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很多人看時裝總是留意潮流一面，卻未必能摸索時裝背後與時代緊扣的脈絡。較多人談論的可能是女性主義如何與時裝順勢進步，如Chanel套裝解放腰封對女性的枷鎖，又或是當年Vivienne Westwood的punk設計，Katharine Hamnett的slogan tee等，也是各個年代的政治表述。但這些表述大多與品牌相關，很少按服裝原型表現時代及政治關連。現於荷蘭Het Nieuwe Instituut舉行的The Hoodie展覽，則展示這個日常男士必備的連帽衛衣背後的政治意識。
由策展人Lou Stoppard策劃的The Hoodie展覽最引人注目的，是展覽副題The Last Truly Political Garment，厲害程度不亞於MET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Heavenly Bodies : Fashion and the Catholic Imagination及Camp : Notes on Fashion，將hoodie連帽衛衣神化到一個比宗教聖袍更無人能及的地步。這個將時裝單品政治化的展覽，一如所料展出不同設計的連帽衛衣，但更有趣的是同時呈現它與社會政治意識形態的掛鈎。
連帽衛衣的衍生過程，其實源自其他服裝——中世紀歐洲的連帽修士長袍。這種連帽長袍其後亦成為女裝item，如展覽內的版畫Miss Calash in Contemplation中的女裝連帽造型，便是一例。其後於1930年代，美國品牌Champion正式將連帽衛衣這服裝原型量產化，最初的設計是用作運動服，讓運動員能在訓練前後保持體溫。由於連帽的設計方便戶外活動，令連帽衛衣成為受美國藍領喜愛的實用服飾，亦可見於不少流行文化，如配合Hip Hop文化興起而愈來愈多人認知，又或是知名院校將它製作成紀念品，均將連帽衛衣帶入主流。
但隨着時代轉變，連帽衛衣卻成為了保護個人身分的服裝。一方面是現代社會的CCTV據點愈來愈多，連帽衛衣成為最佳的防衛衣，如電視劇Mr. Robot便是最佳例子。另一方面，連帽衛衣與藍領及Hip Hop本身反傳統的根源相連，於這個時代特別有一重反叛意義。近年將連帽衛衣帶回男士時裝舞台的最佳代表，該是Vetements，將整個線條放大拉長，更貼合連帽衛衣的衍生原型修士長袍。
隱藏身分變違禁服飾？
Het Nieuwe Instituut舉行The Hoodie連帽衛衣展覽的動機，該是源於2019年8月1日，荷蘭政府實施了爭議歷時14年的禁蒙面法（Burka Ban），禁止在公共交通工具、政府建築物、醫療設施及學院範圍內穿上無法讓人辨認身分的服飾。除了面罩、罩袍或面紗外，連日常的連帽衛衣亦可能成為違禁服飾。法例是實施了，但現時並未有強制執行。立例的目的，主要是作打擊恐怖主義施襲，但整個法例亦激起了多個層面的對立，如對勞動階層有着未審先判的歧視、政府監控與個人私隱之間的矛盾、宗教傳統及大眾安全等。這法例令穿連帽衛衣者成為不必要的受壓群體，亦變相提高了連帽衛衣在社會及政治上的角色。
文：Dawn Hung（www.sedimento.co）
編輯：陳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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