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踏入置地,地庫突然變成神秘地下鐵裝置,突然間像去到80 年代的紐約,身處在一節佈滿了塗鴉的地鐵車廂中,空間除了佈滿了塗鴉大師Cope2的作品,乍看之下,竟細藏了精緻美麗、又帶點複雜黑暗的公仔,原來正是現代藝術家Afa Lee李思汝的創作踪影。Cope2 是現今紐約最多產量的街頭塗鴉藝術家之一,也是美國塗鴉文化的重要推動者之一,今次JPS 畫廊邀請了塗鴉大師 Cope2、聯同Afa Annfa 及 Chino Lam,於潮流置地藝術集中地 Belowground 創作巨型壁畫,我們更找來了Afa帶作為導嚮。
香港嘛,不過是個文化沙漠,事事與「錢」字掛勾,金融、地產、或者四個「師」才是保命之選,可當然並不包含「插畫師」。當人人愛説,香港做藝術注定死路一條,卻依然有些人,偏要投身創作行列,以畫明志,誓要為這乾涸土地,帶來一抹養份。
Afa LEE 李思汝: WHO AM I ?
提起Afa Lee李思汝,腦海裏立刻浮現「模特兒」、「演員」、「插畫師」、「藝術家」等標籤身份。外人看起來,她絕對是個事業上一帆風順的幸運兒,可是對於她來説,涉獵多個界別的Slaher標籤,卻為她帶來了很大的疑惑和不安:誰是真正的李思汝?
10年前,Afa離開了廣告公司,投身了Freelancers、Model等工作,可當時社會對Slaher的概念模糊,思汝受到「不務正業」、「游手好閒」等白眼,她也曾一度陷入自我肯定的疑惑之中:
「不屬於仼何群體,與所有的圈子擦身而過,這讓我感到很孤獨……」
擁有多重身份的Afa,很常覺得自己是個孤獨的游離分子,卻在畫畫當中,尋回自己的人生意義。
「演員和模特兒的職業,是在演繹他人的身份,只有在創作世界中,我才可以遇上最深層和赤裸的自己,作為了解和呈現自我的途徑。」若你碰上10年前的李思汝,她應該也回答不出「我是誰」的永恆命題,但今天的她,卻可以肯定地道出:「你好,我是Visual Artist李思汝。」
以畫明志,踏上創作之路
滿腦子的古怪想法,事事好奇的精神,帶著一顆熱愛創作的心,畫下了筆下第一個人物。
「創作時,探究內心的各個面向,這定然會分裂出不同的衝突與予盾,故事就此展開。」
創作,或多或少都反映著原創人的內心,對思汝而言,筆下人物是她的各個小分身。在周刊專欄創作時,身邊人對她的一席話,為她的創作路上點了顆明燈。
以生命影響生命,Cross Your Finger
不難發現Afa筆下人物,總是以扭曲手指的姿態出現,難道這是「手控」的一份莫名執著?受到《愛神之手》王家衛所啟發,思汝對手指的表達十分著迷,更成為影響她作品風格的一大元素。
你説為何藝術圈往往多了份「人味」?除了創作本身,圈中的交融讓藝術文化互相影響,正就一波新浪潮,彷似王家衛和李思汝般,以生命影響生命。
從個人走向群體:桌子遊人闖進街頭文化
從上年的Solo獨立個展「桌子遊人」,到今年作為參與「逆時車站」的一部份,Afa坦言完全是兩種體驗。
從Contemporary Art走進Street Art的街頭世界,自己彷如當初個展「桌子遊人」中的小角色,本著探索者的精神、帶著局外人的自覺,闖進街頭文化之中,來場意識上的流浪。或許骨子裏都帶點反叛基因,讓筆下人物從畫廄跳進牆壁,成為街頭文化一部份。
這趟旅程,對於Afa而言,是抽離且投入。一開始聽見「逆時車站」的展覽,她坦言對於街頭塗鴉的認識少,抱著一試無妨的精神,參與了是次創作。街頭塗鴉的作畫方式以靈巧的Hit and Run主導,利用Bubble字(粗體字),畫下單邊線上色,以最少時間Voice Out並表達自己,這對Afa而言,是一個全新體驗。
「畫畫,彷如日記般,記下思緒的足跡。」
作為Contemporary Artist的思汝,習慣把自己藏起來,默默在畫中記下腦海所思所想,人前作畫對她而言,是難為情的。有別於街頭塗鴉的粗獷風格,Afa作品總是帶點細膩、柔和。這次合作,正好看見兩種藝術文化態度的交融、相互影響的過程。
快慢的對立層面
提及會否想要嘗試一場街頭塗鴉,Afa笑言比起塗鴉,她更想一嘗壁畫創作。街頭塗鴉當中所需要的訓練和技巧,比肉眼看見的來得更深遠,作為現代藝術派的Afa,有別於「原始、自由」的塗鴉風格,她追求對線條和畫作的完美執著,無疑是兩種風格。
「兩者節奏徹底地對立。」
李思汝坦言,從這次合作中,感受到兩種藝術文化的對立,無論在節奏、線條、還是作畫風格。「逆時車站」為兩種文化畫出交叉點,形成這場屬於 Contemporary和Street Art的碰撞。不過,藝術嘛,本來就是一場文化Jamming,對立又如何?
就這樣,她以筆下人物向街頭塗鴉輝煌年代致敬,化身成Kate Moss、Playboy的廣告二次創作,為街頭創作傳奇人物Cope作塗鴉基礎,以輔助身份配合是次展覽。
街頭文化進駐商場空間,是矛盾還是交融?
街頭塗鴉文化,Sub Culture往往帶點反叛元素,以Hit and Run的靈巧方式,帶點侵略性的態度表達自我,挑戰主流制度,對掌握在權貴手中的空間權作挑釁,然而是次展覽場地卻選擇了置地空間,是矛盾還是交融?
Afa自認是街頭藝術的「局外人」,對此卻有著以下體會:「文化,是由人來定義。」商場,就是給人一種乖乖牌的建制感,安定的空間容得下塗鴉文化嗎?「比起矛盾,這可以是擴大街頭藝術面向的媒界。置地不再局限於中層、上流的既定形象,換個方向,塗鴉也不再停留於街頭之中。」
從「逆時車站」的展覽中,Afa特別一提,其實不少年輕人會特地到訪,放膽大跳街舞Break Dance,成就一場真正的Art Jamming:進入置地商場,尋回8、90年代的紐約,現代藝術家重現當時廣告創作,街頭藝術傳奇以此為創作基礎,年輕人在裏面跳著舞。善用面向普羅大眾的空間,把街頭文化帶到不同階層和年齡層的人面前,難道不是塗鴉藝術中的靈巧文化嗎?
「空間」對於一個文化來説,其實存了個甚麼意義?對此,思汝也在當中探索思考。藝術,或多或少,正是由多元組成,Afa李思汝最後想為讀者留下一個問題:「對你來説,又該如何定義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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