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粵語片童星到青春玉女「七公主」,再變成老戲骨,一直演到今天的微電影,「貼地嫲嫲」馮素波絕對是橫跨幾個世代的實力派,早前更在法國康城世界影展上獲得短片最佳女演員的殊榮。快將80歲,她依然活躍於各大社交媒體,最近還在「小紅書」現身,風頭和貼地程度絕不遜於一眾年輕藝人。這位真.80後一刻都停不下來,最近她推出了首本著作《峰波情未了》,表達對父親——粵語片明星馮峰的思念,並記下一代伶影紅人在娛樂圈的歡樂和滄桑。
想當年,馮素波還只是個四歲的孩童,年過三十的馮峰不慎被健身器械擊中臉部,破了相變成「歪咀」,惡形惡相讓他更適合演狠角色,從此成為了粵語片的御用大反派。馮素波在憶述父親時,強調他並不是一個惡人,只是相對嚴肅一些。即使是波姐的弟弟「惡搞」父親,調皮地模仿他歪著咀哼小曲,被馮峰當場抓個正著,馮峰也未有懲罰兒子。
鐵漢也有柔情的時候。有一次,少女波姐想學蕭芳芳的時髦打扮,便大膽地央求父親買牛仔褲給她,馮峰問明價錢後,回一句「等我發咗達先買」便轉身走了。然而,第二天一早,馮峰卻心軟答應了女兒的要求。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一條牛仔褲的價錢已足夠一個家庭買半個月的飯餸了。
與繼母的矛盾風波
波姐又記得父親在視力衰退至幾乎全盲之前,有一次叫她帶兒子回家吃飯,還特別提到會煲魚翅。波姐回到家一看,簡直儍眼了,那煲湯滿滿都是魚翅,吃起來就像吃麵條一樣。後來馮峰解釋,自己的眼睛快要看不見了,到時就不能再下廚, 於是他一次過把所有魚翅都煲掉,全家人當場哭笑不得,繼母回來之後也大呼冤枉,原來她打算將魚翅留下來做團年飯。訪問時,波姐說到這件很「肥皂劇」的往事,也笑到飊眼水。
那煲魚翅是馮素波最後一次吃到父親親手做的菜,多年後回想起來仍然感到無比開心。這個故事雖然沒有被記錄在新書《峰波情未了》中,但書裡仍然有許多關於父女二人相處的點滴。波姐稍後還計劃將《峰波情未了》帶上舞台,並在十一月舉辦「峰波情未了演唱會」,用不同階段的歌曲表達情懷及向父親致敬。
馮素波的原生家庭比較複雜,因為馮峰有過三任妻子,波姐有十個弟弟妹妹,成長時期難免與家人,尤其是繼母,有很多不明不解的摩擦及爭執。直到她在人生路上,也經歷了許多事情,並受到信仰的啟發,才漸漸理解繼母的不容易,「在一個家庭中,有一半子女不是她(繼母)所生,她的處境有多艱難,而且在那個時代,沒有錢才是最大的問題。」
人生的波折讓馮素波領悟到一些道理,「如果你想得到任何的愛,你要先付出,你要關注身邊所有的人,而愛和體諒是分不開的。」另外,個人的心態都很重要,「如果你的心態不變,整個宇宙會有很多是非,但如果有海納百川的心胸,根本這些都是很瑣碎的事,不用在意別人的想法。」
一場大病令茅塞頓開
波姐坦言,年少時缺乏自信,也非常拘謹,總是想要表現出一個女孩子應有的舉止,即使到了中年,她仍然無法完全放開自己。真正讓她有了180度轉變的,原來是數年前一場大病。
「在一晚之內要做兩個手術,先是膽囊的微創手術,接著還要割除五分之一腸臟,當時我已經70多歲了。」手術後,波姐順利康復,竟然茅塞也頓開,「能夠健康地活下來,我為甚麼還要想得如此偏執,想得如此灰心呢?做人應該開心一點,有工作就去做,即使沒錢也應該去做,這是我的使命。我覺得我已經度過了第一個生命階段,現在活著,就要完成我的使命。」
口裡說要改變,也需要身體力行。近年的波姐變得調皮隨和,因為做了眾人嫲嫲,身邊總是圍繞著一大群後輩,她開始上網玩起Facebook,然後又心思思開設IG增加與年輕人互動,即使是內地流行的抖音和小紅書,她也一樣跟上了,可謂十分貼地。對於「貼地」這個形容,她也回應得很妙:「以前我們認為『貼地』,就是『衰到貼地』,是不好的,誰知現在『貼地』竟然是好事,那麼貼地就貼地啦!」
珍惜當下,這個「貼地嫲嫲」覺得自己最開心的時刻就是現在。當然她也曾失去過一些東西,但她認為失去甚麼都不要緊,唯獨不能失去對自己的信心,「別人騎馬我騎驢,看看眼前我不如,回頭再看推車漢,上有不足下有餘。」原來,要快樂就是要知足,各位乖孫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