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義在整片歐洲大陸甚至於全球遍地開花,儼然是這個時代的熱門關鍵字。以《衛報》為例,1998年該媒體只刊出約300篇含有「民粹」字眼的文章,但2015年暴增到約1000篇,直到川普當選、英國脫歐的2016年又翻倍增加到2000篇。
為什麼過去高頌自由主義價值的西方世界會出現民粹狂潮?整個政治學界對於民粹主義的研究方興未艾,都在急著找出民粹根源。《衛報》(The Guardian)20日刊出阿姆斯特丹大學(University of Amsterdam)政治社會學家魯杜金(Matthijs Rooduijn)的專文《為什麼民粹主義一發不可收拾?》(Why is populism suddenly all the rage?),文中提出五大因素解釋歐洲的民粹現象:
一、選民解放、對傳統政黨失望
根據《衛報》與超過30名政治學者合作的研究數據,歐洲31國最近一次全國性大選中,民粹主義政黨的總得票率超過1/4,有1億7000萬人生活在民粹統治之下。魯杜金指出,近期的學術研究顯示,許多公民的心中都具有「民粹」思想的種子──認為善良的人民遭到邪惡、腐敗的菁英背叛或剝削。心懷強烈民粹主義想法的公民,不一定會投給民粹主義政黨,但是在大環境因素影響下仍有可能轉變成選票。
歐洲民粹主義政黨1998年至2018年的得票率
當一個國家的社會風氣更容許個人特色,選民更加獨立、解放,這個國家的選舉結果就會越難以預料。民粹領袖往往自稱代表人民的意志,要替人民對抗腐舊的既得利益者,當民眾對傳統政黨的失望、冷漠感越來越強烈,心中的民粹思想就可能變成投給民粹政黨的選票。
二、溫和右派政黨與溫和左派政黨完全雷同
當主流右派與左派政黨的意識形態越來越類似,雙方都為了尋求選民極大化而向中間靠攏,許多選民就會覺得主流大黨都一樣。極右、極左的選民無法「含淚支持」溫和派政黨的時候,就會轉而投給更為激進的民粹政黨。
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2017年法國總統大選,法國極右派政黨「民族陣線」(Front national)黨主席勒潘(Marine Le Pen)高舉反移民、反全球化的旗幟,指責保守派的共和黨、左派的社會黨執政成績半斤八兩。勒潘最終打進第二輪決選,共和及社會兩個傳統大黨推出的候選人則在第一輪被刷掉。
三、國家危機成民粹催化劑
當危機降臨,執政者無法妥善解決,沸騰的民怨就會催生民粹主義崛起。例如2007年金融海嘯期間,主流政黨容易遭受「既得利益菁英搞砸一切」之類的輿論批評;2015年歐洲難民危機爆發時,民族主義的民粹政治人物輪番抨擊執政者打開國家大門、無力處理移民問題。
總體來說,右翼民粹浪潮的洶湧程度遠大於左翼,這可能是因為北歐國家的社會福利制度非常完善、西歐的經濟狀況較為良好,導致激進左翼政黨並沒有什麼發揮空間。但是南歐因為遭受經濟海嘯衝擊嚴重,民粹政黨融合了左翼思想,演變成左翼民粹在南歐蓬勃成長的局面。目前,希臘由激進左翼聯盟(Syriza)執政,西班牙左派反對黨「我們可以」(Podemos)是該國第三大黨,義大利「五星運動」(Five Star Movement)在今年大選過後成為國會第一大黨。
四、主流政黨確實腐敗不已
如果一個國家的主流政黨確實腐敗不堪,那麼肯定有利於該國內的民粹政黨。例如1990年代早期的義大利爆發「賄賂之城」(Bribesville)政治醜聞,全國性的司法調查讓一票政客落馬,顛覆了整個義大利的政治版圖,這也是極右翼大老、前總理貝魯斯柯尼(Silvio Berlusconi)與其領導的「義大利力量黨」(Forza Italia)崛起的原因。
五、一個群眾魅力滿點的民粹領袖
外在因素創造出有利於民粹主義的局勢,但是民粹政治領袖如果「不爭氣」,也無法吸引選票。新興民粹主義政黨要先培養出運作良好的模式,才能長久經營;民粹領袖也必須提出具說服力的主張和政見,才能讓選民放棄傳統政黨。另外,媒體為博眼球、爭收視率,加強了醜聞、衝突和危機新聞的報導比重,也成為民粹主義者批評腐敗主流政黨的助力。
關於未來民粹主義在歐洲的發展,2019年的幾場大選將會是政治學家們的觀察重點,不少專家預測,明年歐洲議會選舉將有更多右翼民粹政治人物當選。魯杜金也指出,整個歐洲的民粹主義氛圍越來越濃厚,民粹政黨理所當然將獲得更多選票。(推薦閱讀:如何將仇恨化為選票?英國《衛報》:民粹政黨操縱反移民、反歐盟情緒 進軍各國國會與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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