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在獨立電影圈薄有名氣的恐怖類型導演 Ari Aster,憑藉僅 3 部長片作品就令影迷難以忘懷。講述邪教的《祖孽》(Hereditary)氣氛詭異,要來的命運始終無法逃避,極度抑壓兼令人毛骨悚然,愈看愈邪牌。全程日光日白的《Midsommar》集邪教、自殺、食人與獻祭與於一身,同樣鬼都冇隻,但一樣弄得觀眾周身不自在。相比擅用官能技法嚇倒觀眾的溫子仁(James Wan),Ari Aster 的能力,在於能出乎意料的令你不寒而慄。
(下文或涉及劇透)
某程度上,長達 3 小時的《寶驚魂》(Beau is Afraid)是意料之外,抱著挑戰鬥大膽的心態入場並不正確,因全程荒謬兼幽默居多;維基說它屬恐怖類型,查實半點驚嚇位也沒有。朋友們看罷,當中不少人拋下一句:「到底我睇咗乜?」大腦被硬幹一頓後只得一片空白;有人說它超現實,拿大衛連治的早年作品互相比較。或者「驚恐」一詞讓兩者連結,但單純因超現實而互相比較,那大叔會問:松本人志與米高歌治(Michel Gondry),甚至查里考夫曼(Charlie Kaufman),也超現實得很呢。
不過,又不難令人聯想《擦紙膠頭》(Eraserhead),或《玩謝麥高維治》(Being John Malkovich)的怪雞。在此由頭講起:電影開場屏幕一黑,主角阿寶出世,在朦朧中離開母親的子宮;緊接是四十多年後,患有嚴重驚恐症的阿寶,因錯過飛機,經歷諸多預計不能的劫難回到母親身旁。主題非常明顯吧?母與子的羈絆,兒子在母親的溺愛與威權下變得相當壓抑,無法成為「大人」。
他就連做決定的基本能力也沒有。觀眾看見的阿寶極其荒謬,因為活在「罪惡城」的他連買一枝水都怕得要命,但他又怕不食藥不喝水會死,經過 N 重掙扎才無奈地以極速「逃跑」到對面的便利店買枝裝水。因急忙弄失鎖匙的他怕被路人殺害,也怕家被流浪漢入侵。誠惶誠恐的他,亦因此踏上「冒險」之旅,遇著各種古怪事。
夾在「(被逼)依附母親」與「叛逃」之間的阿寶註定是悲劇。骨子裡的阿寶是裙腳仔,但他害怕母親,想著反叛,又刻意離開她。但因沒有父親,缺乏父性影響無法形成完整人格,無法解除「恐母」但又記掛母親的魔咒。阿寶或者是我們每個人的寫照——出生的過程中,人類必須從子宮出發,逐步離開母親,建立自己的人生。不同的是,正常人有父親,或兄長,或其他 father figure 跟從學習完滿自我,但阿寶卻離奇沒有,由性格到性慾都極度抑壓(故事刻意提到阿寶是怕做愛射精會死的處男,睪丸腫脹得猶如發炎)。
換轉另一角度, 這齣漫長又猶如《真人 Show》(The Truman Show)的荒誕劇,又何嘗不是我們的寫照呢?現代人,本身就活在惶恐當中。電影有意無意放大病態焦慮,食少粒藥會死,食藥不喝水會死,毒蜘蛛會咬死人,在路上會被人打死,打仗會死逼瘋士兵,一家老少要靠吃藥保持理性。驚恐驅使我們無法冷靜思考,混亂中生活也慢慢崩潰。阿寶發神經,我們一樣活得不安寧。難道,放棄思考,縮入母親子宮是我們的終極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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