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堆書放在最底,是因為不想讓人看到。」這句話,觸動了滿嘴油膩、滿手醬汁的我敏感的中女神經細胞。
我放下啃了一半的炸雞,邊用濕紙巾清潔雙手邊走向客廳探頭看那堆書,啊,是十多本文藝愛情小說。「為甚麼不想讓人看到呢?」我問。史提拉沒有反應,就率領眾姊妹往廚房繼續這次新屋入伙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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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彎腰撿起其中一本翻看,在「花呀雲呀風呀」的字裡行間,重遇20年前讀初中的自己。
那些年,女校的生活不拘小節。只因英文堂悶極無聊,便偷偷把岑凱倫放在書桌櫃桶底追看,我們縱然不顧坐姿,內裡仍是不自覺地躍動著一顆羞澀的少女心。好不容易等到放學,一口氣衝上市政大廈四樓的公共圖書館,在岑凱倫及瓊瑤之間總拿不定主意,因為那時每次只可借三本書。最後我抱著《金冠天使》、《八月櫻桃》及《幸運指環》出來。彩霞滿天,我們是一片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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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文藝小說下育成的你卻說「不想讓人看到」?史提拉,要毋忘初中啊。
岑凱倫筆下的所有東西可能完美得可怕,但就是那一點虛幻,提醒你失足茫然掉入星夜無際的愛情國度時,記得抓緊剎那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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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獨特的現代都市氣息,三言兩語就切中要害。是她在「烈女」、「女神」一類 KOL 尚未出土的年代裡,透過《開到荼蘼》啟迪我們:「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
之後 20 年,我們各自揚帆繞過蒼崖淺灘。人生當然不是一簾幽夢,但答應我,無論去到多遠,當雲彩飄過時,停下腳步,向青澀的「初中」回眸。