焦慮,戀愛的失望,真實的庸俗,現代女性的勾心鬥角,人性的妒忌和陰暗。像她這樣的少女,以傷口的血肉為筆墨。
我不書寫被棄者。我是被棄者。
李維菁筆下,散文、小說難以明確區分但其文句常見情感之私密、生命的獨白,或許她的魅力在於,自身經驗所生的洞見,一針見血。
〈老派約會之必要〉是李維菁的名篇,一千多字,反覆愛情的「不要」和「要」。所不要者,乃現代速食愛情的追求手段;所要者,則為古典式老派的理想交往狀態。
現代都市高度同質的愛情,只求速食快餐。我們都希望擁有浪漫,希望與眾不同,然而深入交流,走進彼此的心,需要時間。這份心思,被時代淘汰的老土,卻是許多人內心所期盼的事物。
「我們要散步,我們要走很長很長的路。
約莫半個台北那樣長,約莫九十三個紅綠燈那樣久的手牽手。
我們要不涉核心相親相愛,走整個城市。
只有在散步的時候我們真正的談話,老派的談話。」
就像經典電影「Before系列三部曲」,又或《小王子》,小王子馴化狐狸,約會、散步、聊天,一首慢慢喜歡你,建立穩定長久的關係,偏偏是欲速則不達。
〈老派約會之必要〉援用許多浪漫的懷舊,像書信、溫馨不造作的晚餐、漫步城市等。刻意唯美、詩化的句子,加強了那種不可能,只能追憶,一切都無可挽回,現實如此殘酷。
懷舊,並非無限重溯,而是理想價值的肯定。如此少女情懷,恰恰打動我們初戀的純情,祈求天地放過一雙戀人,現實卻千瘡百孔。
李維菁的文句,愈是夢幻,愈見悲涼。她曾自白高中時書寫真情,反被老師責罵,對於那種大人喜歡看的人間溫暖、正能量,相當反感。粉飾太平,不如誠實面對真相。
「詩人別說了。我明白,我寫下的這一切,都是對虛妄的執著。」
書寫的句子,既是表達了有情眾生的執著,亦在撕破夢幻虛假之後,直面現實殘酷。能夠活在雲端者終究是小眾,一道遙遠的風景,被棄者如你我,需要少女之眼看穿面紗,承擔屬於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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