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本地電影的票房屢破紀錄,何爵天首次執導《正義迴廊》,成為香港電影史上最賣座三級電影,更為他奪得金像獎新晉導演。當時首部作品未上映,已獲邀開拍另一部喜劇《死屍死時四十四》,再下一城收獲二千多萬票房。新導演能獲此佳績,何導說自己是幸運的那一位。運氣背後,也是用片場內外流下的血汗,築起了今天的頒獎台。
台上一分鐘 台下十年功
從電影學院畢業後,何導隨即加入不同劇組工作。回想參與第一套電影時,連續十天通宵拍攝,非常吃力,「因為會被副導演罵得很慘,所以壓力很大,而且又要面對很多大明星,不懂得如何應付,如何跟他們溝通」。短短一個多月,何導已捱至周身病痛。
電影行內一直舉辦各類比賽,優勝者也不乏機會,能一躍成為導演,便不用在片場中打滾、吃苦。何導參與過幾部電影後,發現工作非常艱苦,自然也想快點跳級做導演。可是他也明瞭自己尚有很多不足,便一心一意腳踏實地跟隨多位導演前輩學習,練好基本功。後來幸運遇上伯樂即電影《踏血尋梅》導演翁子光,做他的副手並學習寫劇本,之後無論是網片、劇集、拍攝自己或別人的作品,甚至創作劇本,何導都一一嘗試,十年間不停學習和實踐。
何導說,如果當時奢望一步登天,即使短時間內能執起導筒,不過實力不足,電影最終都可能失敗收場,也未必有第二次機會。他今天執導的兩部作品,全部都是以往累積的實戰經驗和磨練的成果,「到我真的拍第一套戲、拍第二套戲的時候,其實(過往)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到,所以這是一個進程⋯⋯一步登天,我覺得這件事是不行的,不著數」。
換位思考 嘗試理解
八、九十年代是香港電影的黃金時期,培養出大量優秀的電影人,製作出多部經典作品。一般人對電影圈的印象,就是講求論資排輩、長幼有序。何導亦不諱言,剛入行時確實面對過這些文化衝擊,不過現時很多上一代的導演已不在香港拍戲,留下來的都比較貼近年輕人的想法,兩代一起拍好電影。
在《死屍死時四十四》首次和毛舜筠(Mo姐)、劉江、黃文慧、鄭中基(Ronald)等一眾資深演員合作,新導演會否難以駕馭老戲骨?何導笑言,起初也戰戰兢兢,不過正因他們經驗豐富,在片場能夠替他查找不足、提點後輩,令整場戲的質量提升。「Mo姐、Ronald都特別幫助一些年輕演員,會教導、提醒他們,例如Mo姐經常提醒Edan咬字有問題,要下苦功。」這都是一個寶貴的學習過程。
何導兩部電影的內容都有觸及世代矛盾,他說這類矛盾是永恆存在,不過雙方可嘗試踏前一步去化解,有些人確實不想改變,但我也看到不少老一輩願意了解新生代,嘗試加強合作。而年輕人聽到前輩的意見後,也不要立刻「起弶」,一副不友善、不合作的態度,應該理性思考和了解對方的觀點想法,尋求互相溝通。
溝通是導演的職責
科技網絡盛行,拍片發表已不是遙不可及,然而電影世界依然是不少年輕人的「夢工場」。何導又有甚麼金玉良言給年輕人呢?他認為不論是做導演還是編劇,最重要是學懂與人溝通、勇於交流。他以編寫《正義迴廊》的劇本為例,當時做資料搜集就訪問了各方人士包括律師、懲教人員、奇案迷等,絕不能閉門造車,「因為你做電影,其實最主要都是講人的故事。」更莫說劇組有大量工作人員、演員,良好溝通絕對可讓製作事半功倍。
所謂「識人好過識字」,何導直言電影圈也不例外,他當初順利入行都是由同學介紹,既然業界生態如此,那不妨主動一點,參加相關學會或協會舉辦的課堂,結織更多業界人士;另外,也可自薦一些劇本或創作,給你欣賞的導演,主動爭取入行或工作機會。
擴濶藝術觀賞範疇
自中學開始,何導已培養看電影的濃厚興趣,繼而立志入行。他建議,要看得多、看得廣,不要局限於某一類型的作品,「對一些作品的看法都很重要,就算你不喜歡都好,我覺得要有個看法⋯⋯閱讀、看電影、看劇集,都是很重要的過程。」
他推薦讀一本電影入門書《認識電影》(Understanding Movies),此書深入淺出解釋電影的基本概念,還談及一些製作方案。電影方面,他認為可觀賞默劇片大師差里卓別靈的《城市之光》(City Lights),這是關於一些小人物生活在大都市的喜劇,看後可分析它怎樣利用影像說故事,以及描述複雜的情感,非常值得學習。
何導時常掛在嘴邊的,是「學習」二字。保持開放思維和態度,向不同的人學習,無論前輩、後輩,都是他樂於合作的對象。正如他說,電影是描述人的故事,繼續探知不同世代的想法,深刻了解人性,才能拍好一部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