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財富》雜誌發佈全球500 強企業榜單，而來自百勝中國（Yum China）的屈翠容（Joey Wat）是榜上唯一的中國女性。Joey 同時入選2022 財富「中國最具影響力的50 位商界領袖」，以及2022 福布斯「中國傑出商界女性100」。作為百勝中國的首席執行官，Joey 以企業家精神及著重同理心的管理方式，呈現溫柔而強大的領導力。Joey 在這次獨家專訪中，亦提及關於雙職女性的生涯感言以及她的成功之道。
Text: EK Photo: Dan Williams Hair & makeup: Sophie Higginson
回想年幼時代，她曾過著清貧的生活，小時候因沒錢上學，總在家裏站在姐姐身後學習。自此，她就暗暗發誓要出人頭地。一直半工讀的她，曾先後就讀於香港大學、美國西北大學，2000年進入麥肯錫中國香港辦公室工作；後來到2004年，她加入屈臣氏英國集團。2008年，屈翠容開始執掌屈臣氏旗下瀕臨破産的藥妝折扣連鎖店Savers，而後扭虧爲盈。Savers的姊妹品牌Superdrug則位列英國化妝品零售市場前三，2012年初屈翠容又接任該品牌總經理，直到2014加入肯德基。
以「底線思維」做抉擇
Joey 作為一位出色的企業管理者，她認為成功之道在於對自我的認同：「我覺得盡力去做就很足夠了，盡力而為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已經是個人上的成功。什麼是成功？其實是一個過程來的，透過不停的努力及不停的學習。如果剛好有能力捕捉到外界的認同，就是一件美事。就算沒有外界的認同，內心的修煉，每一步去經歷及做好正直善良的人，已經是非常美滿。」
其實在Joey 加入百勝中國之前，曾經在屈臣氏英國集團工作達10 年，毅然轉行必定是一大挑戰。有目共睹，後來Joey 為自己寫下了里程碑。現在她管理的團隊擁有總共超過450,000員工，超過12,000 家餐廳，是飲食業界的巨人。以女性的角度，Joey 是怎樣脫穎而出獲得成功呢？「其實我自己從來沒有以女性的角度去看這件事，或者性別在我這個崗位上根本沒有太大差異。作為領袖，或者作為部門主管，我覺得同理心是共通的。其實當年轉工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當時我兒子只有4 歲，而我很想讓他學習中文，所以便選擇回國工作。」而作為人母，Joey 亦不避忌地提及當年轉工的其中重要原因，「聽起來好像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當初以此為決定，其實是非常真誠的對待生活。兒子正值學習語言的最佳年齡，所以我希望他真的可以學習到中文。」
她亦補充道：「每個人都需要做選擇，做選擇的時候可能會有點貪心，什麼都想要。而我覺得，假如我想像了最差的狀況，而我可以接受這種最差的狀況，我就會決定去嘗試。就那次選擇而言，最差的狀況也許是我做不好這份工作，但我的兒子仍然可以在理想的環境學習到中文，假設這種狀況出現，我是可以接受到的。」她就是抱持這種「底線思維」而活，而這種「底線思維」在Joey 而言，就是對建立快樂產生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同理心是致勝關鍵
提到轉工，Joey 曾於屈臣氏英國公司擔任董事總經理，後來到2014 年，她辭去職務，「跳槽」到百勝中國集團大展拳腳，「回想起2013、2014 年，英國的網上行銷e-commerce 已經發展得很成功，如果沒記錯，他們已經佔總零售超過10%，在全球而言，算是非常高的比例。但畢竟英國只有幾千萬人口，跟中國內地的市場相比是比較細小。然而，中國的網上行銷發展是飛越地進行的，有機會去學習，是非常好的機遇。而第三個想法是，當時的員工人數已經達到40 多萬人，分別位於6,000 多家餐廳。今日，餐廳總數已經達到超過12,000 家。規模這麼大的一間公司竟然賞識我，這個亦都是推動我去嘗試的理由。」1 年後，Joey就登上肯德基中國首席執行官的職位。她的功勞在於主張大膽擁抱數字化變革，推動公司積極投資部署數字支付，會員計劃、數字營銷，以及外送業務，讓百勝中國的數字化轉型引領行業，佔據先機。
至於怎樣才是管理致勝之道？ Joey 作為一位出色的企業管理者，她的營商、管理之道在於同理心，「我之前是賣藥、賣化妝品，今時今日賣炸雞，其實都有其共通點，亦都是關乎同理心，以人為本的管理。一間公司擁有5 個員工、40 個員工，甚至40 萬個員工都好，都是相同的一個道理─要將前線員工放在第一位。」她亦提及百勝中國吸引她的地方是其「餐廳經理第一」原則，因為當全公司都將可動用資源、系統、基礎設施去支持餐廳經理，經理就可以帶領整間餐廳的團隊去工作。Joey 認同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種文化及概念。
「一間公司擁有5 個員工、40 個員工，甚至40 萬個員工都好，都是相同的一個道理─要將前線員工放在第一位。」
沒法平衡亦是一種平衡
作為雙職女性，Joey 談到如何平衡事業及母親的責任，她笑笑提到：「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向所有成功人士發問，包括男士。如果只向女士發問，我覺得對女性不公平。其實問題在於人們本身對女性要求特別高，要求他們對事業及家庭都兼顧，但大部分人對男士沒有這種要求。」Joey 就是如此一位坦然回應的被訪者，直接去表達所思所想。
最終，Joey 認為自己的答案只可以是「一地雞毛」：「怎麼可能平衡到呢？只可以盡力而為。其實真的非常難以平衡，我作為女性，可能會盡量溫柔少少，但很多時候只會是亂七八糟、一地雞毛。對於所有需要返工，同時需要照顧小朋友的女性及男性而言，都是一件辛苦的事。」
優良的管理者，打造了更優越的團隊及營商環境，而其中重要的一環，就是以身作則。事實上，這亦跟家教有密切關係，「我相信對小朋友來說，父母其中最重要的價值就是給他一個示範、例子，未來他長大後，我希望他可以找到自己有興趣的事，或者真正喜歡的工作，能夠找到，又可以做得好，就是真正的幸福。如果剛好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並且獲得薪金及外界的認同，固然更好。其實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自己對自己的認同。人生大計？就是活在當下。」訪問中Joey 並未有句句提及兒子，惦念兒子、家人的心卻現於言間。
Joey 認為一切都是自己選擇：「作為女性，要大膽地面對自己的選擇，例如我有一位好朋友，選擇成為全職家庭主婦。我覺得家庭主婦們很勇敢，亦很辛苦，她們沒有人工、沒有假期、沒有外界認同。可是，假如這是個人真正選擇，就不管怎樣，到從心而為就好。」Joey 續道：「我們公司40 多萬員工之中，超過6成是女性，我會跟她們提出，若因為家人或其他人要求而成為全職家庭主婦，非出自個人意願，便必須小心去處理。」
積極推動性別平等
有如此一位著重女性社會角色的首席執行官，難怪百勝中國連續四年入選彭博性別平等指數（GEI），及入選性別平等研究機構Equileap 發佈的2022 年全球企業性別平等排行榜，可見集團能夠推動性別多元化實踐。「性別平等是多樣性和包容性的重要一環。百勝中國在2019 年簽署聯合國婦女署《賦權予婦女原則》（WEPs），承諾在工作場所中支持和促進性別平等。公司通過向員工提供公平招聘、培訓和晉升機會，為女性員工提供平等發展平台，並開展一系列項目提升女性員工的職場競爭力。我們也爲女性員工提供孕期和哺乳期的福利與關懷，包括哺乳室、最低98天的產假、產後哺乳假，創造更友好的工作環境。」
【簡介】
現任美國財富500 强百勝中國首席執行官，於2021 年及2020 年入選福布斯「全球100 位最具影響力的女性榜」，並於2019 年入選福布斯「亞洲最具影響力商界女性榜」，更連續3 年入選「中國最傑出商界女性榜」（2019-2021 年）。在《財富》雜誌評選中，連續4 年被選為50 位國際商界最具影響力的女性之一，並於2020 年入選Business Insider「亞洲100 位改變商業人物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