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一舖清唱:《____小事化有____________》——把歌唱成舞台劇再演成電影的戲法

虛詞.無形
發布於 2024年05月31日03:11 • 新八

生活裡的一點點事情,加起來就是我們人生的大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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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每個人都會遇到相同的事,但一定不陌生。因為總會發生在我們身邊。

趕時間的時候,總會遇到一個與繁忙時間格格不入的「友仔」在「阻頭阻勢」,輕則趕上加趕;重則直接遲到。然後我們心裡面總是怪責被人耽誤了,然後遲到,然後被怪責,然後一整天心情都不好。然後然後,然後可能就像劇中男人一樣,倒下了,就沒有然後。當然也不用再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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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車站去到公司,話題落到派散水餅。相信曾在或正在公司上班的人都有遇過 派散水餅這門大學問。說的是「好來好去,江湖規矩」;實際上卻是一場心計遊戲。明明是不咬弦,卻要裝作大方;明明是連名字都不太叫得出來,卻要裝作熱情。所以,明明是「虛情假意,冇情冇義」,卻要為「山水或會相逢」、「冤家或會再聚頭」,就算十萬個不情願,也要禮數做足,這就是人人都要面對的職場文化。

想外出放鬆一下,我們就去下一幕——〈草書〉。〈草書〉是很有趣的一幕,講述一個人因為希望能夠自由享受在草地上活動,決定離開嚴禁踐踏草地的城市。因為主要場景在草地上,就乾脆用影片方式呈現,讓觀眾在劇場內看外景,這是個不錯的選擇。演者梁天尺以逗趣的演出,配合輕鬆歡快的編曲,令觀眾很容易投入在「又去草被玩一餐,再揈手遊遊閒」的氛圍當中。是我個人認為最令人感到愉快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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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草書〉和〈揚帆〉,氣氛轉向沉重。〈霞氣〉是個傷感的愛情故事。男人的獨白向我們訴說,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暗戀對象,突然有一天說有事不能在他身邊。男人看到暗戀對象,找到另一個一起回家的人,只好把感情收在心底。

女人則從另一個角度講述同一件事情和後續。原來一直陪男人身邊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個他。因為他發現了男人對自己的感情,不懂怎樣拒絕,只好借女人幫忙,讓男人看到自己已找到喜歡的人,希望藉此能讓男人死心。最後男人和女人走在一起,而那個他則去了北海道。然而, 雖然二人在一起,但男人心裡一直還有那個不願面對的他。所以男人沒有去北海道,只有女人獨自去跟那個他道別。而他們也決定,北海道之旅結束後,二人的關係也將結束。

整篇以男人和女人的獨白,加上歌曲〈霞氣〉,簡單乾淨,亦把整場的氣氛營造得恰到好處。〈霞氣〉的編曲比較接近流行曲,交由流行歌手張紋嘉演繹最為適合不過。惟獨是結尾播出那個他在北海道因事故離世,稍有畫蛇添足之感。

然後有一幕,是我私心認為,近年看過最出色的舞台處理。男人倚在昏暗走廊點著煙,跟母親話。然而母親並沒有出現在場景中,所以似是與母親對話,也似是自說自話。而整場一直有遠鏡拍攝,在投影屏幕上展出:一個剪影、一縷輕煙、一把低沉嗓音,充滿電影感。能在舞台上看到這種充滿想像力的處理,實在是觀眾之幸。

最後一首〈The Little Things in Life〉,屏幕上由最後一幕,一直回帶去到第一幕,似是讓我們重新經歷一次,亦似是生命就如這樣斷循環。提醒我們「碎片不分小與大,見證不分好與壞」,「愛你的,終與極,找到是親暱」。

小事化有》是音樂劇場,與傳統意義上的音樂劇略有不同。她並不像音樂劇,以音樂、歌詞講述和推進劇情。而是有點像劇集和主題曲的關係,歌曲點䮕,豐富了內容,但又沒落在襯托的位置上。歌曲與戲劇演出,同樣重要。梁栢堅貼地的歌詞,亦更容易令觀眾產生共鳴。

在音樂上,集作曲、編曲、音樂總監與合唱指導多個範疇於一身的盧宜均,在創作亦見心思。例如〈上車〉以急速的節奏,給人一種趕忙的感覺;去到〈法式懷石酸筍〉帶點跳脫的內心小劇場。而同樣是輕快節奏,〈草書〉和〈揚帆〉的感覺也不一樣。〈草書〉是放鬆;〈揚帆〉則是帶點衝勁。前文提到的〈霞氣〉,那種淡淡的哀傷,也令我十分喜歡。

然而去到最後的〈燈火欄杆處〉、〈見山〉、〈The Little Things in Life〉,在編排的上有點類似,以至感覺上有點冗長。單獨聽這幾首歌,是水準相當高的作品,但連續放在一起,則會令人容易適應,覺得有點「膩」。不過我認為這比較屬於個人喜好,相信仍有不少觀眾相當喜愛。

佈景設計是我十分喜歡的一環,黃逸君把佈景設計成兩邊,一邊是能旋轉的兩面牆,令一邊是投影屏幕。簡單精緻,同時靈活多變。而導演林俊浩則運用想像力,充分利用這片空間,營造出不同的場景。有時是餐廳,把佈景轉到另一邊,就成為家裡的窗口。再轉一邊,加幾張椅子,就變成告別式的場地。

劇情方面,編劇鄭君熾雖然是寫了十二個獨立的場景,但有些場景連結在一起,其實就像一個人物的故事線。而把她還原成獨立場景看,亦不減味道。

整個演出節奏流暢,充滿想像力,音樂方面是一舖清唱的強項,自然是十分出色,而且有張國穎,馮志佑等香港頂尖的音樂劇演員加持,令演出水準更上一層樓。若要數到缺點,個人認為是演出的整體節奏變化不大,以一小時四十五分鐘的演出來說有點單一,去到後期,容易產生審美疲勞。若然無法在處理上作出多一點變奏,也許就需要忍痛減去某些場景,加強演出的濃度。

最後感謝一舖清唱道出了都市人的心聲,如果有機會重演的話,對生活感到疲憊的你,千萬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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