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最近幾年的國片或台劇圈,命名為「王淨宇宙」好像並不為過。畢竟打從2017年她以《癡情男子漢》入行開始,這個五官精緻、鬼靈精怪的女生已經用一部又一部作品攻佔所有導演與觀眾的心了!
「但是我很多作品都不是演女主角啊!」她笑著抗議,像是怕太出鋒頭。雖不是部部女主角,但王淨的存在感實在太強烈,而且可駕馭的片子類型之廣,她拍過的電影,從徐漢強的校園驚悚片《返校》(並以此拿下第22屆台北電影獎最佳女主角)、九把刀的奇幻愛情片《月老》到鍾孟宏的劇情長片《瀑布》。
至於影集方面,從《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茉莉的最後一天》、《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愛情白皮書》到最近佳評不斷的《人選之人─造浪者》,只要王淨一出場,螢幕就像自動透出一道光,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卻又很難讓人弄懂,這種王淨魅力到底是怎麼回事?
演完亞靜 就是認識一個跟自己很不一樣的朋友
說她自帶「天后光環」好像有些過頭,但把她歸類為「鄰家女孩」又覺得太過侷限,王淨身上散發著難以捉摸的氣場,多數時候她在回答問題時非常坦率,幾乎到直球對決沒在怕的程度,但轉頭好像又隱隱留一手伏筆。
聊到《人選之人─造浪者》裡那個性格有些複雜的張亞靜,她說自已沒亞靜那麼沉穩冷靜。「她是內心波濤洶湧,但外表冷靜沉穩的人,但我是一個內心很亂,外表就會跟著亂的人。演完她後,我覺得很像認識了一個跟自己完全沒有共通點的朋友。」
張亞靜的確開啟了王淨在角色上不一樣的視野。她說,在過去的角色裡,自己多少會與角色找到一些共通點。「像是我有Pinky(《月老》)的瘋,有類似小靜(《瀑布》)的家庭背景,也有防衛心很重、內心很黑暗的樣子。但張亞靜真的就是沒一處相像。剛接下來時,我想說:『天啊我是不是搞了一個很困難的任務給自己!』」
「表演是一個『當下的選擇』」
張亞靜扛起了《造浪者》的一根支柱,完全可以和翁文方、林月真分庭抗禮,也得到許多觀眾好評。但王淨說:「我並不care觀眾的回饋。」她講完停頓一下,急急忙忙回說:「這樣講好像很自負,但其實不是!如果有人跟我說我演得很爛,我還是會聽取建議跟吸取教訓。但我的重點是,有沒有對得起自己。」
「很多時候,表演是一個『當下的選擇』,在那個當下,你選擇用什麼方式去回饋給世界,或回饋給對手的角色?但有的時候,你離開那個角色已經很久了,再回去看時,其實會有點忘記當初為什麼要做這選擇,甚至忘記做這選擇的原因是什麼?然後也忍不住懷疑,會不會有其他選擇?」
王淨很明白,演戲就是演員跟角色之間無止盡的對話。身為一個演員,在作品的時間線上,也永遠會有不斷檢視自我的時候,但到底要檢視到什麼程度,才不會把自己逼過頭?
「其實烈姊(指李烈)也說,我應該學著去相信每個表演當下的自己。」王淨像是說給自己聽的,為這段關於演戲的哲思對話下了結論。即使星際效應再強的王淨宇宙,難免也會有陷入星雲漩渦的迷惘時刻吧!
人在錦市場卻離美食最遙遠
她聊到前不久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沉浸在一片死亡狀態。這麼誇張,是什麼造成的?「就不新鮮的生魚片,造成食物中毒,再加上生理期來吧!」「我可能天生就是沒辦法休息的人,會有事情一直進來,我也很想去做。」
談到前陣子去京都玩,在京都時也是腸胃炎發作。「我心想天啊,超扯的,我到底怎麼會不舒服成這樣,我就在網路上把我症狀打出來,想問網友說這症狀是什麼?下面就刷一排說:『這就是腸胃炎啊!為什麼不去看醫生!』後來我立刻接到烈姊的電話,她說:『你不要再吃東西了,你現在給我去買土司。』我說:『可是烈姊,我現在在錦市場你要我吃土司?』」
王淨聽話買了土司,但還是配了生魚片。「我覺得我去日本不吃東西,我真的會很對不起我自己!」看到王淨這樣的女明星,跟食物有著深刻的依存關係,其實是很讓人放心的事。因現場拍照所需,她吃起了洋芋片。但在訪談當下,她也自在地吃著零食,甚至還遞了幾片問我們要不要吃。不避諱在別人面前進食(還是垃圾食物)的女明星,是多麼可愛的特質,簡直世間少有。
肚子不是最平,但給看
王淨之前才花了一番功夫減重。「如果要減肥,就要把它當成一件好玩有趣的事,才會有效果。但我也不是一直瘦下去,像我如果最近真的沒事的話⋯⋯你要看我肚子嗎?」她微微掀起衣服,露出了肚子,她的意思其實是說,最近沒認真減肥,小肚子回來了,雖然我看起來是平坦的不得了。
「我之前是放鬆時肚子也完全是平的狀態,但沒有工作的時候,讓自己休息一下也沒關係。」她說。
女明星跟外貌之間的糾葛,永遠是這一行無解的潛規則。王淨突然說到:「欸說到這,我超級看不懂,為什麼《小美人魚》要被罵這麼慘?我看到超多仇恨言論,幾乎是人身攻擊,這真的超級恐怖!」她很嚴肅說:「我覺得犯錯或作惡的人,應該受到制裁沒錯,但公審這件事不能無限上綱。」
因為身受其害過嗎?王淨說,其實以前真的很在意網友怎麼說,但現在,「除非我被標記,不然大部分時間我對於大家怎麼想或怎麼看,是沒什麼感覺了。太在意,會把自己逼瘋喔!」
她說,太在意內心會跑出許多OS:「為什麼大家要罵我?為什麼要說我心機很重?我就只是在發呆而已。為什麼要說我在假裝開朗?我就是真的很快樂啊!」她大笑說,當內心OS到一個極致後,人就會突然恢復異常的平靜,超越了那個在意的界線,就沒事了。
跟台北影展同歲數的影展大使
我突然想起今年由九把刀執導的台北電影節的影展廣告,王淨在裡頭扮演有點瘋癲的影展大使,很白爛、很無厘頭,跟優雅沾不上邊,但讓人眼睛一亮。聊到她人生第一個獎(以《返校》拿下北影最佳女主角),「擁有這個頭銜,當下我非常惶恐。但現在我再回顧,會覺得那是非常幸運的事。其實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做得好不好、對不對?所以得到那個獎我非常感謝。」
說到這,化妝師跑來遞上衛生紙,示意讓她擦擦手指上的餅乾屑;經紀人索性跑來,拿走她手中的零食。王淨宇宙的秩序,就靠她身邊一群小小兵來維持與運轉。她今年才25歲,跟台北影展一樣的年紀,以後還會往什麼瘋狂的方向走,誰也料不到。也許閃婚?也許去種田?你永遠不知道這古靈精怪的女孩,究竟會帶來什麼樣巨大驚喜或驚嚇,但或許這正是她最迷人的地方吧!
Production & Stylist: Yvonne Tsai (旺樂仙波)
Photographer: Puzzleman Leung
Text:Christine Lee
Makeup: Yi Li @yml.makeup
Hair: Isiah @driven.by
Fashion Assistant: Yi-Jui Fu
Fashion by: MSGM, Moschino, Manolo Blahnik
第25屆台北電影節 影展大使王淨口袋推薦片單
1.《思念是一種塗鴉The Maiden》|國際新導演競賽單元
王淨私房推薦原因:「我想每個人都有經歷過青春期迷惘的階段,而《思念是一種塗鴉》底片的拍攝手法,我想更能夠將演員之間的感情和眼神帶入到我們心中,彷彿每一個畫面都會是一幅畫。」
2.《巧克力Chocolat》 |經典重現單元
王淨私房推薦原因:「從小就因為媽媽的關係,對於法國電影有很深的情感。電影中的種族議題與人與人之間跨越膚色的情感都很令人著迷。」
3. 《盛琴光年Bread and Salt》|電影萬物論單元
王淨私房推薦原因:「同樣討論著種族衝突的還有盛琴光年。以及交織的性別平權意識與現實生活的我們息息相關。這一部也會是我自己的口袋名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