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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

《神探大戰》:瘋狂是時代中的慣例

FilmBurns

發布於 2022年07月24日04:08 • 葉七城

韋家輝與劉青雲這個組合,從電視台到電影,一路走來,合作無間,是絕對值得期待的。

《神探大戰》自從 2018 年開鏡,經歷了這幾年香港社會急劇變化,到了 2022 年 7 月終於面世,恍如隔世。步出戲院的感覺是興奮的,腎上腺素飆升,從未見過槍林彈雨、火力全開的韋家輝。

興奮過後,開始覺得失落,電影的缺點及犯駁慢慢浮現⋯⋯原來被導演的密集動作場面麻痺了思想。

(注意:本文涉及《神探大戰》重要劇情,建議讀者看了電影後才閱讀,謝謝。)

《神探大戰》是承接《神探》而來的,雖然兩者的故事及角色均沒有關聯,但不能忽視同是由劉青雲飾演的陳桂彬(《神探》)與李俊(《神探大戰》),在角色塑造上的類同。

表面上,李俊較瘋癲,病發前他是盡責的警察,鍥而不捨地查案,忽略照顧家庭,妻子死後,李俊變得瘋癲,離開了警隊,他沉溺於未破解的兇案和「冤案」。李俊以為他能夠看見涉及兇案的「死人」;陳桂彬以為自己看見別人的「多重人格」。

陳桂彬令觀眾很容易掌握李俊的心理狀態。《神探大戰》的開局是很清脆利落的,故事的架構很快便呈現:一個瘋了的前警察、多宗未破的懸案、一個不斷挑釁警方,自稱「神探」的團隊,故事是關於這三方的角力。

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是蔡卓妍飾演的陳儀,她是「屠夫案」的生還者,電影也從 17 年前她僥倖逃出魔掌,被警員方禮信(林峯 飾)發現開始。後來陳儀加入了警隊,與方禮信結婚,在「屠夫案」破案 17 年後(也是電影「現在」的時空),她懷孕 32 周。

《神探大戰》的故事看似很複雜,牽涉多宗案件,包括「屠夫案」、「魔警案」、「雨夜殺人棄屍案」、「廟街飛屍案」、「避風塘烹屍案」,除了「屠夫」及「魔警」案,其他都是幌子,作用是讓觀眾明白「神探」組織成員,都是命案死者的後人。

這種套路並不陌生,受害者合謀報復,在《犯罪現場》(馮志強導演)有類似情節。年輕人聯盟挑釁警方,在《新警察故事》(陳木勝導演)出現過。至於李俊在片中經常用德語說出哲學家尼采的「與怪物戰鬥,小心自己成為怪物」,接著的兩句「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更是港片常引用的,同是劉青雲主演的《驚心破》(吳品儒導演),也拿「深淵」名句來營造氣氛,可惜犯駁地方太多,成績差勁。

《神探大戰》主線在「屠夫」及「魔警」案,與陳儀和方禮信有直接關係,「神探」犯案後留下線索,引出李俊來破解。電影中後段節奏愈來愈急速,多番扭橋,最後劇情「大暴走」——方禮信成為終極大魔頭!

要讓觀眾信服方禮信是「屠夫」尚可接受,但方同時又是「魔警」便有點牽強,原來方也是「神探」首領⋯⋯這「三合一」設定直接燒壞觀眾腦袋,實在產生大量疑問,漏洞也太多,沒法自圓其說。

既然方禮信犯案纍纍,多年來隱藏身份,卻又同時保留所有犯罪証據,還要成立「神探」,招募成員來揭破懸案真相,須知矛頭最終會指向自己⋯⋯「屠夫」方禮信刻意放過「獵物」陳儀,扮成拯救她的人,還和她結婚生子,原來是視之為一件「作品」!瘋癲了的李俊只是個在天橋底寫大字報的流浪漢,沒有實際行動,對方禮信威脅不大,「九龍皇帝」曾灶財比李俊還要積極⋯⋯種種疑問,只能歸咎方禮信可能有多重犯罪人格,恐怕要陳桂彬登場看看他背後有幾多隻「鬼」了。

製作多年才誕生的韋家輝作品,隨著劇情大暴走而結束。《神探大戰》波折重重,拍峻後通過不了內地電檢,須要多番改動,才得出這個版本——這是公開的秘密,相信現在的劇情,已非最初的構思,不過,電影是殘酷的,觀眾只能夠以公映版本來評論,導演不能以「原來不是這樣的」作為藉口。

嘗試從一些端倪去推敲韋家輝「原本」的想法,尋找失去的拼圖:

1/ 電影明顯不合理的地方是懷孕 32 周的女警,為何仍要執勤,還要做前線帶有危險性的偵緝工作?為了表達更大的主旨和鋪墊某些戲劇衝突,導演會酌情犧牲一些情節上的合理性,改為以「情緒上合理」來判斷,像《大時代》丁蟹將四個兒子從天台推下。陳儀懷孕的設定,想必要成就更大的題旨,尾聲她在船塢產子,李俊躊躇應否殺掉「魔種」報仇,並質問「為何自己不可以成為怪物」,這個「人魔式對決」有跡可尋,現在語焉不詳。

2/ 內地電檢的不成文規定:不能有鬼。但像《捉妖記》般的妖是可以的。李俊兩度看見的「怪物」,也沒有解釋清楚,陳儀最後也只是為免李俊崩潰而佯裝也看見怪物,有說這是撒旦的象徵,李俊沒有殺嬰孩,抵住了撒旦的引誘。

3/ 內地電檢規定「惡人有惡報」,原則上沒有壞警察,所以方禮信三合一壞警察必然沒有好結果,李俊則順理成章,是正面角色,電影雖然曾經暗示李俊有可能是屠夫和魔警,但這種曖昧性並不容於電檢,李俊後來重返警局成為顧問,更向警察曉以大義 :我們不需要神探,只需要盡責的警探),這明顯是服膺主旋律,韋家輝擅長寫因果業障,「神探教人如何做好警察」絕對不是他那杯茶!但導演又「保留」了最後一個鏡頭——李俊的玻璃倒影是方禮信,神魔一體兩面的寓意又得而殘存。

《神探大戰》原意可能不是尋常的警匪 / 正邪對決。其實,為創作人還原構思是徒勞無功的,因為無從求證,韋家輝也不會站出來解畫。不過,這幾年香港社會的變化的確殺《神探大戰》一個措手不及,2019 年「反送中」後,國安法的實施,中國落實全面管治香港,香港「由亂而治」,電影的創作空間收窄,港式警匪片的掣肘更大,即使是真實發生過的某些歷史也不可提及。據悉,《神探大戰》遇上的第一個電檢難題是李俊身穿的黃色雨衣,有關人士認為會令人聯想「反送中」自殺抗議的示威者,「神探」黑衣人的破壞行動也似曾相識,無奈電影早在 2018 年便開拍。現在的公映版本,至少解決了雨衣問題,不用把它變色。

喜歡韋家輝作品而對《神探大戰》失望的觀眾,寧願相信它生不逢辰,被電檢摧毀了。香港人對韋家輝加諸李俊身上的「瘋癲」,或會有另外一番解讀。

面對內地的審查,某些標準認為,瘋癲即係痴線,不會有歧義。電影的主題要清晰,欲知在通過審查後,《神探大戰》的主題是什麼,除了李俊說的「怪物」論外,可參照內地版本的 6 款海報上語句,寫得清清楚楚,毫無懸念:

a. 多少罪惡是打著正義的旗號

b. 善惡的博弈不是一槍定音

c. 靈魂的審判無人能幸免

d. 暴力復仇滋生新的暴力

e. 一路向前 走入光明還是深淵

f. 喧囂中總有人在為真相發聲

你願意這樣理解《神探大戰》嗎?最後,引用一段尼采的話作結:

「在個體中,瘋狂是一種罕見事物,但是在團體、黨團、人群、時代中,它是慣例。或許,類似的瘋狂,偏執狂的瘋狂,唯有放大或凸現的時候,才會如此觸目驚心,猶如人類的噩夢。」

——尼采 《善惡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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